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魏彤照例臭脾氣的鄙視朱萬林一句,一翻白眼,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中那眼白分外明顯,還透露著幾絲詭異和神秘,她放低聲音用氣聲對朱萬林說道,“我們的車都不見了。人,也不見了。車肯定是人開走的,就算是鄭孟年,他一個人也是開不走兩輛車的。我車鑰匙還在,至于你的車鑰匙——不是給了張廷元和那打火、陳彥穎嗎?”
“小元和陳彥穎是不可能把車開走丟下我們的。有沒有可能,是舒蘅?”朱萬林仰起頭來盯著魏彤的眼睛道,語氣里,幾乎是篤定了的。
“不可能是她。”
魏彤的這個回復,明顯就是令朱萬林不滿意的。
在昏暗中,他們都看不大清對方的神色,但魏彤可以聽出朱萬林的語氣明顯重了幾分:
“不是她,那又會是——”
“那些鋪子里的人?!?p> 魏彤的眼中有暗光流轉(zhuǎn),她輕笑了一聲,在黑暗中繼續(xù)說道:
“我們以為的膽小鬼,沒準還是黑吃黑的狠角色?!?p> 二人在鋪子里待了好一會兒,三四個小時之后,恢復了異能和力氣之后,外面也似乎平靜了下來,間或夾雜著一兩只喪尸的嘶吼聲,他們推開門,走了出去。
答案或許會在那間曾經(jīng)藏著活人的鋪子里。
魏彤一鋼管過去將一只喪尸的半個腦袋給砸了個稀巴爛,碎得貝殼似的一堆花白泛綠的腦漿留了一些在鋼管上頭。
咦了一聲,忍住惡心,揮著鋼管一腳踢開半掩在卷簾門前的幾塊板子,弓著腰就進了鋪子。
朱萬林動作雖說沒有魏彤那么的靈敏,卻也是緊隨其后。
見前面那道纖長的背影頓步,朱萬林也不由得停下來和她背對背著一邊防范零散的喪尸一邊進行著交談。
“怎么?為什么停下了?”
語氣里有幾分擔憂,朱萬林緊急的問道。
“自己不會看啊?”魏彤一如既往的沒好氣的說道,語氣卻帶了些煩躁的意味。
朱萬林眉心一皺,暫且忍下了。
反正也忍了這么久,多忍一時于他也沒什么。一切等回了基地再說。
二人將店鋪打量了個遍,只覺是亂得整齊。
魏彤隨手拉開一個藥抽屜。
空的。
像是洗劫一空。但打理得很干凈,說明走的時候并不匆忙,看來是早早的就開始準備了。
她身旁的朱萬林則是一下子就奔到了墻角,在亂糟糟的地上薅出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來。
是一個亮鉆耳環(huán)。
見狀,魏彤嗤笑一聲,眼神中毫不掩飾的帶著鄙夷。
這種末世前就很廉價的東西,也只有陳彥穎還有心思去找來戴上了。還當塊寶一樣的,三天兩頭的換。
總共就三副。她早看膩了。
朱萬林回過頭來面色凝重的沖她說道:“是陳彥穎的?!?p> “張廷元也戴不上啊?!蔽和恍嫉姆粋€白眼兒給他。
“你就不確定會是舒蘅的?”朱萬林疑惑的抬了抬左邊眉毛。
魏彤吹了一下落到眼前的碎發(fā),懶洋洋的說道:“舒蘅沒打耳洞?!?p> “你觀察的倒是仔細。”
朱萬林嘀咕一句,順手就把那亮鉆耳環(huán)給揣褲兜里去了,嘆一口氣繼續(xù)道:
“他們極有可能是真出事了。我們先回基地吧,上報一下他們的失蹤情況。要是他們能回去,那就是自個兒的造化了?!?p> 待他這話一落,豈料魏彤卻是把腿一撇支在地上,整個呈稍息的姿勢道:“你要回去就回去吧?!?p> 朱萬林神情有些驚訝了:“你什么意思?你不回去了?”
魏彤點點頭,又搖搖頭,一手將鋼管擱在肩上又一手叉腰的一副女霸王的模樣看著他道:“我不回去。我得找到舒蘅?!?p> 她得找到舒蘅才行。找到舒蘅了,她才能回去。
此時此刻,魏彤不由有些腦瓜子疼起來了。她當初怎么就放心舒蘅一個人離開她的視線呢?
“不是,你為什么對她這么執(zhí)著???”朱萬林有些不解,“你們也就才真正相處半天都不到吧?!?p> 魏彤當即又是一個白眼翻給他看:“相見恨晚不行?雨女無瓜,自己要回去就回去?!?p> 朱萬林忍不住哼笑一聲:“得。爺就再提醒你兩句,她要是已經(jīng)死了呢?你回基地去等她不也是一個樣?說不定她已經(jīng)回基地了,又或者早死了呢!愛回不回吧!爺走了!”
魏彤表情很無所謂的給他讓讓道,腳下一磕絆,這才瞥間地上的那具焦尸。
“看上去是一具女尸?!?p> 正思考著,朱萬林卻湊過來來了這么一句,把她給嚇得不輕。
“指不定這就是舒蘅呢!”
身側某個嘴欠的繼續(xù)說道。
語速快得魏彤都沒來得及給他翻個白眼。
忍住了給他一拳的沖動,魏彤心頭也是咯噔了一下。
這具尸體一片焦黑,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面容了,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堆黑灰,又臟又破的。但身材曼妙,可以看出是女性尸體,其他的,實在不好辨別。
“你走你的。”
這話說來該是盛氣凌人的,可此時的魏彤卻是只能沖著朱萬林無力的吐出幾個字來,就連表情也有些凝重了。
朱萬林不再多說,抬腳就跨過了店門檻。
魏彤則轉(zhuǎn)身走向店鋪的后門。
一推開。
原來這就是喪尸突然變多的原因啊。
沒走多遠的朱萬林聽到這動靜還是沒忍住回頭。
魏彤明銳的察覺到了他的動靜。翻一個白眼,打一個響指道:“過來看看這個吧?!?p> ……
……
……
雨幕撕碎陽光,瓢潑似的雨水砸在地上,空氣濕潤起來。
漆黑的尸體竟然匪夷所思的煽動起了鼻翼。
醒來的舒蘅,不知今夕何夕,迷茫的用手一撐地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撕——拉——”
本來就已經(jīng)被燒得很破爛的衣服輕輕被她一牽扯就給徹底的毀了。
舒蘅自己也直覺這個樣子不大好,但見四下無人,還是比較坦蕩蕩的就站了起來。
走出店門,走進了雨中。
雨水沖刷著一切。
血腥味、腐臭味,一切味道都淡去了許多。
其實很多天,都沒有下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