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廣場內(nèi),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消息的錦衣衛(wèi)吏員們,有些不安的整齊站立著。
雖說犯事的,不是他們,但是未知的命運,卻依舊還是讓他們有些不安。
而這種等待,又加深了這種不安。
就在不安的氣息慢慢的加劇之時,朱由檢帶著一眾文武百官來到了廣場。
站在最面前的,是嘴里被塞了布的魏忠賢和王體乾二人。
看到從前高高在上的人物,現(xiàn)如今卻跪坐在他們面前。
站著的錦衣衛(wèi)們,都露出了暢快的神情。
和他們相比,朱由檢反而顯得更加小心翼翼。
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把自己當(dāng)成過那種一言九鼎的皇帝。
在他看來,一切都只不過是利益糾結(jié)的共同體罷了。
所以,如果他表現(xiàn)不好,那么他很自然的就會被打倒。
可是,他不想被打倒。
那么,他就必須得號準(zhǔn)他們的脈,然后順勢而行,否則的話,一旦有可以指導(dǎo)他們的外力,那么,他可能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雖然他擔(dān)著一個皇帝的名義。但如果他不能給他們利益的話,那么其實什么都不是。
從這一點上來說,那個自以為心憂天下的崇禎皇帝,還不就是因為這個,才被推下的臺嗎?
行,你牛逼,我們不帶你玩了,還不行嗎?
朱由檢想著這些,冷靜了下來。
然而,錦衣衛(wèi)們卻并不知道朱由檢在想些什么,他們只是看著他們的皇帝,祈求著,他不要沒事找他們的麻煩,最起碼,就算要損害他們的利益,也不要損害的太多。
否則的話,他們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互相猜疑中,朱由檢雙手一按,開始了他的演講:“做為皇帝最忠心的部隊,你們曾經(jīng)是朕的驕傲,但是這種驕傲,卻好像雄鷹折了翅膀,讓你們這支部隊在民眾的眼里,變得連雞都不如?!?p> “那么,是什么造成了這一切?!?p> “是閹黨,是工資,還是是朝庭發(fā)給你們的俸祿,讓你們不得不去做逢迎拍馬的小事。”
“我想,這里面的原因都有,但是,你們就真的想要這么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嗎?”
“我不想!”安靜的演講聲中,一個聲音適時的響了出來。
朱由檢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這么配合,連捧眼都懂。
笑容不由的溢上了臉,朱由檢笑著開口問道:“說話的錦衣衛(wèi)出來?!?p> 伴著朱由檢的叫聲,錦衣衛(wèi)全僉事駱養(yǎng)性走了出來。
這不是朱由檢第一次見到駱養(yǎng)性,但是上次見面的時候,朱由檢對他并沒有太過在意??墒乾F(xiàn)在見到他如此有眼色,不由的讀取了一下原宿主對他的印像。
愕然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竟然還不簡單。
他爹駱?biāo)脊?,早在萬歷年前,就曾經(jīng)擔(dān)任過前朝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
像這樣一個家伙,可以信任?
朱由檢打起了問號。
但是,無論可不可以信任,他對錦衣衛(wèi)內(nèi)部工作的熟悉程度,都絕對不是初出茅廬的高宇順?biāo)苕敲赖摹?p> 事實上,高宇順跟其他人相比,除了忠誠還有一根筋以外,他簡直看不到他還有其它更多的優(yōu)點。
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捏著鼻子把田東升也給安排進去。
在朱由檢看來,田東升也是一個圓滑的家伙。
從心里來講,朱由檢并不是太喜歡這種類型的人。
但是現(xiàn)在,朱由檢發(fā)現(xiàn),他或許有了更好的人選。
看著駱養(yǎng)性點了點頭,朱由檢開口說道:“你能明白這點很好,那么我問你,錦衣衛(wèi)最重要的職責(zé),是什么?”
對于駱養(yǎng)性來說,這顯然是個機會。
駱養(yǎng)性敏銳的感覺到了這點,所以,他并沒有急于回答朱由檢的問題,反而認(rèn)真的看了朱由檢一眼,方才單膝跪地道:“誓死效忠陛下。”
駱養(yǎng)性的話,就好像黑暗中的明燈,給了正人心惶惶的錦衣衛(wèi)們一根可以抓住的稻草。
站在駱養(yǎng)性后面的錦衣衛(wèi)小旗們,立刻紛紛跪倒道:“誓死效忠陛下?!?p> 三聲呼喊過后,廣場上安靜了下來。
看著他們,朱由檢的心終于有了一定的底氣。
在他看來,魏忠賢鼓搗出來的凈軍,別看人數(shù)不少,但卻不是正規(guī)軍。
他最精銳的部隊,始終應(yīng)該做為他親兵的錦衣衛(wèi)。
所以,他打算重塑這支部隊的軍魂。
而如果駱養(yǎng)性沒有問題的話,那么這個人倒是可以好好的重用一下。
他有問題?
朱由檢皺起了眉頭,但是很快,朱由檢便釋然了起來,無論他有沒有問題,就算是有問題,那也是在魏忠賢的身上??扇绻褐屹t死了以后呢?
那么這種問題,應(yīng)該便不存在了吧!
至于其他人,魏忠賢一伙,按照朱由檢的想法,追查到了五虎十孩兒四十狗這些有名號的人身上,也就可以了。
畢竟,這些混蛋都在歷史書上掛上了名號,其惡跡可見一般。
可是,朱由檢卻并沒有在秘密搜查到的名單里找到駱養(yǎng)性的名字。這是不是能夠說明,就算他有問題,問題也不會太大呢?
朱由檢想著,很溫和的對駱養(yǎng)性點了點頭,開口道:“卿家平身。”
朱由檢溫和的態(tài)度,給了駱養(yǎng)性定心丸,讓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位置保住了。
不但如此,或許還能夠進一步受到重用。
想通了這點的駱養(yǎng)性,不引人注意的在悄無聲息間站到了朱由檢的后面。
這里本來就應(yīng)該有他的位置,可是在現(xiàn)在這個敏感的時刻,他的這個行為,不得不說,還是有些冒險了。
這一點,他明白,朱由檢也明白。
認(rèn)真想了一下,朱由檢卻并沒有理會。
反而扭身看向了魏忠賢,面無表情的說道:“在整個大明朝,除了朕之外,就連王爺,也只敢自稱千歲,你竟敢逾越祖制,不但給自己整了個九千九百歲,還敢擅自插手代表皇權(quán)的錦衣衛(wèi),你不死,誰死!”
朱由檢說完,冷冷的命令道:“傳朕諭旨,魏忠賢及其匪首王體乾立刻斬首,客氏杖斃?!?p> 一直站在魏忠賢后面的高宇順,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聽到朱由檢的話以后,立刻揚起了手中的劍。
呃,好像不太好用!
高宇順茫然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家伙事兒,突然大踏步的向著駱養(yǎng)性走去,開口道:“皇帝命我把魏忠賢斬首,你的刀借我使一下?!?p> 駱養(yǎng)性毫不猶豫的摘下了自己的繡春刀,視線從朱由檢的身上掃過,微笑著說道:“小兄弟,我看你是用劍的,要不就由我來代勞吧如何!”
高宇順根本就不會去想,駱養(yǎng)性說這話的目的,眼睛一瞪,喝道:“皇上讓我砍的,難道你還要搶我的差事不成!”
聽到高宇順的聲音,朱由檢笑了起來,他自然知道駱養(yǎng)性說這句話的目的,是在獻殷勤,并且想要通過一種更含蓄的目的,來表達自己的忠誠。
或許他原本就知道,高宇順是不可能把這件任務(wù)交給他的,畢竟,做好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朱由檢對他信任的基礎(chǔ)。
可是,高宇順這么生硬的拒絕方式,卻還是讓他有點意外。
但是旋即他就明白了過來,并且忍不住暗暗豎起了大姆指。
做為皇帝身邊的人,最需要的,不是聰明,而是聽話!
想到這里,駱養(yǎng)性微笑著退到了一邊。
他覺的,自己今天做的事情,應(yīng)該已經(jīng)足以引起朱由檢的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