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空放晴,微風(fēng)驟歇。
天高地遠,風(fēng)卷云舒。
地平線上,一排人頭乍現(xiàn),緊接著便是人頭露出了下半身和身下的戰(zhàn)馬。
一排,兩排,三排……十排……百排
“咚……”銅鐘被執(zhí)勤的士兵撞響,聲音緊湊且促急。
華子清從大帳中聽到這聲音后,立刻就清醒了過來,與此同時,一同清醒的還有六萬正在沉睡中的幽城軍將士。
筑衛(wèi)城中,烽火連天,通過華子清提供的方法,幽城軍在平坦開闊的大地上建造了近百座城堡和其他的防御工事。
哈松遠遠的看著這一切,心中不免在想:“世間竟然還有如此震撼的工程。”
漁陽城內(nèi),數(shù)十萬百姓不知該怎么辦。
漁陽郡內(nèi),近百萬百姓不知道該怎么辦。
胡人舉兵南下,所過之處罕有活物。
漁陽近些年來一直是嶺北的經(jīng)濟中心,商賈云集,很多人擠破頭皮都想往這里來,但是這一刻,所有的商賈都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里。
楓林縣是漁陽與大興城之間的第一城,韓文津在這里駐守了三千兵馬,用來一探胡人前鋒大軍的虛實。
這三千兵馬都類似于敢死隊,即便是大羅天仙下凡,也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但是探測胡人虛實極其重要,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讓幽城軍全軍覆沒。
然而,誰能想到,哈松帶著大軍直接繞過了楓林縣,殺到了筑衛(wèi)城下。
韓文津心中沒有畏懼,只是靜靜的看著遍布荒野的狼騎,按照自己的經(jīng)驗來判斷接下來該怎么做。
“床弩營,弓弩全滿齊射三遍?!边@是韓文津這次大戰(zhàn)對手底下將士下的第一道命令。
很快,漫天箭羽從各大筑衛(wèi)城當(dāng)中射出,頃刻間狼騎就損失了不少人。
哈松第一次見到這樣恐怖的箭陣,心頭不由一片陰霾升起。
生長在草原的他見過牛羊成片,萬馬奔騰,但是真的沒有見過這樣從天而降的箭羽。
“撤……”因為這一陣箭羽讓哈松感覺到巨大的壓力,狼騎在哈松的命令下竟然開始撤退。
各座筑衛(wèi)城中的大周將士疑惑不已。
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雖然是第一次上戰(zhàn)場,但是胡人就這樣挨了一片箭陣就退走,從未聽說過。
“怎么回事?!钡玫较⒑蟮捻n文津有些琢磨不透對面胡人主帥的心思。
“將軍莫急,暗衛(wèi)已經(jīng)出動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的?!表n文津的家將韓林說道。
韓文津拍了拍韓林不算寬闊的肩膀,雙目當(dāng)中閃過一絲寒光。
韓林是京都韓家的家將,其父曾跟隨韓震征戰(zhàn),被賜姓“韓”,韓林從小就顯露出不俗的天賦,被韓文津看做是摯友。
韓林一直跟隨在韓文津身邊做一個普通的校尉,但是軍中卻沒有人敢輕視他。
華子清坐在城墻上,他的身前有一壺酒,戰(zhàn)時軍中不許飲酒,但是他還是準(zhǔn)備喝點。
從小生活在南方的他,面對嶺北的寒冷,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不得已要靠酒來御寒。
說來也奇怪,這天氣直到現(xiàn)在都還是很冷。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些什么,連忙站了起來,往北方望去,想要看到些什么,但是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地平線上的丘陵上,也未能看到他想看的東西。
事實如他所想,今年春天草原的雪一直沒有化,導(dǎo)致胡人五大部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胡人在和周國對戰(zhàn)的前線雖然打的極其慘烈,但是草原上早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大批的牛羊和馬匹因為去年秋天囤積的草料的耗盡而餓死,假如前線不死那么多壯丁的話,整個草原可能會發(fā)生暴亂,這才是瀚君和五大部一致南下的原因。
“好酒?!比A子清將酒喝了一口,雖然旁邊的士兵們眼光中有些嫉妒,但是沒有人敢多說些什么。
能夠在這個時候拿到酒,還敢光明正大的在這城墻上喝,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更何況他們的直屬的將軍君無痕還與華子清關(guān)系“深厚”。
“你們也喝一口御寒吧?!比A子清喝了一口之后,感覺身體立刻就暖和了許多,心想著其他人喝上一口也能暖和許多,于是就將酒囊遞了出去。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但是直到筑衛(wèi)城內(nèi)的士兵們吃完午飯,也沒有見到狼騎再次出現(xiàn),這不由讓天地之間的氣氛有些凝重。
“稟將軍,暗衛(wèi)來報,胡人前鋒系那月部左賢王哈松,麾下兵馬超過十三萬,其后為匡陽部主力,兵馬超過三十萬,最后還有王庭的六十萬大軍壓陣?!?p> 聽完這些話,韓文津感覺到自己處在了一個囚籠當(dāng)中,天地四方在不停的旋轉(zhuǎn)。不過很快他就清醒了一些,說道:“下去吧?!?p> 士兵很快就退走了,可是韓文津的壓力卻是空前的大。
按照暗衛(wèi)的消息,自己即將面對的將是超過百萬的狼騎,而且還包括裝備不亞于周國士兵的王庭大軍。
“九宗該出手了。”韓文津明白這個時候從南邊調(diào)兵已經(jīng)來不及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效仿千年前,用修行者來抵御狼騎。
只是現(xiàn)在九宗勢大,就算是天子都沒有辦法直接命令他們。
“該怎么辦呢?”韓文津用手扶著額頭,抓散了自己的頭發(fā),依然還是無法想到萬全之策……
午后,狼騎再次出現(xiàn)在了地平線上,只是他們并沒有貿(mào)然出動,一直保持在床弩的射程之外,讓大周的將士們恨的牙癢癢。
兩軍對壘,卻沒有開戰(zhàn),兩方都在等。
大周軍等的是狼騎進入床弩的射程。
狼騎等的是……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