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是一家客棧
“我想試一試。”
鄭清白拔刀。
官差與禿頭大漢相視一眼,無聲的輕蔑微笑。
“那便讓你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別!”
禿頭大漢向鄭清白招手,示意他盡管出手。
鄭清白向前走了幾步,卻又收起刀,微微低伏下身,調(diào)整身體重心,左手握著刀鞘緊貼在小腹旁,右手握上刀柄,松了又握,找到一個讓手掌舒適的角度,眼神盯著禿頭大漢,試圖計算出他的出手軌跡和反應(yīng)方法。
他在終極地經(jīng)過鶴家和紫影眾兩大元慶帝國頂尖組織的高手對戰(zhàn),于實戰(zhàn)也算小有心得,一個字快!那兩位大爺都是出手快速,不給人反應(yīng)時間。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擊殺對手才是最高的武技,也是最安全的武技,一旦陷入拖沓、糾纏,那么勝負(fù)之勢就會變得不穩(wěn)定!
出手!
鄭清白在內(nèi)心輕吼。
腳步急促邁出,奔向禿頭大漢,快速縮短兩人間的距離,即將臨近時,拔刀向前揮劈,頗似為居合斬。
刀光一閃!
倒令官差眸子里閃過一抹輕微的訝然。
不過實力差距太大,禿頭大漢如何移動身體根本沒令鄭清白看清,他向后退閃過刀光,又急速逼近,一腳踢在鄭清白腳腕上,將他撂倒。
“這便是你我的差距?!倍d頭大漢對摔在地上的鄭清白說。
官差鼓鼓掌,說道:“剩下的就由我把他帶回衙門?!?p> 禿頭大漢點點頭?!敖唤o你了,在李闖的人反應(yīng)過來前,迅速敲定此事?!?p> 官差凝重地頷首,按刀向前,來到鄭清白身畔?!白甙尚∽?,此處還在宗省境內(nèi),我也不好給你戴上鐐銬,你自己自覺些。”
鄭清白拍掉身上的泥土,心里也不低落,至少驗證了這兩人修為真的遠(yuǎn)高自己。不過聽見這番話,他卻皺起眉頭?!叭嗽谧谑∷赖模阋盐?guī)У侥膬喝ィ俊?p> “自然是秦省?!惫俨畹?,“我是秦省的捕頭,不把你帶回秦省受審,還能去哪兒?”
“好有趣,宗省犯的罪,卻要跑到秦省受審?!?p> 鄭清白自嘲一笑。
官差道:“你殺的是李闖的人,我把你帶回秦省,宗省的衙門還要謝我呢!替他們攬下了一個麻煩?!?p> “那你在怕什么?”
鄭清白好奇。
“告訴你也無妨,我怕的還是李闖的人。他們勢力太大,遍布秦省,觸角還伸向了周邊,有越漸壯大的趨勢。倘若你是兇手的事讓他們得知,肯定是會來搶人的,只有讓你死在官府的刀上,此事才能結(jié)束,我們也才安全?!?p> 官差提及李闖忌憚無比,眉頭都自然深皺。
這令鄭清白越加好奇,既然他們這么忌憚李闖,為何又敢殺他們的人呢?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
他卻忘了自己危險的處境。
官差與禿頭大漢分頭離開,獨自押著鄭清白上路。
路上鄭清白也開始思考脫身之計,硬碰硬是絕無希望的,并且還要在進入秦省,這名官差的地盤前脫身,不然自己殺人之罪恐怕就要在官差的影響下定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在宗省受審,使官差無處施展自己的影響力。
而且只要不碰上官官相護這種倒霉事,自己贏得官司的機率大概有五成,鄭清白心想,這個概率或許還是大了,前提得是宗省掌管刑律的官員認(rèn)真負(fù)責(zé),有才干。
他覺得遇到這種好官的概率比不碰到官官相護還要小,自己贏的可能只有三成。
再加上從這名官差口中得知的信息,李闖應(yīng)該極富有影響力,怕是在外部壓力和維持局勢穩(wěn)定的雙重困難下,自己被當(dāng)祭品的可能更大,贏的幾率只剩下一成不到。
鄭清白滿心悲觀思想,畢竟剛剛親眼見證黑白顛倒,虛偽至極的一幕,讓他完全喪失了信心。實在是太黑了······
既然想不出辦法從官府方面獲勝,那么令李闖的人注意到自己,從而把自己劫出,再對他們解釋來龍去脈呢。
這使得鄭清白看見了一絲曙光,想來關(guān)切自家兄弟的死,他們也不會魯莽定罪,不聽自己解釋就砍頭祭奠吧?
但問題的關(guān)鍵是自己不認(rèn)識李闖,又談何知道誰是他的手下呢······
愁啊愁,何時是個頭。
鄭清白心里默哀長嘆一聲,只覺人生前路一片黯淡,沒想到穿越異界沒多久,就要給人抗包頂罪了。
他們連續(xù)趕了幾日。這一日他們錯過早飯,在路上沒看見賣食物的攤鋪,挨著餓走了兩個多時辰。
過了中午,看到前方有座客棧,客棧外面搭建著茶棚,專門供過路行人歇腳喝茶。
官差摸著山羊胡,決定在茶棚下歇息一陣,喝幾碗涼茶,吃幾碗面條再走。
鄭清白自然沒意見,反正花銷都是官差出,他樂得大吃大喝,能多花官差一文錢,也算替自己出了小小的一口惡氣。
兩人到了棚下,面對而坐。官差向里面喊道:“小二,素來兩碗涼茶解渴!”
跑堂連忙小跑出來,手里提著茶壺,翻開桌上的兩個碗,倒下茶水,笑呵呵問道:“兩位客官吃些什么?”
“雞肉臊子面,多放雞肉多放面!”
鄭清白搶在官差前出口。
跑堂聽得一愣一愣,干脆一整鍋端給你得了,不過他腦袋靈活,立馬笑著說道:“當(dāng)然沒問題客官,但這得加價?!?p> 鄭清白滿不在意,指頭一指官差,說道:“這位大爺定不會少了你的錢!”
官差面色冷漠,說道:“來兩碗雞肉面,再來一盤鹵豬肉,一壺米酒。”
“好嘞,客官你們稍等?!?p> 跑堂旋即轉(zhuǎn)身回了客棧。
鄭清白坐在凳子上四處打量,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一手端起了涼茶,慢慢放入嘴中。
沒一會兒,跑堂就端著鹵豬肉和米酒先出來。
“添茶。”鄭清白道,把喝空的茶碗遞出。
跑堂放了酒菜,夾住菜盤,又急忙提著茶壺過來,為鄭清白滿上。
等到第二碗涼茶喝完,鄭清白又叫了兩遍,忙得跑堂干脆把茶壺留在了桌上。
鄭清白一連喝了六碗涼茶,尿意襲來,起身向官差告?zhèn)€假,前去入恭。
“倘若敢跑,就打斷一條腿。”
官差冷冰冰叮囑。
鄭清白撇撇嘴,去了客棧的茅房,肆意釋放,舒暢地在里面抖了抖。
回來時,雞肉面已經(jīng)上了,官差吸溜著面條,大口吃著。
鄭清白回到位置,抽出筷子,挑起面條正要送入嘴中,突然,官差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面條有毒!”
語畢,他一頭栽進了面碗里。
嚇得鄭清白傻住,乖乖,這也太危險了吧!飯都不能好好吃了!
這時,跑堂冷笑著從里面出來,陰冷的盯了鄭清白一眼,說道:“你小子倒是好命,沒中蛇香軟花散,到可惜我專門為你放藥了。”
鄭清白眨眨眼,看了看香噴噴的面條,說道:“我現(xiàn)在吃還晚嗎?”
跑堂從袖里取出匕首?!澳阏f呢?”
“你似乎沒有修為?”
鄭清白看出關(guān)鍵一點,一個沒有修為的人自然會使有修為的人放松警惕,但他自身的稚弱,一旦在暴露手段后,如鄭清白這樣半吊子的武者,也能輕易制伏。
跑堂哈哈一笑,眼神冷冽?!澳阋囋噯幔俊?p> 鄭清白不置可否,說道:“你們是黑店?”
“自然不是。”
“那你們是為了什么?”
“報仇!”
“什么仇?”
“南坡客棧十六條人命的仇!”
鄭清白恍然大悟,原來他們就是李闖的人,怪不得官差和禿頭大漢這般忌憚,真是叫人防不勝防。
“人是他們殺的,與我無關(guān)?!?p> 他連忙撇清關(guān)系。
“這不由你說了算。”跑堂道,“你跟我們走,首領(lǐng)會給你公正的審判。”
“李闖?”鄭清白驚奇的說。
跑堂點了點頭。
鄭清白笑道:“我有其他選擇嗎?”
話未罷,客棧里又走出兩人,不同于跑堂,這兩人都身負(fù)修為,且氣息強過鄭清白,手里提著精煉牛皮繩。
“看來是沒得選擇了。”
鄭清白苦笑地攤開手臂,不做任何抵抗。
“知道就好。”
跑堂神氣萬分。
那兩人一人來捆鄭清白,一人去捆官差。
捆官差的人方靠近,本該昏迷的官差卻一下子抬起了頭,出其不意地?fù)]出一掌,打在來人小腹,只聽一聲沉悶的重響。
那人便倒飛了出去,張嘴噴出血液,在半空中灑下一道血線。
落地就沒了動靜。
想來是死了。
“你明明吃了面!”
跑堂驚慌尖叫。
官差鼓起腮幫子,朝那跑堂吐出嘴里的細(xì)碎面條,噴在跑堂的臉上和頭上。然后他前跨一步,拔出刀,手起刀落,砍死了跑堂,血液濺上了臉和衣服,顯得幾分猙獰。
他猛地回頭,瞄上了剩下那人,暴喝一聲,揮出了刀。
慌得那人把精煉牛皮繩甩在官差臉上,試圖阻擋他,自己慌張地后退。
鄭清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躲進了桌子底下,免得官差六親不認(rèn),殺自己滅口。
又是一道血光濺起,慘叫聲猶如被人扼住一般,尖銳卻又瞬間消失。
幾滴血液灑在了鄭清白剛才坐的長凳上,猩紅刺目。
官差轉(zhuǎn)過身,面向鄭清白,染血的刀尖不住的滴淌著血液。
鄭清白的心剎時提到了嗓子眼,生死在此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