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聲音和影像逐一閃過，像是幻燈片一般，那些被標(biāo)記了的時光成了灰色，在青色的草的照耀下更顯暗淡。
那被血浸染的場景，無論是生還是死，無論是站著還是倒下，都被記憶封藏，或許有一天，時序混亂，譜寫成一幅多彩的書卷，血色激蕩年華。
......
血色，還有灰色，占據(jù)了世界，沒有人說的清楚是為什么。
大地在不斷地沉浮，像是在海上的船只，經(jīng)受著浪的沖擊，可是，這里都是地，都是被灰色籠罩，被血色浸染的大地。
起落，起落，好像被人拿起，在不斷地?fù)u擺著。
一頁書紙，滾著波浪，除此之外，看不到人影。
隱隱有雷聲在轟鳴，有閃電在照耀，刺破蒼穹，那一閃而逝的光亮之外，依舊是黑暗，沒有星辰，也沒有銀河落幕。
黑暗，黑暗。
雷幕封閉住了空間，再也出不去了，大地被截肢到這里，成了一個籠子，也不知道在圈禁著誰。
......
朝圣大陸某一隅。
飛劍在閃爍著寒芒，穿天入地，無所顧忌，穿梭時間，還有空間，在無數(shù)次的碰撞之后，回到了兩個人的手中。
他們站立于空中，互相敵視著對方，但是，再也沒有出劍。
戰(zhàn)斗，到此為止。
依舊沒有人離開。
一個人收起劍來，卷著衣袖，神情有些開心的說到：“聽說，背劍人出現(xiàn)了，我們這些人，好像是被討伐的對象哎?！?p> 另一個神情冷峻的年輕人，嘴角露出不屑的姿態(tài)，冷冷的說到：“一群被信仰迷失了頭腦的人，終究是要被時代所拋棄的?！?p> “你不相信有劍閣的存在？”第一個人反問道。
“我只相信我的劍，劍閣與我何干。”
“呵呵，我也相信我的劍，可是，我似乎也相信劍閣的存在，即便是從來沒有見過。”
“隨你意，我等著你，還有他們的挑戰(zhàn)?！崩渚嗄暾f完便離開，不再言語，嬉笑青年也沒有阻擋，或許他也沒有把握留下他。
長劍飛出，他躺在長劍上，雙手撐著頭，喃喃自語道：“千年未出，即便是記載的歷史也把它當(dāng)做了傳說，可是，我卻是有些相信?！?p> 天空中飄散著的幾朵云穿著他的身體而過。
再也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
“夫子，我們真的要參與到那些列國的政治中嗎？可是，這會不會不符合江湖規(guī)矩？”一個身穿青衫的男子彎著腰向身前的老人問道。
“規(guī)矩？江湖哪里來的規(guī)矩！”老人望著院子里的桃樹，感慨的說道。
“我們當(dāng)初被規(guī)矩所剔除，就是想要找一個真正能容納的下那些沒有規(guī)矩的人地方，江湖雖好，可是，也太過于雜亂無章了。
書讀的多了，也想要學(xué)學(xué)那些列國，在這規(guī)矩的廢墟上立一套規(guī)矩來。但是，一切都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沒有人會想要真正的把枷鎖套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是對于這一群江湖人來說。
他們習(xí)慣于用力量來說話，而不是靠一個‘理’。
對于他們來說，躋身于光明，又哪里容得下黑暗。
在朝堂的人看來，江湖的旋渦不過是一群黑暗里的老鼠在大搖大擺，它們破壞著規(guī)則，在夾縫里游走，所謂的江湖，不過是莽夫還有劊子手的洞穴。
不同的角度自有其不同的道理，誰是黑，誰是白，又有誰能說的清呢？
有人自詡黑，有人夸耀白，誰也容不下誰，無非是兩個極端在彼此相互爭斗，誰也傷不了誰。
要知道黑夜和白天兩相對照著下，陰陽互生，才有了天地。
朝堂容不下異數(shù)，江湖容不下一言堂，只是因為規(guī)矩還照耀不了全部的人。
在許久以后，我才恍然發(fā)覺，我們想要的，在朝堂做不到，在江湖也做不到，可是離開了他們，我們卻又什么也做不了，那么不妨說讓他們共同的存在，遵守一個相同的規(guī)則，向往一個相同的信仰。
在相同的路上，容納進(jìn)不同的人，將兩個天下合并成一個，這樣，戰(zhàn)亂不會有，利益的糾紛不存在，那么拿什么爭斗。
在產(chǎn)生矛盾時，戰(zhàn)爭不是唯一的選擇，禮在前，理在后，寬恕、仁厚或許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想要的，是一個仁堆起來的人，而非人堆起來的人；我想要的，是以德治而生的政治舞臺，再現(xiàn)堯舜的時代，而不是靠武力回到蒙昧的原始。
可是，不知道時間還能不能將我想要的呈現(xiàn)在我眼前，在我死之前，在我身之后?！?p> 老人嘆了一口氣，有些遺憾。
那青衫男子恭敬的說到：“夫子，我們才剛開始，即便是不能完全成功，那也是為后世墊下一個基礎(chǔ)不是嗎？
您想要的，都會實現(xiàn)的。”
風(fēng)，有些大了，吹得桃花飛落，遍地的落紅，彰顯了春天的顏色，時間剛剛開始，萬物伊始，等待著最燦爛的開花。
青衫男子笑著問道：“夫子，我們從哪里開始呢？”
“就從魯國開始吧！”
桃樹歡呼，搖著稚嫩的樹枝。
風(fēng)輕輕吹過，又落了一地春色。
......
“人可以支配自己的命運，你想要得到的，看到的，終究會實現(xiàn)，若是一味地順從于命運，如果得到了不好的結(jié)局，那么錯不在命運，而是在于自己。
他給了我們機(jī)會，給了我們選擇，如果我們無動于衷，那么只能坐等命運的分配，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我們都要接受。
就像是他們，在不斷的等待著命運，而命運似乎從來沒有接受到他們的反駁?！?p> 曹云指著馬車外面農(nóng)民，如是說道。
洋溢著的笑容在他們的臉上綻放，很是滿足，看起來命運待他們不薄。
“反抗者，死；順從者，生?！敝龠B沙啞著嗓子，也同樣指著田壟上的人。
曹云知道他的意思，笑著說道：“那是因為有人在抉擇命運，替他們做了選擇，替他們選擇的人當(dāng)然有權(quán)利決定他們的生存與否。
或許有一天，選擇的人把他們拋棄了，這依舊是他們的命運，怪不得別人?！?p> 連仲沉默了一會，轉(zhuǎn)頭與曹云對視。
一雙深邃暗淡的眼，里面寫滿的故事，似乎包含了許多許多的哀怨情仇，容納了整座江湖，可是，再一看時，又變得模糊不清，再也難從其中看出什么，總是在變化，也總是在暗淡。
另一雙眼睛干凈的純粹，純粹的自然，恍若褶褶發(fā)光的星辰，讓人不經(jīng)意間陷入那無邊的浩瀚中。
連仲看著曹云的眼睛，恍惚間，像是看到一把出鞘的劍，鋒利，還有干凈，是那種血染其中猶不能濁其意的感覺。
他問道：“那你的選擇是什么？”
“我的選擇是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有選擇的權(quán)利，向命運，也向自己?！辈茉苹卮鸬?。
連仲也笑了，這是曹云第一次見他笑，很丑陋，像是一輩子都沒有過的那種陌生。
他一只手平舉著剛才抱在懷中的劍，無鞘，長鋒，用布包裹著，看著曹云說道：“你要學(xué)劍是嗎？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