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頭上和手上的傷,保羅似乎不怎么在意。
只是他做表情的時候偶爾會牽扯到額頭上的傷口,故而眉頭總是不自覺地微蹙,像是在忍耐著疼痛。
我好奇保羅怎么受的傷。
保羅說是因為好些年沒運動了,有些生疏。
我又問保羅什么運動能傷著頭和手。
保羅抽了支煙出來,叼在嘴里卻不點上,說:“琰琰你真是太難糊弄了。”
我說:“是沃克?”
保羅掏出火機把煙點上了。
淡淡的薄荷味,手指尖一點火星,保羅狠狠地吸了一口,掐掉。
“好些年沒抽煙了,現在抽著還有點嗆?!北A_緩緩地吐出煙霧,“他是我父親?!?p> 見我沉默,保羅笑著咳了兩聲,說:“嘿,別這樣,我們不像嗎?”
看著保羅微微突出的肚腩,再想想老爺子身后那個黑衣男人挺拔有力的站姿,我眨了眨眼。
保羅說:“哎呦,別開口別開口,我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嘶?!?p> 觸及傷口,保羅疼得吸了口氣。
看了看我,保羅又說:“不過不像也是正常的,我來國內之前,沒見過他幾面,來這邊之后,也很少見他?!?p> 保羅曾說自己是母親帶大的,當初這么聽來,我還以為保羅沒有父親,所以也不多問他的家庭情況,現在看來,保羅不是沒有父親,只是與父親聚少離多。
“我和他除了血緣,也沒什么關系了?!北A_嘆道。
“那,你怎么還?”
“怎么還?怎么還認他這個父親?”
我點點頭。
“因為我母親是這么希望的,她這一輩子,就這么一個愿望?!北A_說著又想掏煙,手伸到一半,最后把煙盒放回了口袋,“哦,對,我還答應過她要戒煙,差點忘了?!?p> “嘿,琰琰,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太復雜了,我很難理解。”保羅的笑帶著一絲苦。
“抱歉?!笔栈刈约旱哪抗猓遗Φ靥е济{節(jié)自己的面部表情。
“哈哈琰琰你這是在逗我笑嗎?”
我把眉毛放下了。
“琰琰,我們聊聊別的吧,不然不抽煙實在是太難分散注意力了?!?p> “行啊。”我答應道。
夕陽下的那片火燒云漸漸被夜色浸染變灰,保羅的側臉落在我眼里仿佛一張融入了天空的剪影。
~~~~~~~~~~~~~~來自保羅“想當年”的問候~~~~~~~~~~~~~~~~~~
晚飯后,張斯達約著我去莊園的小湖邊坐坐。
我以蚊子太多為理由拒絕了他。
最后我們改成了在房間的陽臺上坐坐。
兩個杯子半瓶酒,陽臺的月色不暖不涼。
張斯達說:“保羅怎么樣了?”
“看上去還行。”我往杯子里倒了些酒,抓著杯柄晃了晃。
今早進書房前,張斯達告訴我如果擔心保羅,可以去莊園西邊的小花園碰碰運氣,我去了,也果然見到了保羅,可把我送到主屋后,保羅又神神秘秘地離開了,于是晚餐餐桌上,又只剩我,張斯達還有老爺子三個人安靜地吃完晚餐。
“你怎么知道他會在西邊的小花園的?”我問張斯達。
“來這兒之前我告訴過他,莊園的玫瑰開了?!睆埶惯_不以為意,“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兒,自然知道我指的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