好吧，腦補可不能當真。要想知道現實情況究竟如何，賽爾娜半桶水的魔獸學知識水平肯定不行。不過沒關系，這里對魔物了解的人比比皆是。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閑扯中，楚南簡單地了解了一下甜鼠這種可愛又美味的動物。
甜鼠也可以被稱作斯維特鼠，外表看上去與其說是老鼠，不如說是更偏向鼬鼠的魔獸，有較高的經濟價值和藥用價值。它們肉質細膩味道鮮美，皮是制鞋制帽制皮革的好材料。毛發(fā)可以用來制衣，也是制作符筆的不錯選擇。而且甜鼠的血可以支持大部分糖類能夠施展的法術，頗受廣大買不起糖的法師學徒們的歡迎，而且有的時候正式魔法師也會考慮用甜鼠血來降低施術成本，不過混成這樣的魔法師也比較罕見。據梅利斯說，現在連中階法師都不愛用糖或者鹽一類的施法材料，金銀才是施法者們的首選。
想想看，同樣是驅魔，別人拿著金銀武器威風凜凜，你卻只能用鹽糖油水抹一遍你的武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要做燒烤呢。
不過馬迪斯在這個問題上顯然和梅利斯持不同的觀點。畢竟要做煉金炸彈的話，用金銀實在是太過奢侈。至于效果差距.......只要當量足，威力是問題嗎？而且馬迪斯還很自豪地表示他能提煉出和等重金銀效果相差不多的糖鹽源質溶液出來，并信誓旦旦地說古代煉金術早就能用糖鹽量產標準源質凝塊出來作為法師的主要施法材料。相反，執(zhí)著于金銀這么點可憐的產量的魔法師不過是虛榮心作祟云云。
梅利斯聽了這話自然很不高興，想拉著同為女性的戴西一起反駁馬迪斯的說法。不過戴西的想法又和他們兩個人都不一樣，戴西總覺得馬迪斯和梅利斯提倡的施法觀念太過敗家，梅利斯的方法不用說，那直接是燒錢來施法。但馬迪斯的做法也很有問題，鹽和糖可都是生活必需品，這大量拿去施法了，大家的日子怎么過？
糖還好說，缺糖也不算是特別嚴重的事。不過本來普通百姓一年四季嘴里已經很難嘗到甜味了，這要是再向農民一年也就那么幾塊的土塘伸手良心不會痛嗎，那質量也根本不可能頂用。
但這糖哪里來？顯而易見的是，各式各樣的制糖工藝誠然不少，但糖源的大頭終究還是要靠從地里種出來的植物糖，像是養(yǎng)殖類似蜜蜂和甜鼠這類的魔獸獲取動物糖源不過是添頭。之前她也賽爾娜講過了，土地就這么點，拿來種經濟作物和藥材，這糧食就不能指望了。倒是聽說鄰國有頒布法令對貴族們限糖的，但真要指望少舉辦幾場宴會可以把做甜品的糖和釀酒的糧食給節(jié)省出多少來，也聊勝于無。沒有足夠的糖，又談何大規(guī)模制備法術用糖呢？想要回到那個傳說中法神遍地走，大魔導師不如狗的時代就更別提了。
隨著獵魔人的討論越來越深入，楚南內心也有所感。這樣看來，雖然這個世界的科技魔法發(fā)展全靠考古，但哪怕人們真的復原了什么古代的偉大技術，能否發(fā)揮出應有的作用最終還是要看現實條件是否允許的。
再拿鹽的問題打個比方。乍看之下，鹽的產量是不怎么發(fā)愁的，畢竟能曬鹽的地方本來就幾乎不可以用來種什么其它作物。事實也確實如此，在這片大陸上各個沿海國家和境內有鹽水湖的國家過得就滋潤一些。想想看，有充足的鹽類資源那就意味著有發(fā)展驅魔業(yè)的資本啊！如果境內還有儲量豐富的銀礦，本土的鬼怪基本上就要遭殃了。
這確是事實，就連賽爾娜都知道大陸上某些沿海國家，每年都會向周邊的內陸國家出口大量獵魔人和難民.....啊不，是大量的妖魔鬼怪——這基本是酒館里老生常談的話題，像是某某鬼王又覺醒了靈智，帶領著小弟們逃難一般被迫離開故土之類的故事，總是讓人能夠感覺到做亡靈的鬼生好像也有那么一絲心酸供人消遣。不過話說回白熊這個獵魔人小隊，實際上也是從附近一個鹽類資源比較充足的國家走出來的，他們的學院之所以大陸上不算有名的原因，自然也有資源的限制在里面。
楚南聽到這里算是理解白熊他們?yōu)槭裁匆半U在危險野外長期扎營了，本以為是為了等自己的身體有所好轉，或者是在這古代遺跡里發(fā)掘出了什么新鮮玩意兒?，F在看來，在這古代遺跡四周發(fā)現了含有鹽份的巖層才是最重要的原因。不知怎么的，楚南不禁回想起了戴西之前寫的那份文件，猜想那上面會不會就是在向上級報告這個地方有鹽礦呢？
如此一來，整件事情的始末也更加清晰起來，也許上古文明選址建遺跡的時候就有考慮到鹽類驅魔辟邪的效用。而白熊他們正好得知這些邪教徒發(fā)現了某座遺跡的消息，才讓他們如此重視這群邪教徒的動向，在這可以凍死人的鬼天氣里鍥而不舍地追了將近一個月。
當然啦，這一切猜測還有一個重要的前提是不能忘記，那就是這個世界的運輸條件還是非常差的。
誠然，煉金術師們可以壓縮把鹽壓縮，但這種壓縮和解壓也得要特殊的裝置才能辦到，這就必須要求在運輸的起點和終端安裝專門的煉金裝置。一座煉金裝置意味著許多煉金術師和資源的維護，許多煉金術師和資源又意味著更大的問題......總之，光這一點就可以把大部分村鎮(zhèn)都給淘汰了，不論怎么說也得一座小城市才能支撐的起。
這樣一來，哪怕暫時不談這國家之間與城市之間的貿易網絡有什么困難，光是城鄉(xiāng)之間的物資流通就已經挺要命了，假設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莊有二百五十人口，每人每天吃掉二十克鹽，那這座小鎮(zhèn)每天就需要消耗五千克的鹽，大概相當于一瓶便利店里最大號的可樂的重量。
這不算多？當然不算多，也許你拿來等重的鹽做成一瓶鹽汽水，也能將其打造成一柄凡鬼辟易的除魔利器，別的不敢說，假設一個普通人死后自然成形的鬼魂是一只標準的小鬼，這當量做出煉金炸彈炸死十只小鬼是毫無問題—前提是他們聚在炸彈爆炸的范圍里。
只不過這一炸，也意味著五百人這一天會沒有鹽吃。這人被妖魔鬼怪殺了是死，缺鹽得病了也一樣會死，這里面是有矛盾的。究竟哪種死法更好一些，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了。
至于用工業(yè)鹽代替食用鹽施法？
想法是不錯，但事實恰恰相反，這年頭普通人吃的鹽恰恰是粗鹽，而加工出來的施法用鹽雖然一般是不能食用的，卻反而是比貴族平日里吃的細鹽還要貴重一些。
楚南在眾人的爭論中了解到這些情況后頓時覺得戴西的看法還是非常有道理的，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xù)聽戴西把自己的主張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