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城山的南葛SC領(lǐng)隊命令這30名球員們先繞場跑幾圈熱身,再分成紅白兩組,踢一場不限制換人的比賽。露華扒著扶手欄無聊地望著場內(nèi),余光掃到球門旁的圍欄內(nèi)蹲坐著一個戴帽子的人,年紀(jì)不大,似乎是個學(xué)生。有幾個觀眾也發(fā)現(xiàn)了,指著他交頭接耳,而場地內(nèi)的教練和球員似乎都沒注意到。
一聲哨響,分組比賽正式開始,修哲隊先開球,若林喊了一句“把球傳起來”,修哲全體發(fā)動流暢的傳球配合,很快就攻到了混合隊的禁區(qū)旁。那個一直蹲坐在圍欄內(nèi)的黑衣男孩突然跨過圍欄丟下帽子,從修哲球門旁閃出,迅速跑向中場,還對若林大喊了句什么。
裁判注意到了這個陌生人,“嘟”地一吹哨,場上球員們都疑惑地停了下來,黑衣男孩卻徑直跑來,一腳將球從來生腳下不客氣地踹開,自己帶著球就向修哲的球門沖去。
“你是誰啊?憑什么搶我的球?”來生莫名其妙,從那男孩后面氣沖沖地追上來,想把球搶回去。黑衣男孩一回頭看到了他,在來生快要與他平齊時,用右肩使勁一撞,來生猝不及防,被他撞得仰面歪倒在地,黑衣男孩腳下毫不停頓,繼續(xù)帶球前進(jìn)。
身體很強(qiáng)壯嘛!露華不由得站了起來,想要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她看到混合隊這邊一片嘩然,修哲隊員不明就里地追了過去,岬對翼和石崎大聲說了一句話,伸手抓住了翼的肩膀,他們?nèi)齻€都站在混合隊的半場中沒動。石崎跺著腳,指著修哲的隊員喊他們?nèi)シ朗?,守在修哲禁區(qū)的高杉真吾也向黑衣男孩跑來,想要擋住他。
黑衣男孩并不回避,起腳將球狠狠向他的上身踢去,距離太近,高杉來不及躲閃,那球正撞在他的胸腹之間,發(fā)出一聲悶響,高杉大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肚子彎下腰。黑衣男孩連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沒有,向彈開的球跑過去,稍一停球,抬腳就射門。
足球應(yīng)聲入網(wǎng),若林站在球門左側(cè)無動于衷。露華身邊的幾名觀眾發(fā)出驚呼,指責(zé)著“這孩子真粗野”,來生扶著一側(cè)肩膀齜牙咧嘴地站起來,高杉仍蹲在地上。裁判已經(jīng)向這邊跑來,但南葛SC的領(lǐng)隊和教練都沒有起身,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邊。
看到若林毫無攔防準(zhǔn)備,黑衣男孩哈哈大笑,轉(zhuǎn)過身來很狂放地對著場上球員們大喊:“這就是全國第一的小學(xué)生守門員嗎?這么簡單的射門都接不??!”
裁判對黑衣男孩說著什么,黑衣男孩滿不在乎地?fù)]揮手表示他這就走,一轉(zhuǎn)身看到了岬,“咦”了一聲說:“這不是岬君嗎?”
露華從岬的口型上判斷出他這么說:“小次郎,你好?!?p> “你今年搬到這兒來啦!”被稱為小次郎的黑衣男孩雙手叉腰,看到熟人似乎很高興,撿起自己的帽子說:“還在踢球,不錯。你也是南葛代表隊的一員吧?給你們的隊員們帶個話,就說,今年的全國大賽冠軍,非明和莫屬了!”
他其實不用刻意那么大聲,現(xiàn)在整座場館都很安靜,城山領(lǐng)隊看著這個黑衣男孩,揣摩著他的來意。
“總之,全國賽場上再見咯!”來去匆匆的小次郎瀟灑地?fù)]了揮手,大模大樣告辭而去,“如果你們做得到的話,祝好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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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名不速之客的到來,高杉和來生都出現(xiàn)了些許身體不適,紅白對抗賽被中斷了。城山領(lǐng)隊要他們在學(xué)校中加強(qiáng)訓(xùn)練,下個周日同一時間再來參加最后的選拔賽,敦促兩名隊員去看醫(yī)生后,他們便提前解散了。
幾個人在活動中心門口遇到了來接翼的羅伯特,露華順便把自己的筆記本交給他。午后的天陰陰的,卻沒下雨,因預(yù)選提前了一個半小時結(jié)束,他們?nèi)瞬患s而同地決定去小河邊繼續(xù)練球。露華聳聳肩,準(zhǔn)備去辦自己的事,不過還可以一起順路走一段。她問岬:“太郎,你認(rèn)得剛才那個男生?”
岬點點頭,對羅伯特重又解釋了一遍:“剛才,分組對抗賽被日向小次郎打斷了,他自己搶下球突破了修哲隊的防守,還射進(jìn)了球門。小次郎是我在埼玉縣明和小學(xué)的同學(xué),我看到他的帽子上面印著‘明和FC’。”
“可能是來偵察敵情的吧,為什么要打斷比賽呢……”羅伯特問道,“他的射門,若林君沒接???”
翼立刻搶著說:“不是的!羅伯特,若林君根本就沒有去接這個球!”
“誒,你們覺不覺得,三少爺他今天怪怪的!”石崎插話,“往常就算難接的球,比如跟翼君一對一比賽那次——他額頭都摔破了,還是要先攔球。剛才那個曼巴男的射門是挺快的,可那個人瞄的是他的右手邊吧,三少爺竟然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教練,你說他是不是怕了?就是那啥‘賽前綜合病’?”
露華不做聲,若林的奇怪連粗神經(jīng)如石崎都注意到了,方才她在觀眾席上看得不真切,只是看到若林沒有接球,站在球場上的他們想必感受更深刻。若林不去接球,是不想在賽前暴露實力,還是有其他他們不知道的原因?
“原因不明,不好說……”羅伯特問岬,“那個叫日向的孩子,平時在學(xué)校里是什么樣?”
岬回憶了一會兒,慢慢地說:“堅強(qiáng)、強(qiáng)硬、剛性的那種。聽老師說,他的父親去世很早,家里還有弟弟妹妹,平時靠母親在工廠做活養(yǎng)家,他只要一有空就去附近的店子打零工,足球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練的?!?p> 聽到這里,露華再一回想那個張狂的黑衣男孩的身影:樸素的黑T恤,帽子是新的,褲子卻洗得發(fā)白,腳上還穿著釘鞋。原來他這么小就要幫家里維持生計,會有那種強(qiáng)勢的球風(fēng)就不奇怪了。
翼揚起眉,點了點頭,說:“那,他一定是真心喜歡足球!”
“我們每個人喜歡足球的原因不同,不過都是同等的喜歡呢。”岬對翼笑著說。
“我最喜歡足球了,它是我最好的朋友!”翼抱起腳下的球,開心地把自己蹣跚學(xué)步時,橫穿馬路遇到大卡車、抱著的足球起了緩沖,救了他的命的故事講了一遍,這件事羅伯特、岬和石崎都知道,露華卻是第一次聽到。她看著翼眉目飛揚,想著他被稱為“足球小子”,根源原來在這里呀。
“足球,我最喜歡的朋友,也是我一生的夢想!”翼的眼睛閃閃發(fā)亮,突然問道,“岬君呢?”
岬低下頭笑了笑,許久才慢慢說:“足球也是我最喜歡的東西……我自己的夢想,也是與足球有關(guān)的?!?p> “好了好了,受不了你們這兩個人哦!”石崎在一旁扇了扇鼻子,酸溜溜地說,“一個兩個都當(dāng)球是夢中情人似的,你倆干脆結(jié)婚去好啦!伴郎就是足球!”說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看到翼和岬對視了一眼,露華腦中冒出以下畫面:翼和岬分別身著黑白西服,手拉手站在領(lǐng)獎臺似的婚禮舞臺現(xiàn)場,身旁的蛋糕是大力神杯、戒指上的寶石是黑白足球形、身后站著一長串球童似的小孩,石崎和阿學(xué)站在最前頭,每人手里——不對,腳下都踩著一顆內(nèi)里閃閃發(fā)著心形粉光的足球,唱了一曲國歌為背景音樂,再齊聲說:“恭喜大空翼先生和岬太郎先生喜結(jié)連理!”
太喜感了太合適了!露華實在控制不住嘴角的抽搐,使勁用雙手捂著雙唇和下巴,不敢看與她同行的任何人。如果此刻在家里,她一定會亂沒形象滿床打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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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決
*3:曼巴是日語“マンバ”的意思,屬于GAL系的一種,形容一個人的皮膚很黑。 PS,那天作者君心血來潮,給日向小次郎畫上了鳳凰座青銅圣衣,竟然一點兒都不違和:)以及本章中出現(xiàn)的婚禮場景,有人想看這兩張畫的話,作者君過幾天找個渠道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