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青蕪也總算是見到了虛塵。
對方莫約十七八歲的年紀(jì),卻是一身看破紅塵的通透之氣,不得不說,他長得是真的很好看。
每天來后院的香客,一半是沖著銀杏樹的傳聞來的,還有一半是來看那小和尚的。
至于那位病懨懨的太子,她倒是還沒有見到過。
黃昏之時(shí),青蕪盤腿靠坐在樹壁,看著提著個木桶前來澆水的虛塵,輕嘆一口氣。
這么好看的小哥哥,怎么就是個和尚呢?
虛塵提著個木桶,白皙的臉上沒有一滴汗珠,哪怕是光頭的模樣,也不損他的顏值,看起來反而更加禁欲。
他正手拿木瓢,一勺一勺地澆灌銀杏樹根,漂亮的左手腕骨上,戴著一串黑沉的佛珠。
此時(shí)正值秋季,高大的銀杏樹上,滿片金黃的樹葉。
樹葉隨風(fēng)飄落,早已落了一地。俊俏的和尚、金黃的銀杏,在夕陽下,倒也自成風(fēng)景。
突然……
“喂,小和尚!”
一聲清脆嬌俏的聲音從樹上傳來,打破了寧靜。
虛塵輕眨眼眸,慢條斯理地放下木瓢。
他循聲抬頭,望向上方。
隨后便看見一位貌美的黃衣女子坐在一條樹枝上,白皙纖足在空中晃蕩。
她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眼中似染著天上星光。
一瞬的愣神之后,虛塵沖青蕪點(diǎn)點(diǎn)頭,微笑著詢問:“女施主,何事?”
“我只是很無聊,想找你聊聊天。”
觀察了他這么多天,她想刷一下存在感。
虛塵笑容不變,“施主可以先從樹上下來,此乃我寺圣樹,施主不可如此褻瀆。”
青蕪雙手撐著樹干,彎唇一笑,“太高了,下不去,不如,你接住我吧?”
“小僧可為施主尋個梯子。”
青蕪:“……那倒也不用,開個玩笑而已?!?p> “哦。”
虛塵低眸,又往樹根處澆了一勺水。
青蕪覺得腳底發(fā)涼,晃了晃雙腳,一個閃身,身影便消失在了原處。
樹下的虛塵眉梢微動,微微仰頭看著空空如也的樹干,眼神中未流露出什么情緒。只是,手指不自覺地輕捻手腕上的檀木佛珠。
那天之后,青蕪每天黃昏時(shí)刻都會出現(xiàn)在樹上,等著小和尚前來澆水,但沒有再開口和他說過話。偶爾會一時(shí)興起扔下一大把樹葉,然后看著他不厭其煩地打掃落葉。
這偌大的銀杏苑里只有他們一人一妖,他竟然也沒有過問她的來歷。
倒是有些奇怪。
終于,在她再一次灑下落葉時(shí),他停下動作看著她,“女施主?!?p> 青蕪愣了下,隨即歪了歪腦袋,從樹上跳下來,杏黃的衣服在空中翩躚飛揚(yáng)。
“你叫我?”
她輕巧地落在和尚面前,神情無辜。
虛塵將手里的掃把遞到她面前,“若閑來無事,可自掃門前葉?!?p> “你讓我掃地?”青蕪眨巴了下眼眸。
“嗯?!?p> “……”
她叛逆了,“我不掃。”
頓了下,她說道:“還有,我不叫女施主,我有名字的。你叫我阿蕪就可以了?!?p> 俊美絕塵的和尚抿唇盯著她看了兩秒,最后也沒有說什么,而是重新拿好掃把,繼續(xù)掃地,垂眸時(shí),長而卷翹的睫毛根根分明。
青蕪被晾在一旁。
她尋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一手撐著下巴,“小和尚,你一個人在這里,不會覺得無聊嗎?”
虛塵笑而不語,那雙漂亮的眼睛里一片寧靜,“不會?!?p> “那你的心倒是挺靜?!?p> 過了會兒,她再次開腔:“你叫什么名字?”
“貧僧虛塵?!?p> “哦,這名字,倒真是配你。虛世之中,不染塵埃?!?p> 和尚笑了下,沒接話。
其實(shí)也不知道怎么接,第一次被人夸贊名字,感覺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