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終極地
戈壁安靜得可怕。
鄭清白無所事事的躺在小小凹地的底部，等待夜色降臨，心中想在這里倘若要修煉，非得吸收鬼火不可，從鬼火之力里面提取出靈力，而飛云屠龍訣是陽剛功法，恰好克制陰寒之物，正適合修煉，不必憂心陰寒氣息對身體造成影響。
不過鬼火的出現(xiàn)也講究一定機(jī)緣，似乎需要勘破幻象才行······
夜晚到了。
緋紅的光芒落進(jìn)凹地。鄭清白屏住了呼吸，側(cè)耳傾聽。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沒一會兒，變得極為密集，像是萬千蟲子在耳朵里爬動。
骷髏們動起來了。
鄭清白所在的位置在步軍軍列之外，哨騎偵察范圍之內(nèi)，只要他不作聲，骷髏便發(fā)現(xiàn)不了。
他也不想引起骷髏的注意，這與幻象不同，十有八九會真死掉。
骷髏大軍的誕生在戈壁上也引起不小的變化，令往夜的幻象消失。這或許是因為造成幻象的力量全都被用來復(fù)蘇這些骷髏，鄭清白猜測。
大軍走得緩慢而綿長，令鄭清白疑惑它們要走多久，才能抵達(dá)自己的目的地。
等到全軍走過，他立即跟上去，追蹤骷髏的行跡。
它們晚上行軍，白天沉眠，鄭清白一路尾隨，跟蹤了半個月，才看見地平線上的端倪。
一道無盡幽黑的深淵！
散發(fā)著詭秘魔力，仿佛直通九幽。
深淵之下是戰(zhàn)場還是什么？
骷髏們到了此處后，就開始加速，向著深淵沖鋒，發(fā)出一聲聲戰(zhàn)意高昂的尖嘯。
鄭清白看著它們跳入深淵，緋紅月光的力量復(fù)蘇它們到此，便是為了進(jìn)入深淵嗎？
那道割裂戈壁的深淵仿佛一張巨口，悄無聲息的吞噬一切。
突然，鄭清白萌生一種下去看看的沖動，這立馬就被他自己掐死在萌芽狀態(tài)，就自己不入流的實力，下去了連響聲都不會有。
但數(shù)萬骷髏沖刺跳入深淵的壯觀場面，令人嘆為觀止，壯麗非凡。
骷髏騎排成一線，形成完備的陣型，馬蹄齊動，沙塵飛揚，隆隆地躍入深淵，義無反顧，好似沖入了敵陣之中。
鄭清白默默的看著，近十萬大軍近乎于自殺的攻擊進(jìn)了深淵之中，很快就消失干凈。
他不敢在緋紅月光下去察看深淵，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詭事。
等到明天，等到天明，鄭清白心想，那時會安全許多，他盤坐在深淵面前的一道連綿土丘上，閉眼養(yǎng)神，以求快些度過長夜······
可在他再次睜開眼，看見昏黃陽光時，那道橫貫戈壁的恐怖深淵卻不見了，大地?zé)o垠，連個大點的坑都沒有，如昨夜那般的深淵消失得無影無蹤。
深淵是幻象嗎？
進(jìn)入其中，便是又進(jìn)入一段歷史嗎？
鄭清白騰起身，小跑下了土丘，按照昨晚的記憶，來到深淵上面，踩了踩夯實的貧瘠土地，一陣失望。
搞個鏟鏟。
白忙活了半個月。
他觀望著四周，目光隨意的瞥了瞥身后，察覺不對，面色一肅，緩緩轉(zhuǎn)過身，倒嘶一口氣，一名月白法袍的女子立在他身后七八米遠(yuǎn)的地方，凝視著自己。
乖乖，這又是什么情況？
“你來到了終極地?！迸拥?。
鄭清白握緊了雁翎刀，戒備問道：“你是誰？”
“我？”女子一笑，“英靈。”
“這里是什么地方？”他又問。
女子淡淡道：“我已說過，終極地?！?p> “終極地？”
鄭清白充滿了迷惘。
“對，時間、生命等一切的終極地方?！迸訚M是神圣的說。
鄭清白對此無感，亦無心留意所代表的意義，問道：“我要怎么才能回去？”
“回哪里？”女子問。
“自然是回我來的地方，地球！”
鄭清白微微激動，認(rèn)為有一絲回家的希望。
“不知道，沒聽說過?！?p> 女子反應(yīng)冷淡。
鄭清白深吸一口氣，地球知名度就這么低嗎？算了，算了，這里是異界，他們走的是武道，不是科技，估計連銀河系也不清楚，要他們知道地球?qū)嵲诿銖?qiáng)。
“那你在這里做什么？”
他只好詢問一些與此處相關(guān)的問題。
女子向前走了幾步，淡漠微笑，說道：“守護(hù)，巡邏，獵殺，對抗黑暗面?！?p> 鄭清白聽到獵殺，神色一緊。“獵殺什么？”
“放心，不是你?！迸涌闯鲟嵡灏椎南敕ǎ澳氵€遠(yuǎn)遠(yuǎn)不夠資格。”
雖然語氣很輕蔑，但鄭清白覺得自己不能和一個鬼計較?！盀楹芜@里的日月交替這般突然，奇怪？”
女子仰頭盯著西垂那幾股昏黃光芒，回答道：“這里沒有日月，只有力量的轉(zhuǎn)換，只有生命與死亡兩種狀態(tài)的交替。”
鄭清白對玄學(xué)的東西不太了解，含糊地點了點頭，又問出關(guān)切問題：“那緋紅月色下的幻象是真實的嗎？”
女子道：“你所見的，你所改變的，皆是存在的?！?p> “那豈不是可以隨便更改歷史！”
鄭清白吃驚的脫口而出。
女子睨了他一眼，說道：“發(fā)生即注定，你以為的改變不過是選擇了時間早已給你定好的方向?！?p> “我不信?！编嵡灏讏?zhí)拗道，他想起時間悖論，還有蝴蝶效應(yīng)。改變一定會造成影響。
女子微微一笑，“你可以試試?！?p> 鄭清白見她如此篤定，默然思索，忽然想到一點，這是異界，他的到來便已如蝴蝶振翅，帶來了風(fēng)波。而這里也不會存在另一個自己······
“我想離開這里，你有什么辦法嗎？”鄭清白長嘆一聲，想清后倍感寂寥。
“等待。”女子道，“你怎么來的，就會怎么離開?！?p> “那要多久？”
“不知道，或許你會成為荒骨之一，也或許你會成為英靈，加入我們。”
鄭清白一時無語?！白蛲碓诖颂幍纳顪Y是什么？”
“我便是因此而來?！迸用嫔兀f道：“那是黑暗面泄露的力量，血月喚醒了曾經(jīng)的戰(zhàn)士，來鎮(zhèn)壓此處?！?p> 鎮(zhèn)壓？
鄭清白卻覺得是飛蛾撲火。
“你不懂?！?p> 女子又看出了他的想法。
這令鄭清白頗覺無趣，此鬼能讀心。“你是英靈，也有名字吧？在下鄭清白?！?p> “鶴庭霜。”
“元慶鶴家？”
女子些微驕傲地點頭。
那鶴銘壽便是她的后人了。
“我能與你一塊走嗎？”鄭清白頗為希翼的問，有人為伴，遠(yuǎn)比孜然一人輕松。
鶴庭霜道：“不能，英靈死而復(fù)生是有使命的。而你太弱，不僅不能幫忙，還要拖累我的速度，終極地太大，超乎你的想象，黑暗面在蠢蠢欲動，不斷釋放自己的力量，倘若我們懈怠，它遲早會滲透進(jìn)龍?zhí)J大陸?！?p> “黑暗面？”鄭清白呢喃一遍，“那是什么？”
“邪惡的源頭，諸神用終極地將它鎮(zhèn)壓在此，并以我們英靈看守，防止它的復(fù)蘇?！?p> 鶴庭霜點到即止。
“你來此便是為了阻止黑暗面，封印深淵?！?p> 鄭清白瞬間明白過來。
鶴庭霜道：“你既然明白，還不離這里遠(yuǎn)些，待到血月降臨，落入深淵，你的一切都將終止?！?p> 鄭清白聽她這樣說，便也不推辭。“我站在丘上可好？”
“隨便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但想來一切自有定數(shù)，如果發(fā)生什么事，也是命中注定?！?p> 鶴庭霜再度端詳他奇怪的裝扮，淡然告知。
鄭清白聽出了她話里的危險告誡，沒有辯駁，提步就走，上到山丘，坐看鶴庭霜。英靈與深淵的戰(zhàn)斗？血月之下，今晚深淵又會出現(xiàn)······
過了許久后，長久佇立的鶴庭霜終于動了，輕靈的往后一躍，跳開十多米距離。
便在此間，日夜輪轉(zhuǎn)。
緋紅月光今夜似乎黯淡了一些。
大地上深淵突兀顯身，散發(fā)不測氣息。
鶴庭霜當(dāng)即盤腿坐下，口誦咒語。
過了半響，深淵才傳出動靜。從內(nèi)噴濺出無數(shù)墨色汁點，但一觸碰到月光便立即消融，消失無形。
深淵開始顫粟，仿佛在害怕，在恐懼。
一道憤怒的咆哮自里面響起！
猶若聚集了成千上萬的血恨，把無數(shù)年的不甘一起發(fā)泄了出來。
鄭清白不由自主地一抖，打了個寒顫，心想真是可怕。
轟！
空氣爆鳴聲從深淵中傳出，戈壁微微震動。
鄭清白站起了身，緊張關(guān)注。
鶴庭霜也停止念咒，眼中精光一閃，注視深淵，一尊魔王的暗影投射出來，憤怒的注視著她。
魔王暗影巨大，與巨人一般，通體烏黑，揮起手臂，頂著緋紅月光，拍向鶴庭霜，手臂上的黑色物質(zhì)不停流失，形成一縷縷黑煙，又在月光下凈化。
鶴庭霜冷哼一聲，一躍而起，一桿雪白的神性長矛出現(xiàn)在掌中，毫不猶豫地被她擲向了魔王。
就仿佛針扎氣球，啪的一聲，魔王碎裂。炸裂成無數(shù)塊黑點向四周飛濺，絕大多數(shù)都在月光下消失，但唯獨一塊沒有。
這一塊筆直地飛向了鄭清白，速度極快，烏黑的外表如漆一般一片片剝落，露出里面純白無瑕的內(nèi)核，瞬間刺入鄭清白身體。
他身軀一陣扭曲，仿若水面漣漪一般，無聲中消失干凈。
鶴庭霜回過頭，沒見了人，輕蔑哼了一聲，叫你不聽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