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做究竟是好還是不好,朱由檢也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如果他想要讓這個世界更好,那么就必須學會試著相信這里的古人。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古人們,也有可愛的地方。
最近這段時間里,朱由檢開始發(fā)現(xiàn),很多的朝臣,哪怕是那些在他看來,很沒有骨氣的閹黨。其實內(nèi)心深處,依然有著強烈的治國平天下的愿望。
這讓朱由檢有了一種錯覺。
也許明末官員們的背叛,責任并不完全在官員身上。
做為皇帝,你不把自己的臣子們當人,那么,你的臣子又怎么會把你當人呢?
朱由檢感慨著,愕然發(fā)現(xiàn),耿如杞竟然還沒有走,難道,他沒有看到自己讓他退下的手勢?
朱由檢皺著眉頭,看向了耿如杞。
耿如杞遲疑了一下,跪地道:“臣有一言,不知道當不當講?”
朱由檢無奈的仰了一下頭,嘆氣道:“以后像這種不知道該不該說的事情,就不要過來問朕?!?p> “朕沒有那個閑功夫聽你們閑扯蛋,也沒有那個心情去琢磨你們在想什么。所以如果你現(xiàn)在想好了要給朕什么建議,要么就立刻說,要么就立刻滾蛋?!?p> 耿如杞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朱由檢竟然會這么直接。
做為皇帝,為了鼓勵臣子們暢所欲言,通常不是應該寬慰一下,說一些什么:卿家但說無妨,朕絕對不會怪罪于你的話?
怎么到自己這里,就跑偏了!
難不成,陛下這是在用他的方式,來告訴自己,他對自己的信任?
可是,為什么覺的不像!
耿如杞糾結(jié)著,卻又覺的,這沒有什么不好。
最起碼,皇帝沒有藏著掖著,反而讓他覺的很自然。
嘆了一口氣,耿如杞認真道:“陛下,臣覺的,用現(xiàn)在的老油子去訓練新軍,不合適?!?p> 朱由檢的眼,瞇了起來,看著耿如杞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耿如杞平靜的拱手行禮道:“陛下,臣覺的,無論是陛下的凈軍也好,還是錦衣衛(wèi)里的一些老人也罷,都不適合組建陛下的新軍。他們,實在太滑頭了。”
耿如杞說著,自信了起來:“而且聽陛下所說,是要讓他們?yōu)榱俗约旱睦娑鴬^斗,甚至于是不惜舍棄生命的去保衛(wèi)自己的勝利果實?!?p> “那么陛下,為什么我們不直接去用他們呢?”
是啊,為什么不直接去用他們呢?
朱由檢有些茫然。
可是,要怎么用他們!
朱由檢突然覺的心很亂很亂。
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土地改革。
記得好像有位現(xiàn)代名人說過一句話:中國農(nóng)民五千年的革命史,為的,就是一塊自己的土地。
這句話是誰說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朱由檢覺的這句話很有道理。
可是,現(xiàn)代社會里的土地改革,是怎么進行的!
瞬間,一系統(tǒng)的信息,涌入到了朱由檢的腦海之中。
耿如杞不知道朱由檢想到了什么。
甚至于可以說,對于朱由檢之前的那些話,他其實還有點迷茫。
但是他覺的,皇帝既然那么有自信的說出了那番話,那么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這想法可能不夠完善。這不要緊,陛下你完全可以說出來,我們一塊努力!
耿如杞期待的看向了朱由檢。
朱由檢在那短短的一會,也不知道想了多少東西。
其中,出現(xiàn)在腦海中最多的詞,就是歷史的局限性。
知識告訴他,太超前的事情,不一定好。
被譽為穿越鼻祖的王莽同志,新政為什么會玩完!
還不就是玩的太超前。
當然,王莽究竟做過些什么,朱由檢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知道,網(wǎng)上好像都這么說。
這不想也罷,一想,朱由檢好像還真的想到了一個東西。
好像在哪個貼子里看到了一個游標卡尺的玩藝,就是他發(fā)明的。
至于別的,真的想不起來了!
這些東西,讓朱由檢很擔心。
可是一種名叫野心的東西,卻好像大草原上的野火一樣,被人扔了一個火星,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
朱由檢的心中,反復響起一個聲音:“為什么現(xiàn)在不可以為了那個偉大的理想而努力呢?”
要知道,現(xiàn)在沒有什么民族仇恨。
也沒有什么世界第一強國。
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么也應該是他現(xiàn)在的大明。
雖然這個國家,現(xiàn)在好像有點衰弱了。
但是,現(xiàn)在大明的Gdp,說第二的話,哪個國家敢說自己是第一!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么我就不能自己造自己的反。
朱由檢不安的想著,來回跺著步。
如果是那樣的,我一定會成為民族歷史上,最偉大的君主。
一個遠比秦皇漢武還要牛比的皇帝。
當然,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那些,皇帝不皇帝的,其實也很無所謂。
莫名其妙的,朱由檢開始有些理解,什么叫做為了理想而奮斗。
原來,理想這玩藝,如果真的能夠樹立起來,確實會讓人興奮!
在這一刻,朱由檢突然覺的,這個世界原來沒有什么是不可以拋棄的。
除了理想。
耿如杞好奇的看著朱由檢。
看著他從激動慢慢的變成平靜。
朱由檢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對耿如杞說道:“你讓朕明白了一件事情?!?p> 耿如杞困惑的皺起了眉頭。
他不知道自己讓皇帝明白了什么。
但無論怎樣,皇帝能夠想清楚一些事情。
這很好!
看著耿如杞,朱由檢笑了起來,輕聲說道:“朕終于知道了,什么樣的人,可以稱之為圣人。”
“什么樣的人,又值得讓人尊敬。”
朱由檢面容平靜的說道:“人人為我,我為人人?!?p> “有教無類,天下大同?!?p> “原來我們國人的理想,一直都在!”
朱由檢說著,笑了起來。
“可是,為什么后來我們會丟掉這個理想,會讓它變成少數(shù)人的專利!”
耿如杞根本不知道朱由檢在說些什么。
他能夠確定的是,朱由檢并沒有瘋。
反而還很清醒。
揮了揮手,朱由檢看著耿如杞說道:“為了讓更多的普通民眾也有學習的機會,朕發(fā)明設計了一套簡化字,現(xiàn)在正在宮內(nèi)推廣?!?p> “如果你想要了解的話,那么去找王承恩要一套。”
“嗯,如果他走了的話,就去找徐應元,他應該知道在哪里給你找一位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