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賽場上完虐齊君的校隊之后,胡劍的心里就有點小膨脹起來,如果說以前還對齊君高山仰止的話,現在齊君在他心里就是個敗兵之將,完全可以用調侃的心態(tài)與他對話。
齊君一來,班上的同學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在他們身上,畢竟夏至他們不僅讓齊君和他的校隊顏面掃地,更是因為一封感謝信讓他淪為新中的笑柄。
胡劍還好死不死地故意揭人家的短,同學們似乎都能預料到,以齊君一貫以來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性格,接下來肯定又有好戲看了。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齊君不僅沒有大發(fā)雷霆,反而對胡劍諷刺他的話置若罔聞,一臉平靜地走到夏至身旁,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紅色的請柬放在夏至課桌上。
“夏至,今天我來主要是向你道歉的,之前不應該受人挑唆向你挑戰(zhàn),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鄭重邀請你明天能去參加我的生日聚會,希望你能不計前嫌,接受我最誠摯的歉意?!?p> 納尼?整個教室都安靜了,大家一臉呆滯地看著齊君,這尼瑪是拿錯劇本了吧?劇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發(fā)展的啊,齊君這彎拐得老司機都會暈車??!
包括夏至也愣住了,第一個反應就是,這該不會是一場鴻門宴吧?故意放低姿態(tài)把自己邀請過去,然后找更厲害的幫手把自己給滅了?
但是齊君即便要滅自己,不是應該偷偷摸摸私底下做,越少人知道越好么?這么大張旗鼓地來班上給自己送請柬,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夏至還沒說話,旁邊的胡劍一把將請柬拿起,翻開看了看,一臉質疑地對齊君說道。
“哥們兒,你看,我和夏至都是粗人,也不懂你們這些彎彎繞,要不你明說得了,你想怎么樣?是不是想找人收拾我們?你說心里話,我保證不在這兒打你……”
“你誤會了,我真是誠心誠意來道歉的,也是誠心誠意來邀請夏至明天去參加我的生日聚會的,如果你們擔心我玩什么花樣,也歡迎你們多帶一些朋友過去,我訂的地方很大,人多完全不成問題。”
“夏至,別答應他!誰知道他會搞什么飛機?反正我不相信他真能不記我們的仇,換我我也記仇……”
夏至想想,然后對齊君笑著點了點頭。
“行,我明天會去的。”
聽夏至居然答應了齊君的邀請,胡劍急了,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數落夏至。
“靠!我說夏至你能不能長點腦子?到時候在人家的地盤上被圍毆了可別來找你劍哥我哭!不行!那我也去!齊君,敢不敢歡迎我?”
“當然,歡迎,我剛剛說過了,你們可以多帶一些朋友過去,我不介意的,夏至,那就這么說定了,明晚見!對了,需要我派車過去接你們嗎?”
“不用,我們會自己過去,那就明晚見。”
齊君臉色平靜地轉身離開,剛走了幾步,卻被咋咋呼呼的胡劍叫住了。
“喂,問一下啊,你說是你的生日聚會,不會還要我們送生日禮物吧?我告訴你啊,要送禮的話我們就不去了……”
“不用禮物,你們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走了?!?p> 齊君離開之后,胡劍仍然不愿意相信,問夏至道。
“你真要去?你就不懷疑他的目的?你能相信一條一直吃肉的狼會突然改吃屎了?”
“……我不準你這么比喻自己!”
“……”
當天放學之后便是兩天的假期,胡劍跟夏至一起回了夏至的家,胡劍的家在外地,以前的周末假期他也經常跟夏至一起廝混,現在更不用說,夏至就算攆都攆不走他。
夏至的家在一個老小區(qū)的頂樓,房子不大,自從夏至記事開始,就一直跟父母住在這里,這所房子承載了他幾乎所有關于家的記憶。
在夏至的記憶中,只有父親似乎是在工作,但是夏至也從來不知道父親從事的是什么工作,也不知道他的單位在哪里,而母親一直是個全職的家庭主婦,三口之家生活平淡也平常。
但與別人家不同的是,除了父母,夏至從來沒有見過父母之外的親戚,比如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他們家就好像獨立于這個社會的親情關系網之外,完完全全的三口之家。
小時候夏至也曾經問過父母這個問題,但父母只是跟他說,他們原生家庭親近的親戚都已經不在了,遠一些的親戚也沒有走動,時間一長便就淡了,也便沒有了走動的必要。
夏至不止一次地猜測過,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后代,為了愛情脫離原生家庭私奔結合并隱居起來,會不會某一天就有人找到他,跟他說你的爺爺或者外公讓你認祖歸宗,回去繼承富可敵國的家族財產……
不過這種劇情并沒有出現,反倒是在他進入新橋中學之后,在一個放假的周末回到家里,卻發(fā)現自己的父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除了給他留下一段告別的視頻和一張銀行卡,什么都沒有留下。
夏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處于崩潰狀態(tài),父母離開的時候他才十三歲,他用盡了所有能用的方法,可是遍尋不著關于父母的任何一絲一毫的消息。
父母在告別視頻里對他說,他們只是暫時離開,他們會有和他團聚的一天,讓他自己照顧好自己,按照既定的目標好好學習、成長和工作。
他只能選擇相信父母的話,所以他學會了擺脫崩潰的情緒,學會了獨立,學會了堅強,學會了自己處理一切事情,他期待著與父母團聚的那一天。
在無數個午夜夢回淚濕枕頭的日子里,夏至始終沒有放棄希望,與父母團聚的希望也是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他堅信,自己越優(yōu)秀,那一天就會到來得越早。
第二天下午,兩人轉了兩次公交,終于到了齊君舉辦生日聚會的地方。
鼎尚俱樂部,海城首屈一指的頂級俱樂部。
鼎尚俱樂部位居海城商業(yè)中心的海城地標建筑帆船大廈的頂層,整個樓層全部采用360度視角的落地長窗,置身其中,可以一覽無余地俯瞰整個海城市,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成就感和征服欲。
鼎尚俱樂部屬于會籍制私人俱樂部,只對會員開放,當然她的會籍也是相當昂貴,個人會籍180萬元,公司會籍1800萬元,其會員主要為各國外交官、企業(yè)家、金融家、藝術家、影視明星等。
夏至和胡劍兩人從公交站臺走了老長一段路才走到帆船大廈,到了大廈大廳卻被攔住了,原來鼎尚俱樂部所在的頂層有專用電梯直達,不過要想乘坐直達的專用電梯卻必須要出示俱樂部的會員卡。
夏至兩人自然是沒有會員卡的,但是昨天齊君給了夏至一張請柬,那張請柬是俱樂部專用,而且上面也有會員的徽記,也可以作為單次入內的憑證,但夏至根本就沒把那張請柬當回事,現在那玩意兒還在他課桌上扔著呢。
誰知道來參加個生日聚會還必須要出示請柬呢?
“兩位先生,沒有會員卡或者請柬,我真的無法讓你們上去,這是俱樂部的制度,或者,你們打電話叫一位會員下來帶你們上去也可以的?!?p> 工作人員很客氣,但客氣中又帶著冷漠的高傲,在他看來,這兩個還穿著校服年輕人根本不是來參加什么聚會的,無非是想獵奇溜上去見識一下海城頂級俱樂部的奢華而已。
“我們真是齊君邀請來參加他的生日聚會的,不信你可以問一下,你們這兒是不是有這么個生日聚會?!?p> 胡劍耐著性子跟工作人員解釋,但工作人員根本不為所動,只是禮貌而冷漠地回應道。
“對不起先生,我們不能隨便打擾我們的會員,但你們可以叫朋友下來接你們,當然,前提是你們的朋友必須是本俱樂部的會員?!?p> “靠!愛進不進!劍哥我還不上去了!夏至咱們走!咱們不稀罕這么個破地方!”
胡劍的話音剛落,身后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輕笑。
“呵呵呵,妙兒你看到了吧,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很多人都想混進俱樂部里面去見見世面,可是這私人俱樂部又豈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的?就算有錢都不一定有資格成為會員?!?p> 胡劍有些惱怒地轉回身,就見兩個年輕女孩正向專用電梯走來,說話的那個女孩子化著濃妝,雖然身材窈窕,妝容也很精致,卻難掩一股子庸俗的脂粉氣。
另一個女孩女孩一副典型的白領麗人打扮,一身白襯衫小西褲的職業(yè)套裝,波浪卷的栗色頭發(fā)披在肩頭,蜂腰蜜臀凹凸有致,腰肢輕搖間更是顧盼生輝。
“小曼你別這么說人家,人家還是孩子……”
夏至本來正欣賞電梯旁邊墻上掛著的裝飾油畫,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也不由得回過頭來,這聲音的辨識度太高了,嗲嗲聲線的呢噥軟語,光這聲音能讓人酥到骨頭里。
“切!孩子?正因為是孩子,小小年紀的就不學好,以后長大了還怎么得了?這都是父母平時沒教育好才會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