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娜,你和我媽,我是說,瞿女士,還有這么長時間的合約?”我有些驚訝。
“合約的事情我不方便向二位透露過多。”裴娜說,“望諒解?!?p> 我和張斯達(dá)互換了一個你不知我也不知的眼神。
裴娜接著道:“沒什么別的要問的話,瞿小姐,我們繼續(xù)?!?p> 又一個小時過去,裴娜終于選出了一條她眼中無可挑剔的項鏈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鎖骨前兩條細(xì)不可見的淡銀色連到身后長長一串,直直地墜在我背后與凹下的脊線重合,我若動,那鏈子就像水流的喘息晶瑩地晃上一晃,我若不動,那鏈子就像是給我的脊線勾了條閃爍的邊。
連我自己在鏡子里看了,都覺得那鏈子撩人萬分。
裴娜滿意地點了點頭。
“收工?!彼∈忠粨],一旁的秋明如獲大赦。
我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原因是張斯達(dá)就站在我的身后,他的目光和裴娜一樣,似是對那條細(xì)鏈?zhǔn)譂M意。
這兩人看得本來就不習(xí)慣露背的我十分不自在。
玻璃墻外的天已經(jīng)漸漸暗了,屋內(nèi)亮起的燈光照得人的頭頂像是籠著一層薄紗。
裴娜把凝在我身后的目光收了回來:“二位,我今天的工作就到這兒了。這幾天我會派專人留下來打理定下的服飾,婚紗照拍攝的具體行程我會發(fā)到二位的郵箱,還請二位這幾天保持良好的狀態(tài)?!?p> 看著周遭收拾著東西一個個退出去的工作人員,我剛要開口問裴娜打理服飾的專人是哪一個,張斯達(dá)卻搶在我前面開了口。
“辛苦了,裴娜?!彼乐x的聲音很快在裴娜的“我的本分”中送遠(yuǎn)了她。
裴娜的腳步聲和來時一樣鏗鏘有力地向門口漸行漸消。
而我還是站在鏡前,不敢亂動。
“哈,張斯達(dá),你要不先回樓上?”我看著鏡中的張斯達(dá)只覺得如芒在背。
“為什么?”張斯達(dá)提問的聲音近在咫尺。
他的眼睫微微垂著,嘴唇張合的幅度像是大海向沙灘蔓延的潮汐。
“琰琰,這么一身穿上去挺費(fèi)力的,我可不能辜負(fù)了你一下午的努力?!?p> 說著他伸出了手指勾上了我背后的吊墜。
我挺直了自己的脊梁,好險,差點碰上了。
張斯達(dá)于是微微躬下身,把頭靠近了我的肩膀:“我覺得,裴娜的眼光,很符合我的口味?!?p> 我看著鏡子里那一對仿佛相互依偎著的男女,肩頸處傳來張斯達(dá)溫涼的吐息,目光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我,我得……”我得趕緊把衣服換了,這是我腦袋卡殼之前唯一的念頭。
下一秒張斯達(dá)的手指使了力氣,我只覺得脖頸上的細(xì)鏈略略收緊,于是我僵直的身體像是傾倒的危樓一般輕易地就靠到了張斯達(dá)的身上。
唰得一下,我的血似乎全涌到了臉上。
很好,我卡殼了。
“琰琰,你說,是不是每個新娘都是這么把自己送到了丈夫手里?”
玻璃墻外的夜來臨了,那月色蓋過了夕陽的余暉,倒影中的女人白色的裙擺像是隨風(fēng)而過大片大片的云,頸間星河一隙陷在深深的絲絨藍(lán)色里,耳邊男人的唇如夜色中散著香氣的暗花,勾引著她,一步一步,走向黑暗中前路莫測的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