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之海,因其寬廣沒有盡頭而得名,生活在海邊的人們總是會杜撰出各種怪奇的故事來描繪無盡之海的神秘莫測,而在海上討生活的水手們大多都迷信各種東西,以此來給自己的生活定下這樣那樣的規(guī)矩。
“今天的天兒還真不錯,是吧?”方平一邊在甲板上閑逛一邊跟布蘭登談著天。此時他們已經(jīng)搭上了一艘貨船,從塔格拉前往胡姆。莉莉絲有些不太適應乘船,此時正在船艙里休息。
“啊,還行吧?!辈继m登喝著酒,有些含混不清地答道。他總是能從身上變魔術一樣地掏出朗姆酒,“酒鬼”一詞用在布蘭登身上委實不過分。
“找到棉布杰克之后怎么辦?海盜的話,恐怕沒那么容易開口吧?”
“總有辦法的。海盜雖說是一群守規(guī)矩的強盜,但還是強盜。只要是強盜,就有人渣的一面,像出賣自己老大這種事情他們最會做了,黑胡子當初不就是被自己的船員沉下了大海嗎?”布蘭登瞇著眼盯著遠方的海面“比起這個,你的煉金術這陣子練習的如何了?”
“你說像這樣?”方平揮了揮手,沒有什么奧術波動,也沒有什么光芒,布蘭登手中的酒瓶就從圓柱形變成了方形。
“還不錯嘛?!辈继m登咂了咂嘴“看來你已經(jīng)可以將物質(zhì)的形態(tài)自由轉(zhuǎn)換了,學的很快。你要記著,魔法師的魔法天賦是生下來就固定的,魔法成就的高低只是取決于魔法師們使用魔法的方式,而煉金師不同,你可以通過練習增加你煉成的熟練度,提高煉成精度、范圍、速度。這一點上,我可是相當羨慕你??!”
“前面的海面上,是不是有東西在動?”方平突然問道。
布蘭登瞇著眼努力地盯著前方的海面,確實有一個小黑點在移動,不,應該說在靠近,那是……
“見鬼,那是艘海盜船!該不是卡特琳娜那瘋女人追上來了吧?”布蘭登咒罵了一句。
“海盜船!前方有海盜船接近,距離7海里,航速10節(jié)!”瞭望臺上的大副也發(fā)現(xiàn)了海盜船的接近,立刻向全船發(fā)出了警報。
船長是個精壯的中年漢子,聽到警報之后迅速做出了判斷并下達了命令。
“降旗!”
降旗就代表著愿意交出部分財物給海盜以保船上人的性命。目前風向?qū)悍讲焕?,而且這艘船只是用于裝貨的貨船,根本不可能快的過以速度出名的海盜船,而且一般來說在無盡之海上遇見海盜,交一點過路費也就沒事了。海盜們對船上的貨物不感興趣,他們更多時候要的只是武器、糧食,對于船上的人命興趣不會太大,所以船長果斷的下達了降旗的命令。
“船長,對方是羅伯茨的船,掛的是血色旗!”
“血色旗?‘準男爵’羅伯茨!”船長吃了一驚。
“準男爵”羅伯茨是無盡之海上僅次于黑胡子的第二海洋霸主,臭名昭著的海盜頭子之一。此人最喜歡的就是在搶劫時掛紅色旗幟,代表著對于目標船只,無論是否投降一律趕盡殺絕,不留活口。商船們在航行時最頭疼碰上羅伯茨這樣不講道理的海盜,一旦碰上雙方就毫無談判余地,只能刀兵相見。
在海盜中羅伯茨比起黑胡子更加惹人討厭,不僅僅是因為他不留活口的行事風格,更因為他“準男爵”的綽號。羅伯茨是無盡之海上極少數(shù)擁有普羅姆皇家私掠許可的海盜,這意味著他的海盜行徑是經(jīng)過普羅姆女王許可的合法行為,即使被北帕沃爾皇家海軍抓捕,他也能以私掠許可為證要求享受戰(zhàn)俘待遇,而不是像其他海盜一樣被直接吊死?!皽誓芯簟边@一稱呼也是由此而來。
“這一帶根本不是羅伯茨的地盤,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已經(jīng)沒有時間給船長思考,紅色旗幟的威脅迫在眉睫,好在船長也是一個有血性的漢子,他脫掉外套,拔出了佩刀,下達了最后指令。
“所有女人和孩子進船艙,男人拿出你們的武器,準備接舷戰(zhàn)!”船長的吼聲響徹了整艘貨船,每個人都緊鑼密鼓地準備了起來。羅伯茨的海盜船“皇家幸?!碧栆呀?jīng)相當接近,此時再掉頭逃跑已經(jīng)來不及,迎接這些水手們的將會是血腥的接舷戰(zhàn)。
接舷戰(zhàn)是海盜們常用的海戰(zhàn)方法,他們會一聲不吭地接近商船,將兩艘船連接在一起,隨后將接舷跳板搭在商船船舷上,然后一個接一個地從跳板上爬上商船,跟敵人進行白刃戰(zhàn)。
不同于黑胡子劫船時的無所不用其極,也不同于卡特琳娜對火器使用的出神入化,羅伯茨劫船時從來不會從遠處用長矛投擲,也從來不會讓手下的海盜們用繩子從桅桿上蕩到對方的船上。他最喜歡的方式是在兩艘船之間搭上跳板,然后讓船上的人一個一個地依次上場單挑。中途不允許換人,也不允許休息。這樣每個上場的水手都背負著將對方船上的所有人殺光或是戰(zhàn)死的命運。
羅伯茨認為這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羅伯茨允許有人臨場怯戰(zhàn),怯戰(zhàn)的人將會被扔下海,這樣做的人并不會遭到追殺,但是必須接受船上所有人的嘲笑和怯戰(zhàn)的恥辱,此后再沒有任何一個團體會接納他。
羅伯茨的“皇家幸?!碧栐絹碓浇?,方平已經(jīng)可以清楚地看見幸福號上穿著短衫戴著眼罩,磨刀霍霍地各色海盜。
“升黑白兩色旗!”船長平靜地道。
此時升什么樣的旗幟都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羅伯茨顯然不會放過船上的任何一個人,但船長還是下令升起了代表著絕不屈服的黑白兩色旗,表示自己已經(jīng)心存死志,將會抗爭到底。
幸福號終于到達了船側(cè)開始和商船并行,海盜們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興奮的吶喊。
船長握緊了手中的彎刀,平靜地看著海盜們用繩索將兩艘船系在一起,轉(zhuǎn)身對船上的水手們發(fā)出猛虎一般的咆哮。
“小子們,都給我聽好了!我,塞拉維奇船長,一生航海二十年,見過岸邊的波光粼粼,也深知海上的波濤洶涌?,F(xiàn)在,有人要侵略我們船,奪走我們的財物,殺害我們的親人,我們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無動于衷嗎?”
“不能!”
“看看對面船上的旗子!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退無可退的時候,不前進即是死,你們將會和我一起浴血奮戰(zhàn)嗎?”
“是!”
“很好,你們是我這一生中遇見的最好的水手!一會我將會第一個走上跳板,如果我戰(zhàn)死,將我的彎刀送給我的妻子,把我的故事講給我的兒子聽,告訴他,他的父親曾如何英勇地戰(zhàn)斗。現(xiàn)在,追隨我的腳步!”
水手們發(fā)出震天的吶喊,經(jīng)過船長的一番動員,每個人都情緒高漲,摩拳擦掌地要跟羅伯茨手下的海盜們拼個你死我活。其實船長心里明白,就憑自己手下的水手,想要戰(zhàn)勝刀頭舔血殺人為生的海盜實在是癡人說夢,但眼前顯然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只能抱著必死的決心拼一把。
此時海盜們已經(jīng)搭好了跳板,首先上場的是一個留著一小撮紅色頭發(fā)的巨魔。巨魔手中拿著一根看起來就很重的自制狼牙棒,剛一上場就贏得了海盜們的歡呼。這種一對一的決斗模式是十分殘酷血腥的,越早上場的人生存下來的幾率就越小,巨魔的這一舉動為他贏得了滿場的喝彩。
船長目光一凝,提著彎刀就要走上跳板,卻被一只手拉住了。
“你有一個人挑翻對面一船人的把握嗎?”布蘭登問道。
船長看著這個穿著紅袍子,一手拿著方形酒壺的人,臉色極為不好看。
“先生,我不知道你問這話是什么意思。這是我的船,我的水手,我的貨物,我必須為此作出犧牲。也許我沒辦法打敗所有人,但我會盡我所能,請不要阻止我!”
“沒有把握就閃一邊兒去,讓有把握的人來!”布蘭登大手一揮,極為豪邁地道。
船長看著這個來自南方的小瘦子,難道他有獲勝的辦法?不,這不可能吧。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家伙!”布蘭登嗤笑道“當一個人的死能換來切實的利益的時候才叫做犧牲,你如果走上那個跳板,那就是實實在在的愚蠢!接下來就讓你看看,真正有能耐的人是怎么做的?!?p> 說著,布蘭登伸手一推方平。
“方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