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間時候,王爺?shù)介L壽宮給太后請安,不曾想婕嬪也在。王爺在長壽宮坐了一會兒后,便離開了。彼時,離開的還有婕嬪。
“王爺。”婕嬪在身后喊道。
王爺轉身一看,冷冷地說道:“不知婕嬪娘娘喊本王何事?”
“王爺似乎對我有敵意?”
“是嗎?本王向來如此?!?p> “之前的事還得多謝王爺?!?p> “本王沒做什么,都憑皇貴妃娘娘明斷?!?p> 曲蘭笑了笑,說:“我雖不知,但有一點我敢肯定,一定是王爺掌握到什么證據(jù)了。還有,王爺是聰明人,大概我的那些伎倆也瞞不過王爺?!?p> “如此聽來,婕嬪娘娘也是聰明人。那本王就無需跟你兜圈子。那日,在御花園里,想必娘娘是故意摔倒的吧?天底下巧合的事情不少,但多數(shù)的巧合無非是刻意為之而已。”
聽到王爺說出口,婕嬪一點都未感到吃驚,她笑道:“沒錯,我是故意的?!?p> “為什么?”
“換個地方說話吧?!鼻m帶笑道。
王爺?shù)故菦]有多加顧慮,于是與婕嬪一同在一處亭子里坐下。
“那天,聽勤王說是來尋圣上的。我心里還在琢磨,皇上明明在御書房,怎么會到花園里來尋。可看勤王,并不像在撒謊,而且也沒必要。我便猜出幾分。所以就假裝摔倒一試,竟未想到果真被我試了出來。”
“婕嬪娘娘果然不一般?!?p> “王爺謬贊,其實大家都知道,在這深宮后院里,行事要萬般小心??墒?,光自己小心還不夠,因為,人心最是難測,你永遠無法知道前路會有怎樣的陷阱等著你。所以,在這個你爭我奪,爾虞我詐的后宮,想要生存下來,就必須與對方賽跑?!?p> 王爺沒想到,眼前的這人,竟會如此坦白。
“看來娘娘不是很喜歡這后宮?”
婕嬪有些無奈地笑著,說道:“來到這的又有幾人是真正歡喜的?”
“為什么要那樣做?”
“因為就算我不那樣做,結局還是一樣。倒不如我給他們添加一些,讓她們傳起來更加有人相信。”
王爺盯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突然感覺她是如此可怕。
“王爺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婕嬪彷佛能看透他的心思。
“的確?!?p> “既然王爺如此坦然,那曲蘭也就不必在王爺面前再賣弄什么。如今,王爺知道是誰在陷害我們,那王爺可否幫我?”
“本王從不參與宮廷里的爭斗,更何況是后宮。”
“那勤王呢?王爺也不幫嗎?”
“如果有人要害他,本王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可本王亦不會因此站在誰的一方。”
婕嬪頓了頓,然后接著說道。
“如若王爺知道自己的殺父仇人,是否也會置之不理?”
王爺眼睛一閃,看著婕嬪,問道:“這話什么意思?”
“世人都說,當年的那場大火是我的別克浩叔叔干的。但我知道不是?!?p> 王爺一怔。
“雖然有時候,別克浩叔叔會因為意見不同,而與我父親有所爭執(zhí)。但他從來就沒有想要害我父親。我只知道,那時候因為那場事故,你們大齊派兵攻打我們。弄得我們的子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每天,父親都憂心忡忡,沒有笑過。就當我們節(jié)節(jié)敗退,打算棄城而逃時,突然就聽說別克浩叔叔叛變,而大齊的那場火也是他為了嫁禍我父親才放的?!?p>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王爺你相信前一秒還在為我父親廝殺,不顧自己性命為他擋箭的人,在下一秒里就會叛變嗎?而且還是早有預謀?雖然我們都不信,可是戰(zhàn)爭很快便平息下來,我們的生活漸漸恢復到以前。人們安居樂業(yè),也就慢慢地開始相信,那件事或許真是別克浩做的吧。今日,我跟王爺說這話,不是為了要挑起什么。而是曲蘭覺得,王爺一代梟雄,又是極為重情重義之人,想必也不希望冤枉無辜,而讓真正的兇手逃之夭夭,快活度日吧?!?p> 王爺一怔,其實一直以來他都對父王的死存有疑惑,今日聽到婕嬪如是所言,著實震驚。
婕嬪起身離座,轉頭對著王爺說道:“我雖然不知真兇是誰,但我能肯定的是,已知的絕非真相。還有,王爺可以想想,先皇后崩之后,誰最受益。”
王爺望著婕嬪離去的身影,漸漸陷入沉思。他明白婕嬪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要將他引向何人,也清楚這或許是她的計謀??刹恢罏槭裁矗褂行┫嘈?。
回到王府的書房,他將之前舍不得燒掉的有關父母的舊物一一尋了出來。可是翻遍所有,也不曾察覺什么異樣。之后,聽到柳伊一的聲音,便將東西收拾好,打開房門。
話說胡侯來到誠王府,在場的除了誠王以外,還有蔡國舅。今日所議之事無它,而是說侯爺嫁女。近來榮德侯府,倍加熱鬧,連宮中的皇貴妃也有耳聞。她突然想到康王還缺一位正妃主持王府的瑣碎之事,正巧胡肅的嫡女待字閨中。于是,她便將注意打在胡肅之女身上。如若能將其嫁予康王,便是無論如何都會對其有益。進則拉攏康王這位長勝主帥,奪嫡既是指日可待。退亦可讓胡肅的女兒變?yōu)樗麄兊墓ぞ撸O(jiān)視著康王府的一切動向。
皇貴妃思來想去,這怎么樣都是一招好棋。因而,她即刻派人讓蔡國舅告知胡肅。
胡肅聽明皇貴妃之意后,愁腸百結。他萬分不愿將瑾言當作爭權奪勢的工具,之前的他已經(jīng)做錯一次,如若今日連自己的愛女都保護不了,那他這個侯爺也未免太過窩囊。
“蔡兄,讓我回去考慮考慮吧,還煩請幫我轉告一聲皇貴妃娘娘。”
國舅看得出來胡肅臉上的為難,也不逼他,只是應下。
胡肅回府后,也不著急換衣服,而是來到瑾言的閨房。
“父親?!辫钥匆姾顮敚θ轁M面地喊道。
侯爺看到瑾言手上正拿著手繃刺繡,笑道:“言兒,平日里,你不是最不喜歡針黹之類的嗎?怎么,想通了?”
“才不是呢!”瑾言將手繃往桌上一扔,笑道:“父親你是知道孩兒的,孩兒最是不擅長這些。可是顧青楓最近不是送了我一件禮物嗎?”
“就是今日中午我們吃火鍋用的那鍋吧?”侯爺笑道。
“對呀,然后他還專門派了人來,轉告說什么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就要我繡個香囊給他。我尋思著,反正我繡的也丑,他要樂意要,那我就繡一個給予吧。歸正出丑的是他不是我!”瑾言笑。
燈火下的瑾言,笑靨如花,她那一對明亮的黑瞳,就像是夜空中閃耀的星辰,那般澄澈如鏡,遙不可及。
瞧著眼前的瑾言說起顧將軍之子,便滔滔不絕。他不得不感嘆,女兒已經(jīng)長大,是該嫁人了。
侯爺探尋道:“言兒,你喜歡青楓嗎?要是喜歡的話,為父便去與顧將軍說談說談。要是青楓也愿意,便將婚約定下?!?p> 侯爺心想,如果瑾言已心有所屬,那不管怎樣,哪怕違抗皇貴妃的命令,也一定想辦法成全瑾言。
“不喜歡,不對,喜歡……呃,不喜歡……”瑾言有些語無倫次。
侯爺笑道:“那這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呀?”
“不喜歡?!辫源_定道,“作為朋友,我們是一起長大的玩伴,自然是喜歡的??扇羰钦f兒女之情,女兒的心中只有父親和家人,并沒要考慮那些。”
瑾言說這話,倒是讓侯爺有些哭笑不得。轉而,侯爺又開始郁郁寡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