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春季來臨,京華城的白晝?nèi)諠u增長,早上六點左右的時候,天就已然大亮。
雖然眼下身陷囹圄,可多年來保持的習(xí)慣,還是讓余婷婷早早的就醒了過來。往日里這個時間,她已經(jīng)應(yīng)該在趕往公司的路上了。
想想這十年來,自己的生活就是公司和家的兩點一線,除了必要的應(yīng)酬以外,就是埋頭在公司加班,雖然藝馨越做越大,可終究是忽略了生活中的許多美好,也等同于虛度了數(shù)不盡的光陰。
被困在侯家的這段日子,讓余婷婷終于有時間停下來審視自身,也讓她想通了一個道理——人不能只為過去活著。
她愛那個人,所以這十年來,她為了愛人曾經(jīng)的理想舍棄良多,一頭扎在事業(yè)上,只想著把藝馨做大做強。
可換來的是什么?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如果不是心中的執(zhí)念作祟,余婷婷恐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也正是因為侯家人如此對待自己,才讓余婷婷覺得心灰意冷。
如果不是侯家的老爺子和小濤二哥夫妻倆對自己還不錯,余婷婷真想徹底毀了侯家,她有這個能力,只要她開口就能辦得到。
可一來這畢竟是他的親人,余婷婷不忍心走出這樣的一步。二來余婷婷也不愿意向那個人求助,雖然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他對母親的虧欠,對自己的漠視,都讓余婷婷很難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余婷婷不是沒有后手,而且她事先做出的安排也不止一個。只是心中感性的一面,一直在阻止她踏出這最后一步。直到昨晚林鳳英和田春麗的出現(xiàn),她們的所作所為才徹底的堅定余婷婷的決心,讓余婷婷不再對這家人抱有任何的期望。
一想到昨晚小濤大嫂和三嫂的行為,余婷婷就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可笑。田春麗竟然讓人強制性的采集了自己的指紋,并當著自己的面,把指紋粘在了好幾個小塑膠袋上。
當時田春麗臉上的得色和威脅意味,余婷婷怎么都忘不了,她居然脅迫自己說,這些印著自己指紋的袋子,明天會裝入份量足夠的成癮性物品,而一旦自己明天在儷邵工作室有任何可疑的舉動,林鳳英就會讓人向隨行的記者,揭破自己吸食成癮性物品的‘事實’。
當然,這些隨行的記者絕對是侯家人安排的。到時候,被踢爆這種劣行的自己,絕對會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為了控制自己,不讓今天的儷邵工作室之行發(fā)生意外,田春麗和林鳳英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余婷婷若是還對這些人心懷什么期待,那就是執(zhí)迷不悟的白癡了。
這一刻,余婷婷已經(jīng)不想再繼續(xù)等下去了,原本她肯留在侯家,也是想看一看,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家人到底會有誰肯站出來為自己說話。
余婷婷原本打算給侯家人半個月的時間,可眼下已經(jīng)過了十多天,侯震藩沒有站出來、侯龍川也沒有出現(xiàn),這讓余婷婷徹底的對侯家人死了心,也明白對侯家人來說,自己終究只是個外人罷了。
她不想再繼續(xù)等下去了,決定今天就通過去儷邵的機會放出暗號,先讓人把自己從侯家?guī)С鋈?。至于后面要不要找到那個人,對侯家進行報復(fù),余婷婷暫時還沒做出決定。
洗漱完畢,余婷婷剛用過了早飯,田春麗就帶人上門了。一進屋,田春麗就直奔主題:“走吧婷婷,時間差不多了。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明白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有些時候,一時沖動非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讓情況變得更糟,你這么聰明,我說的是什么意思你肯定明白?!?p> 幾句警告余婷婷的話說完,田春麗朝身邊的人示意,一個三十多歲的干練女子上前,將三個盛放著白色粉狀晶體的塑膠袋,分別塞進了余婷婷的衣袋和手包里面。
余婷婷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任由對方把這些東西放好。見余婷婷如此配合,田春麗這才展顏假笑道:“很好,婷婷你不愧是聰明人,這樣對大家都好。這些東西只是防范措施,只要你今天不出什么幺蛾子,那這些東西自然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否則就是拼著讓藝馨的股價斷崖式下跌,我也會讓你身敗名裂的。”
說完這句話,田春麗又上前一步,靠近余婷婷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其實我是盼著你?;拥模菢拥脑?,我的人就能當著媒體的面,把你打落云端,大哥大嫂也不會因此怪罪我。別以為我想要你那什么破股份,大嫂才眼熱那些東西,錢對我來說夠用就好,我只想讓你這個婊子去死!”
田春麗這幾句話,是咬牙切齒般說出來的,因為內(nèi)心的極度扭曲,她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顯得猙獰無比,連五官都變得扭曲不已。
余婷婷的鳳目中寒光一閃,繼而用一種挑釁般的語氣反問道:“你連自己的老公都管不好,是想告訴我,你連婊子都不如么?”
說完這句話,余婷婷看也不看田春麗一眼,邁步與對方擦身而過,跟著看守她的人出門去了。而田春麗站在原地,死死的攥著拳頭,整個人已經(jīng)被氣的臉色都開始發(fā)青了。
‘哐啷’一聲,田春麗將面前的藤椅踢翻,滿臉瘋狂的憤懣之色。有那么一刻,田春麗真想不管不顧的就毀了余婷婷這個該死的女人,可理智卻告訴她,自己絕對不能那么做,否則在侯家,她將毫無立足之地。
“臭婊子,咱們走著瞧,我要是不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就不叫田春麗?!?p> 而此時走出西廂的余婷婷也跟著人來到了前院,大門處,林鳳英正倚在車子旁邊,笑容可掬的看著迎面走來的余婷婷,伸手拉開車門,嘴里像沒事兒人一樣的招呼道:“婷婷你可來了啊,我都等你好半天了,趕緊上車吧,嫂子今天沒事,陪你一起去儷邵瞧瞧?!?p> 看著眼前的林鳳英,余婷婷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幾步走到對方面前。上車之前,她小聲在林鳳英耳邊問道:“這里都是你的人,你在演給誰看?整天戴著面具活著,你累不累?”
林鳳英的嘴角一抽,忍不住要開口反駁,可余婷婷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已經(jīng)彎腰坐進了車子,而且隨手就‘啪’一下關(guān)上了車門,把林鳳英給關(guān)在了車外。
整個過程給不明白怎么回事兒的人看來,就好像林鳳英是個專門等著給余婷婷開車門,服侍她上車的下人一樣。不、與其說像是下人,不如說眼下的林鳳英更像個小丑一般,看著是那么的可笑。
儷邵工作室,所有的員工都嚴陣以待,大家今天提前一個小時就趕到崗位,一起動手清掃了工作室的環(huán)境衛(wèi)生,也做好了迎接的準備工作。
要知道,今天來拜訪的,可是圈內(nèi)響當當?shù)娜宋?,作為儷邵的一員,每一個員工都不想給自己的老板丟臉。畢竟眼下這個社會,像邵洋這樣的老板可著實是不好找了,大家更不想丟了這份待遇優(yōu)厚的工作。
鐘欣芝此時正站在一層的大廳里,今天她選了一條藏青色的長款絲裙,收腰的設(shè)計完美的勾勒出她動人的曲線,下擺的褶皺顯得大方得體又不失活力,搭配一條明黃色的披肩,鐘欣芝整個人看起來既莊重又優(yōu)雅。
而且鐘欣芝今天還特意選了一條名家設(shè)計的珍珠項鏈,潔白圓潤的珍珠,配上她修長白皙的脖頸,讓鐘欣芝身上彰顯出一種極為高貴的氣質(zhì),整個人看起來艷光四射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看得出來,鐘欣芝為了今天余婷婷的到訪,是特意打扮過自己的。往日里,鐘欣芝很少會刻意的化妝,畢竟她素顏的樣子,已經(jīng)足以秒殺世上絕大多數(shù)同類了。
今天之所以會一反常態(tài)的認真裝扮,一來是因為這是相對來說很正式的場合,任由自己素面朝天的,會顯得不夠尊重對方。二來恐怕也是女人心中那一點小心思在作怪了,這一點自然不必細說。
為了迎接余婷婷的來訪,工作室今天暫停了所有的既定安排,連顧強他們《報告老板!》劇組都暫停拍攝一天,為的就是顯示出儷邵方面的誠意。
此刻,顧強這個眼下名聲鵲起的新人導(dǎo)演,正指揮著工作室的員工挪動著幾棵綠植的位置,雖然眼下只是早春,可顧強還是忙的滿臉的大汗。
董儷此刻卻還沒下樓,她的選擇恐懼癥又犯了,正拉著于曉泓在樓上幫她挑衣服,估計一時半會兒的也很難做出決定。至于邵洋,這貨的心倒是夠大,早上伺候著一幫大爺們吃完早起飯之后,他就跑去車庫那邊躲清閑去了,還美其名曰檢查車輛的維護保養(yǎng)情況。實際上,他這時候正躲在柳祥福和王勇的休息室里,用里面的電腦在碼字呢。
這陣子,邵洋光顧的忙《蒙面歌王》那邊的事了,《仙劍奇?zhèn)b傳》更新完畢之后,就一直沒有新作品問世,一群書友早已經(jīng)如饑似渴的嗷嗷待哺了,不少人都紛紛揚言,若是邵洋再不出新書,就要往儷邵寄刀片給他。
從這點也能看出來,這個世界上粉絲的忍耐力和寬容度都差了好遠,完全無法跟邵洋記憶中那個世界的粉絲比較。
邵洋可是清楚的記得,記憶中某周姓天王,從2017年開始就宣稱‘新專輯正在制作當中’,年底會發(fā)片,然后被網(wǎng)友爆料他天天去球場打球也不寫歌時,又以‘我不是在玩,是在找靈感新專輯年底一定會發(fā)’為借口搪塞。
結(jié)果粉絲苦等到2018年也沒見到新專輯問世,這位大佬又改了口說‘2017年發(fā)行是謠傳,新專輯還在創(chuàng)作中,已經(jīng)收錄了5首歌’。而實際上,這5首歌里還包含兩支先前已經(jīng)發(fā)布的單曲。也就是說,大佬這一年多,就像擠牙膏一樣只擠出了三首歌來。
等靠著各種借口度過了2018年,時間來到2019年年中,大佬出席活動時,幾次被問起新專輯的事,才確定‘2019年底會發(fā)’,簡直讓我這樣的粉絲等的是望眼欲穿。
邵洋自然沒有這樣的底氣,他覺得,自己要是敢這么干,他的書迷真的隨時可能拿著刀片來上門催更,所以邵洋很自覺的主動開了新書。
而新書也正是緊接著《彎弓瞄大鳥狠人傳說》之后的‘瞄大鳥’三部曲的第二部,讓另一個世界中無數(shù)書迷又愛又恨、愛恨交加的作品——《大鳥俠侶》!
說起這部作品,邵洋就忍不住想要吐槽,不為別的,就為金老設(shè)計的尹智平這個尨騎士。小尨女跟揚過本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結(jié)果金老偏要弄個尹智平出來惡心人,簡直讓邵洋完全無法理解。
相信這本神作若是放到網(wǎng)文盛行的時代,估計也會因為這個槽點而撲到鼻青臉腫吧。所以,邵洋決定,自己絕不能像金老那么任性,說什么都不能干出這么作死的行為,否則書友們寄來的恐怕就不是刀片,而是新鮮的金坷垃了。
就在邵洋已經(jīng)碼出了幾千字,寫的正歡的時候,邵洋放在電腦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抓起電話,邵洋瞄了一眼屏幕,發(fā)現(xiàn)有信息進來,發(fā)信人是董儷,內(nèi)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而已。
‘一分鐘內(nèi)不出現(xiàn),明天我做飯給你吃?!?p> 邵洋看了以后,連呼吸都猛地一滯,緊跟著‘蹭’的一下躥了起來,撒腿向外就跑。他太了解董儷了,這貨的數(shù)學(xué)一向不好,數(shù)數(shù)的時候從來都是只數(shù)奇數(shù)的,她嘴里的一分鐘,頂多也就三十秒到頭了,弄不好還是從發(fā)信息時就已經(jīng)開始數(shù)起了,著實是恐怖的很。
當然,最恐怖的,還是董儷說要下廚做飯。邵洋寧可餓上一兩天,也不想讓董儷進廚房霍霍,拋開她做的東西能不能吃的問題,董儷用完的廚房,都跟鬼子進村掃蕩過似的,自己得收拾好半天才能恢復(fù)原樣,你說邵洋能不跟火燒屁股似的么?
看著火急火燎跑出休息室的邵洋,柳祥福跟王勇面面相覷,倆人誰也沒說話,但彼此卻都明白對方眼神中的含義,因為這樣的情況,他們已經(jīng)看過不止一次了。
很顯然,能讓二老板急成這樣的,整個工作室恐怕也只有大老板一個了。不得不說,這老話說的還就是有道理,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二老板這輩子,恐怕是跳不出大老板的五指山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