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相
但是…但是？“哎，為什么，會想起來這個呢？”昊赫對于自己的思想轉變有些疑惑。
他看向小女孩，淚痕還停留在她的臉上。他能感受到小女孩所面對的痛苦，但他也知道憑自己是無法理解的。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羅”，這是信任，是希望。
太陽神經歷了太多她遠不該經歷的事情，而這些足夠擊垮一個人的心志。
可是她還站在那里不是嗎？獨自一人頑強的活下去，背負著任何人都看不到的黑暗世界。
縱使這個世界的盡頭什么都沒有，什么都看不到，聽不到，她也依然頑強的活著，不是嗎？
“你可以相信，她說的是真相嗎？”就像是一個不屬于昊赫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子中。
“為什么？為什么會想起這些？”昊赫抓住自己的腦袋，“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說？”他始終不敢相信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在蒂亞戈和浪的對峙中，他曾經聽到過什么，什么沖動一次就會沒命??？瑪爾斯說的戰(zhàn)爭到底是什么？狩獵者要與神開戰(zhàn)嗎？
如果浪接受自己是為了對抗瑪爾斯，為什么又將我送到神界呢？
“為什么，瑪爾斯和浪究竟想要干什么？”這樣的疑問讓昊赫的腦子飛速旋轉，真相到底是什么？
先前的憤怒已經消失了，昊赫逐漸冷靜下來，但他厭惡自己竟然可以在這時候冷靜下來。
有人欺騙了自己嗎？感情用事是可怕的，未經思考做出的結論不管對誰都是一種傷害。
即使是孩子說出的話也一樣。
思考，思考。
到底要去相信誰？如果事情真的如太陽神說的那樣，那么打到瑪爾斯就是昊赫目前所要做的事情。
可如果是假的呢？
昊赫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突然產生這樣的想法，這是兩種完全相反的思維方式，換作是之前的自己的話，一定會全力相信太陽神說的話，因為她是孩子。
孩子的語言是未經玷污的純真，以至于他們所說的話可以讓我們未經大腦思考的相信。
“羅？”看到轉變如此迅速的昊赫，太陽神有些不解。
“喂，太陽神，我問你，你說的話...”昊赫咬緊了牙，“是真的嗎？”
太陽神愣住了，“你看不到我的淚水嗎？”
昊赫知道就算是眼淚也可以說謊，但他將這些話吞進了肚子里。他知道一旦開口，會對這個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此刻他的大腦已經充滿了不屬于自己的想法，如同和飛臧戰(zhàn)斗時一樣，負面情緒涌入他的大腦，好像分裂了一般。
太陽神畢竟存活了一百五十年，各種各樣的人她都見過。她再一次流出了眼淚，是因為自己的信任換來的只是懷疑。
丟失掉的，還有希望。
“你在懷疑我，對吧，羅？”她的眼中充滿淚水，昊赫躲避著她的目光。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我在懷疑一個孩子？你在干什么啊昊赫？快點相信她?。∷粩嗟膶π闹械淖约赫f著。
但是想法和懷疑一旦產生，就無法再改變了。
小女孩的身上涌出火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臉上的淚水被高溫瞬間蒸發(fā)。
“不管是誰都是一樣的??！你和瑪爾斯是一樣骯臟，丑惡，虛偽的家伙?。 彼弑M全力發(fā)泄了出來。
小女孩化身成為太陽神，氣浪將昊赫再一次的震飛。太陽神發(fā)出悲鳴的怒吼。這一聲直擊昊赫的心靈，他感受到的不是恐怖，而是懺悔。
“對不起，對不起?！标缓詹粩嗟牡狼?，他痛恨自己的懷疑，痛恨自己渴望知道的真相。
太陽神向昊赫噴出火焰，昊赫竟然產生了猶豫，他還要再繼續(xù)傷害這個孩子嗎？
火焰在昊赫身邊爆炸，屏障再次被滾燙的火焰包圍，太陽神的悲憤讓她喪失了理智。她沒有留任何空隙，再一次向昊赫噴出火焰浪潮，她下了要殺死他的決心。
昊赫的猶豫已經讓他錯失了最好的防御機會，火焰轉瞬即至，他在此時閉上了眼睛，罪惡感讓他無法還手，就算死在了這里，也能讓自己好過一些吧。
忽然，一把金色的巨劍從空中落了下來，如同利維坦的屏障一樣擋住了火焰。
太陽神驚訝的抬起頭，一道金光從空中沖了下來，一下子重重的打在了太陽神的頭上。
重擊的威力在太陽神腳下擊出一個巨坑，余波不亞于太陽神的火焰浪潮，這是何等恐怖的一擊啊。
太陽神的巨龍形態(tài)被打散了，只留下口吐鮮血的小女孩倒了下去。
昊赫面前的巨劍消失了，對太陽神的重擊產生的灰塵讓昊赫什么也不看見。
他拖著受傷的身體，緩緩走向巨響傳來的地方。他已經無法做出任何思考，甚至連一聲“住手”都沒有說出來。
昊赫愣在了原地，瑪爾斯提著小女孩身子，朝著昊赫走來。小女孩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原本干凈的臉龐已經布滿了鮮血。
他腦中突然想起來了那個小女孩的聲音，“羅…”
昊赫加快步伐走向小女孩的身邊，瑪爾斯不屑的將她丟在了地上。
“羅，我很欣慰，你能有自己的思考。”瑪爾斯對踉蹌而來的昊赫說道。
昊赫跪在地上，看著小女孩的臉頰，看著小女孩傷痕累累的身體，沒有片刻的忍耐，淚水從昊赫的眼中流出。
昊赫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不停搖著頭，“我…我做了什么??？”
瑪爾斯拔出背后的佩刀，“但是有時候，思考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會讓你猶豫，會讓你分離崩析，會讓你永遠的后悔?！?p> 周圍的一切凝固了，瑪爾斯舉起佩刀的動作顯得極為緩慢，每一秒都讓昊赫的內心無比痛苦著。
這種折磨讓他快要被撕裂了一樣，肉體，還有精神。
鮮紅的血液漸的到處都是，但是昊赫什么也看不到。他的眼前只有黑暗，什么都是黑暗的，腦中也一直在回蕩著一個聲音，“羅…羅…羅……”
信任，還有希望，都不重要了。
瑪爾斯收起佩刀，“這就是戰(zhàn)爭?！?p> “沒有真相，沒有憐憫，沒有靈魂。”
“想要在戰(zhàn)爭中存活，變強，就只有殺戮。”
“只有絕對的強大，才能成就絕對的正義?！?p> “只是可惜了這條廢龍，她說的，的確是實話。”
瑪爾斯毫無顧忌的說出了這些話。
昊赫理智的底線徹底喪失了。
利維坦爆發(fā)出幽藍火焰，其龐大程度是前所未有的，膨脹的憤怒讓昊赫的魔力量急速增長，沖破了等級的界限。
因為他的猶豫，因為他的懷疑，因為他的背叛，他害死了她?，F在，這就是真相。
瑪爾斯站起身，大笑起來，“沒錯，就是這樣。憤怒，背傷，痛苦。好好體會這一切，放大你的感官！丟掉你的信念！感受只有殺戮的世界！擁抱黑暗吧，瓦安卡.羅！”
昊赫霎那間便移動到了瑪爾斯的背后，利維坦的顏色已經改變了，附著的火焰也逐漸變?yōu)楹谏?p> 他發(fā)瘋似的向瑪爾斯展開攻擊，不再有招式和思考，只要身體能夠觸碰的到的地方，昊赫都在用全力去攻擊，用牙咬，用頭撞。
黑色的火焰散落在各個地方，他已經什么都看不到了，黑暗充斥著一切。
瑪爾斯擁有者“圣”領域級別的防具，其防御力可以完美媲美利維坦，昊赫無規(guī)則瘋狂的攻擊根本傷不了瑪爾斯分毫。
在他看來，只是毛頭小鬼單純的發(fā)泄。
“還是不夠啊！”瑪爾斯身上爆發(fā)出金光，彈飛了昊赫。可是倒地后的昊赫迅速起身，沒有任何的緩和，再一次向瑪爾斯沖了過去。
“還遠遠不夠啊！”瑪爾斯貪婪的說。
他雙手合攏，“【圣獄】”，一個龐大的結界籠罩了昊赫，瞬間，強大的壓力將昊赫重重的壓在地上，身下的地表竟然已經開始崩裂。
即使這樣，昊赫依舊在嘗試著前進，盡管站不起來，盡管肺部快要憋炸，他依舊瘋狂著。
突然，眼前一直黑暗的他仿佛看到了什么，那是十分微弱的光芒。，卻足以驅散昊赫眼前的黑暗。
【圣獄】波及到了太陽神，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防御措施，結界產生的巨大壓力讓這個小女孩的全身的大部分血管崩裂。
“救救我……”這是本能的求救，是死前最后的掙扎，最后的希望。
“??！”這更像是怪物發(fā)出的吼叫一般。
利維坦竟然抵消掉了【圣獄】的強大壓強，昊赫發(fā)瘋一樣的向小女孩跑去，他的腿在不停的發(fā)抖，隨時會被壓強壓斷，可他仍然在堅持，向那個地方跑去！
“救她！救她！救她！”
他不顧一切托起小女孩的身體，向【圣獄】的邊緣跑去。
瑪爾斯對昊赫還有這樣的體力略為吃驚，“竟然還可以動嗎？”他用手輕輕向下一壓，【圣獄】壓強再一次增大了。
昊赫的右腿直接向前彎曲了不忍直視的角度，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小女孩摔落在他的眼前。
他顧不及疼痛，“防御范圍擴大！”利維坦的屏障籠罩住了太陽神和昊赫，只可惜實力的懸殊太大，昊赫依舊無法動彈。
“快?。】彀?！利維坦！繼續(xù)擴大！擴大啊！”
那種無助的感覺再度襲來。
無能，廢物，哭泣。
“羅…”
昊赫抬起哭泣的眼睛看著小女孩，她又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羅，對不起…”
“不不！是我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你一定要撐下去！我這就帶你出去！”昊赫再一次試圖站起來，可是右腿的殘廢以及壓強，讓他只能如同廢人一樣癱死在地上。
“我…我沒辦法替家人報仇了…所以…我最后的愿望…是想有一份期待…”
“請你…把我…帶回家人那里去吧…還有…”
小女孩露出了最后一次的微笑，“活下去…”
小女孩的身體突然散發(fā)出光芒，源源不斷的涌進昊赫的利維坦中。
“帶著我的祝福…”
“糟了，那家伙竟然…！”瑪爾斯慌張起來，他拿出佩刀，“【圣獄.千刀獄】”，【圣獄】的上方顯現無數的光點，每一個光點都對準了昊赫，發(fā)射出數把金色的刀刃。
昊赫的身體被光芒環(huán)繞，瞬間消失了蹤影。
小女孩笑著流出了眼淚，“永別了，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