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殺了?”陳瓊目瞪口呆地看著回來報信的徐邈,心里覺得簡直槽多無口。
陳瓊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在不小心殺死第一個弓箭手之后心情大壞,所以再沒有留手,將樹木里的所有弓箭手都斃于劍下,但是之前在大路上兩次出手,可都沒有取人性命。再說當(dāng)時沖上大路的黑衣人少說也有十來個,總不可能都跑了或者死了?
徐邈對這個結(jié)果也覺得很郁悶,事實上真有來不及逃跑和受傷跑不了的黑衣人被捉住了,可惜劉大棒槌的手下沒有優(yōu)待俘虜?shù)牧?xí)慣,一部分當(dāng)場砍了,然后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伴死了之后,又回去把剩下的幾個也砍了,結(jié)果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手里一堆尸體,想找個能回答問題的人都找不到。
要說起來,劉大棒槌手下的鏢師伙計們砍起人來可沒有陳瓊那么多說道,砍完之后也完全沒有需要心理干預(yù)的征兆。
陳瓊對這種事也沒什么辦法,更何況他現(xiàn)在的心情亂七八糟,也實在沒興趣在這上面花費精力。
劉大棒槌本來就沒想過問口供,全靠徐邈的提醒,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殺了,更是說什么都晚了,反正自己隊伍里有陳瓊這種級別的高手,就算前面還有埋伏,一樣A過去就是,總不可能真有天人級別的強盜。所以只是讓伙計們把強盜們的尸體堆在一起,等著報官后讓官府來收尸體,然后就帶著自己人的尸體重新上路了。倒是他手下的鏢師有點心眼,勸他把那個執(zhí)盾人的尸體帶上,沒準有人見過,可以借此找到一些端倪。
劉大棒槌準備投宿的地方名叫鄔家堡,這里的“堡”字發(fā)“鋪”音,意思倒還是原意,通常表示這里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這個時代沒什么夜生活,大家習(xí)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節(jié)奏,所以隊伍到達鄔家堡的時候,堡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過去叫門的鏢師很是費了一番口舌才叫開了大門。
黑暗當(dāng)中,陳瓊也看不出這個堡能有多大,只是看到堡門外挖有壕溝,大約一丈多寬,前幾日剛剛下過雨,溝中還有積水,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從圓木扎成的吊橋越過壕溝,前面還有一圈一人來高的土墻,土墻里就是鄔家堡內(nèi)了。
劉大棒槌看起來是這里的??停惌偮牭接腥烁呗晢査?,“怎么這么晚才到?”
劉大棒槌并沒有什么保密意識,而且在他的認知當(dāng)中,能夠面對面殺退強盜應(yīng)該也算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所以很痛快地把路上的遭遇說了出來。
果然堡里的人聽了很吃驚,一面給大家安排住宿,一面派人去通知堡主。
隔壁老王也曾經(jīng)在這里投宿過,跟陳瓊說這里的堡主姓孟,本是鄔家的贅婿,老堡主死后才當(dāng)了家。言語當(dāng)中倒是頗為唏噓。
陳瓊并不喜歡看贅婿文,所以對這種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事情沒有什么切身感受,哼哼哈哈地答應(yīng)著,就看到堡里的人點著燈籠送來了食水。
鄔家堡雖然大,但是并沒有客棧,所以劉大棒槌這幾十號人都被安排在堡中的一塊空地上,中間點起篝火,四周鋪了干草就算是可以過夜了。
自從下山之后親身體驗過這個時代的食宿條件,陳瓊早就學(xué)會對這種臨時的投宿點不抱希望了,自己去井邊打水洗手,胡亂吃了一點東西,連洗臉的程序都省了。
安排過食宿之后,劉大棒槌請鄔家堡的人幫忙報官,又定了四口棺木盛放死者遺體,至于那個被殺死的強盜頭目,劉大棒槌善財難舍,連薄皮棺材都不用,就用草席裹起來扔到一邊,準備明天交給官府的人,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混點賞錢。
這時代沒什么娛樂活動,難得有點新鮮事,堡里的人聽說鏢局殺死了強盜,還帶來了尸體,紛紛趕過來看稀奇,其中居然還有不少小孩子,大人們也并不阻止。
陳瓊看了覺得稀奇,這要是在他的前世,孩子們的家長要是沒有正確光環(huán)護體,早就被人口誅筆伐到死,剩下孩子沒人管了。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正好見到幾個半大孩子舉著燈籠湊到持盾人的尸體面前,一個孩子失聲叫道:“這個人我見過。”
陳瓊一愣,豎起耳朵正想聽這孩子說下去,旁邊已經(jīng)走過來一個大人,一把扯住孩子的衣領(lǐng)罵道:“小孩子胡說八道,你又見過幾個外人了?”一面罵一面不由分說地將孩子們趕走了。
陳瓊并不是好糊弄的人,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事情的真相并不簡單。他曾經(jīng)看過幾眼那具尸體,尸體上的傷痕只有兩個,一個是被青索劍削斷了左臂,另一處致命的刀傷在后背,是被劉大棒槌砍的。
劉大棒槌身為九品不滿的高手,殺人并不需要第二刀,當(dāng)然也沒有補刀的必要。
現(xiàn)在尸體上的血跡早就凝固了,看起來除了臟一點,其實并不如何嚇人。而且鏢局的人為了便于讓人分辨,還把尸體的臉部擦了一下,要說那個孩子認錯的可能的確是有,但是絕對不大。
陳瓊并沒有追過去,而是站在原地向四周看了看,果然見到一個鏢局的鏢師也在盯著那個孩子離開的方向出神。
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一先一后來找劉大棒槌。
棒槌鏢局的總鏢頭性格可能粗豪了一些,但是絕對不是真的棒槌,聽了鏢師的話,拱手向跟過來的陳瓊問道:“陳兄的意思呢?”
自從確認陳瓊出身正宗玄門,武功遠高于自己之后,劉大棒槌對陳瓊就非常上心了,跪舔是拉不下臉來的,他手下也沒有能干這個活的人,不過見面加倍客氣屬于常規(guī),要不是陳瓊看起來實在太年輕,比滿臉胡子的劉大棒槌的大女兒都要少上幾歲,劉大棒槌現(xiàn)在已經(jīng)追著叫前輩了。
而且劉大棒槌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舔得難看,如果是他門派的掌門在這里,說不定舔得更起勁,畢竟對于像五虎斷門刀這種門派,要是能傍上個正宗玄門當(dāng)靠山,那就算是買了養(yǎng)老保險了。
要說起來,陳瓊還真沒什么想法,他對這個時代的辦事風(fēng)格又不熟悉,就算想出謀劃策運籌帷幄也沒地方下手。所以反問道:“你說呢?”
劉大棒槌雖然佩服陳瓊的武功,但是對于陳瓊的年紀還是有一些輕視的,本來也沒指望陳瓊能給出什么有建設(shè)性的提議,于是輕聲說道:“那些強盜用的分明是軍陣的打法,卻又沒穿軍服,這附近必定有人接應(yīng)。咱們先前遇到的商人多半也是被他們殺了的,掩埋尸體不是為了掩人耳目,而為了洗脫嫌疑?!?p> 陳瓊點了點頭,沉默地看著劉大棒槌,示意他直接說結(jié)果,這章字數(shù)已經(jīng)夠了,大家時間寶貴,就別灌水了。
劉大棒槌秒懂,很干脆地并直右掌向斜下一揮,寒聲說道:“咱們先下手!”
陳瓊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覺得這位大哥還真是個人才!深通沙發(fā)過短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