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公孫二娘
第二天，方無愧照例在下面遛馬。
慕娥則是抱著賴床不想起的小櫻，先一步往龍虎山上行去。
才上山，便看一個穿著麻衣的女子背對著她站在道觀的門前。這身衣服在普通不過，而且頭發(fā)還把她的后背遮擋了大半，但是不知怎么的，從后面看去，就給人一種身材頗為曼妙的感覺。
慕娥喝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在龍虎山上！”
聽到慕娥的聲音，那女子轉(zhuǎn)過頭來，笑吟吟的對慕娥說道：“慕娥！好久不見！”
慕娥看她的模樣覺得頗為眼熟，仔細(xì)一想，試探性的說道：“你是……二娘??？”
那女子說道：“是啊！上清養(yǎng)夷法不愧是玄門正宗的心法，果然玄妙，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么好?！?p> 這女子果然是公孫二娘。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之后，慕娥震驚的說道：“你竟然是二娘！你……你出關(guān)了？”
不怪乎慕娥驚訝，實在是現(xiàn)在的公孫二娘，和之前的相差太大了。
以前的公孫二娘就像是一個有點姿色的中年婦女。
而現(xiàn)在！她的年歲看上去也就二十五歲左右，月白色的皮膚看上去似乎比慕娥的還好，漆黑的長發(fā)筆直光滑，在腦后扎成一束。面容還隱約可以看出之前的樣子，只是面部線條更為柔和，眉宇間的煞氣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淡的嫵媚，就像是一個新婚不久的貴婦。
公孫二娘說著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后看了看小櫻，小心的問道：“這是……你和無愧的孩子？”
慕娥一下紅了臉，說道：“怎么會呢！這是一個小花妖！也是師祖收下的弟子?！?p> 小櫻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看著公孫二娘，一看是不認(rèn)識的，連忙把脖子上的乾坤圈抓在手，大聲說道：“你是誰？”
公孫二娘輕輕捏了小櫻的臉蛋一下，笑道：“我也是龍虎山的弟子，叫公孫二娘，你叫我二娘就可以了。”
“二娘！”小櫻看了看慕娥，迷迷瞪瞪的叫了一聲，似乎有點害羞的把臉埋在了慕娥脖子里。
“好可愛！”公孫二娘的臉上閃爍著一種母性的光輝，忽然對慕娥說道：“無愧呢？你們兩個怎么樣了？”
“我們兩個……”慕娥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正準(zhǔn)備回去探望爹娘呢！”
公孫二娘一看慕娥的表情，頓時就了解了，笑道：“是不是要說你們的婚事了！”
“差不多吧！”慕娥面皮薄，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談，連忙說道：“二娘！我們山上多了個人，叫黑眉道人，你見到了嗎？”
“黑眉道人不知道，瞎道士倒是見了一個！”公孫二娘眉梢一挑，說道：“剛才還吵著鬧著要斬妖除魔，結(jié)果連路都分不清，一頭撞在了銀杏樹上！”
“二娘……”慕娥仔細(xì)的看著她的臉，說道：“你現(xiàn)在真的和之前很不一樣！不止是臉，連性格也……”
“性格也變了嘛！”公孫二娘笑道：“上次我受傷太重，不得不用上清養(yǎng)夷法重塑根基，沒想到反而因禍得福，不但將之前被鬼母打出暗傷全部治愈，還將全身骨肉重新凝練了一遍。因為我之前一直將水靈珠藏在身體之中，所以現(xiàn)在凝練出的身體也帶有一絲水靈珠的靈氣，這才成了現(xiàn)在這樣，師祖已經(jīng)看過了，說我已經(jīng)有了成仙之資哦！”
公孫二娘說著，炫耀似的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又笑道：“而且上清養(yǎng)夷法還使我見心明性，性格變回原來的樣子也正常。”
“哦！”慕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說道：“反正是好事就可以了！”
“當(dāng)然是好事！”公孫二娘臉上的笑意都沒有斂去過。
正在這時，黑眉道人大吼著從道觀中跑了出來，“妖怪！哪里跑！”
公孫二娘一拍手，“這兒呢！來！”
黑眉道人揮棍而上，‘啪！’的一聲打在了空出。
“別打！別打！”慕娥連忙說道：“黑眉師伯！是自己人！”
“自己人？她也是我們龍虎山弟子？”
“對??！”
黑眉道人一聽，頓時破口大罵道：“開什么玩笑！白眉那老頭子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什么樣的人都收，妖怪怎么可能是自己人？”
“哼！壞蛋！”被黑眉道人的大吼驚醒的小櫻把乾坤圈一扔！
‘崩！’
黑眉道人仰面便倒。
“哈哈哈！”公孫二娘笑的前仰后合，說道：“你這口口聲聲看不起妖怪的家伙，還不是被一個剛化形的小妖怪打倒？”
“哎呀！小櫻，我不是說你！”黑眉道人現(xiàn)在身體好了許多，這一下倒也沒把他打暈，爬起來指著公孫二娘說道：“我說的是那個妖女！”
小櫻抱著慕娥的脖子，毫不示弱的用乾坤圈指著黑眉道人，說道：“哼！你罵師祖了！”
“我……我那不是罵他！”黑眉道人支吾半天，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給一個小孩子解釋這種高級的東西。
“你就是罵他了！小櫻，打得好！”公孫二娘走到慕娥身邊，給她遞過一個靈芝，說道：“來，姐姐送你這個！”
小櫻還不認(rèn)識這是什么，但是本能卻告訴她這是個好東西，一下子就抓到了手里不肯松開。
就在這時，方無愧也跳了上來，對小櫻說道：“這時候，你應(yīng)該對送你東西的人說一句謝謝！”
小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還是乖乖的給公孫二娘道了聲謝。從心里來說，她一向是有點怕方無愧的。
“這是人間的說法?！惫珜O二娘對方無愧說道：“無愧！你是打算把小櫻當(dāng)成人類那么養(yǎng)嗎？”
方無愧說道：“是的！如果有機(jī)會，我還想送她到山下去讀些書?！彼韥硪徊?，卻已經(jīng)聽到她們的對話了，雖然同樣震驚于公孫二娘的模樣，卻也沒表露出來。
“嗯……”公孫二娘似乎是想反駁，但是皺眉想了一會兒，卻說道：“不錯！人世間縱有種種不是，對比妖怪還是好的?！?p> 黑眉道人插口道：“人當(dāng)然比妖怪強(qiáng)！”
公孫二娘立刻說道：“呦！你說的這么信誓旦旦的，不如我們比一比？”
黑眉道人毫不示弱的說道：“比就比！誰怕誰??！無愧！你來做個見證！”
方無愧往龍虎殿中看了一眼，殿門口伸出了一條手臂，對他比劃了一下。
方無愧了然，便說道：“好?。〔贿^此處靠近懸崖峭壁，實在太過危險，還是去練武場吧！”
黑眉道人和公孫二娘都沒有反對，就這么一起過去，在道觀中的練武場中站定。
等他們站好，方無愧說道：“此處比武乃是門人切磋，只分勝負(fù)，不分生死，兩位都要手下留情。”
“行了！廢話那么多，走開點！”黑眉道人用棍子把方無愧推到一邊，對公孫二娘說道：“你這女妖怪可要想好了，你的道行遠(yuǎn)不及我，現(xiàn)在又在練武場上，可沒多少地方讓你躲！”
公孫二娘也說道：“你道行雖高，可惜又瞎又瘸，還是先抓到我再說吧！”
“好！既然如此！”黑眉道人把短棍一展，“來吧！”
“等一下！”公孫二娘無意往旁邊瞥了一眼，忽然叫停，對方無愧說道：“無愧！我聽說你此次歸來給我?guī)Я艘患Y物，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回事??？”
“沒錯，是帶了一把劍過來！”方無愧立馬就懂了她想做什么，于是從袖里乾坤中把打算送給她的那把龍虎劍挑出來，遞了過去。
公孫二娘接過龍虎劍，對黑眉道人說道：“你有短棍作為武器，我現(xiàn)在拿一把劍做武器，想必你不會介意的吧！”
“當(dāng)然！”黑眉道人說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我這短棍是用千年棗木所制，堅若鑌鐵，上面刻有無數(shù)降妖符篆，你若是被我打上一棍，可能就要現(xiàn)原形了！”
“哼！”公孫二娘將自己的龍虎劍抽出，說道：“這個自然不用你操心！若是被你這個瞎子打中了，就合該我現(xiàn)原形。”
見兩人就要開打，方無愧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二娘，這把劍只有前方半尺開刃，用時可要小心些?！?p> “知道了！”公孫二娘應(yīng)了一聲，喊道：“瞎子！看劍！”
鋒利的龍虎劍上發(fā)出了清脆的破空，黑眉道人耳朵一動，把棗木棍向上一提，擋了下來。
“叮！”的一聲，二者重重的交擊在一起，發(fā)出了如金石相擊一般的聲音。
黑眉道人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棍走輕靈，如靈蛇一般向公孫二娘的眉心點去。
公孫二娘大吃一驚，連忙抽身后退，但是僅僅是這一下便已經(jīng)失了先機(jī)。
黑眉道人棍走陰陽，降妖伏魔的符咒籠罩著她的周身大穴，逼得公孫二娘左右支拙，短短幾招便險象環(huán)生。
黑眉道人的經(jīng)驗何其豐富，他知道自己眼睛不好，因此在一開始就已經(jīng)在算計了，通過和公孫二娘的對話知道了她的身高，又通過最開始那禮貌性的一劍確定了方位，僅僅是和對方的武器一碰，又知道對方力氣如何。
在以有心算無心，公孫二娘又有些大意的情況下，有現(xiàn)在這般情景便不足為奇了。
那短短的棗木棍攪出陰陽二氣，將公孫二娘周身籠罩其中，除非是她下定決心以命換命，否則的話絕對不可能有一點生機(jī)。
眼見剛才信心滿滿的公孫二娘馬上就要落敗，方無愧忍不住喊道：“小心我的劍！很鋒利的！”
公孫二娘立刻聽懂，龍虎劍在棗木棍上一架，“唰！”的一聲，把硬度堪比鑌鐵的棗木棍削下了一大片，棍上刻畫的符篆頓時被破壞了許多。
公孫二娘壓力頓減，趁著黑眉道人收力不及，咬牙照著棗木棍又是一劍，竟然把本來就不是很長的棗木棍砍下來了一截。
“什么？”黑眉道人只覺得手上一輕，連忙向后退去。
這一架打輸了是小，若是兵器壞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可惜，還是退晚了，黑眉道人摸著前端那齊刷刷的斷口，欲哭無淚。
更糟糕的，是這一場比試根本還沒有結(jié)束。
公孫二娘經(jīng)歷了剛才的狼狽，已經(jīng)完全不敢小看黑眉道人了，提著龍虎劍狂亂的向黑眉道人砍去。
公孫二娘并沒有學(xué)過劍法，用起劍來根本就是瘋魔亂舞，憑借的就是快和狠，但是對上黑眉道人卻很有用。
不是什么亂拳打死老師傅，純粹就是黑眉道人心疼自己的棗木棍。天知道他為了找這個趁手的兵刃花了多長時間。
“不打了！不打了！”黑眉道人極退兩步，說道：“我認(rèn)輸了還不行嘛！”
“認(rèn)輸？”
在場除了黑眉道人之外的幾個人一同回過頭，看向了龍虎殿的拐角。
在那個拐角處，伸出了一個圓圓胖胖的大拳頭，用力的對著黑眉道人的方向揮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