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從天而降
時間暫且撥回到西裝男子與基恩開戰(zhàn)之前。
兩人相對而立，相距不過二十余米。
冷漠淡定的西裝男子一言不發(fā)，基恩也是負手站立，天地間好似都被冰冷的空氣凝固住了一般，。
西裝男首先開口：“其實羅德并沒有死吧，事已至此不過是你們設(shè)下的一個陷阱?！?p> 基恩點點頭：“既然你已看破，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p> “只是你們算漏了一點”，西裝男的語氣極度平穩(wěn)，聲線不見絲毫波動，道：“以為靠著三個總局的干部就可以包打天下。精神、操控、防御，在行者的能力體系配合中雖也算翹楚。但是再完美的體系也會擁有破綻?！?p> “破綻？不存在的！”基恩充滿了自信。
西裝男輕呼出一口氣，道：“總局不是天下第一，而天下也并非只有一個總局。羅寧這個老家伙不過憑空多活了幾十年罷了?！?p> “先前一個說著同樣話的人已經(jīng)逃走了。這種過嘴癮的事情誰都會，我聽過的也遠不止你們兩個。想必局長現(xiàn)在正坐在總部里喝著頂級的紅茶，你則站在冰天雪地的北境挨凍。如此看起來，孰高孰低就不用我再說下去了?！?p> 西裝男依舊聲色不動，道：“位置高低和能力大小并非天然對等。位置，圍觀者在意的多些；能力，自己看重的多些，如此才和諧。如果兩者調(diào)轉(zhuǎn)，那麻煩可就大了。腦袋決定屁股才好?！?p> “我不懂你的理論，也不想懂。聽局長的話，按局長的辦，就足夠了。命令就是命令，除此以外，都是廢話！”
“嚇唬我？看來說話狠一些和紋身多一些的效果差不多，真的能唬住人?！蔽餮b男右手輕撣衣襟，然后繼續(xù)道：“不過依仗著一層看似堅固的龜殼，真以為我砍不動你？”
“那就要看看你的嘴炮究竟有多厲害了！”基恩雙手改負后為側(cè)舉，手掌成虎爪狀，以極慢的速度握緊成拳，成拳的瞬間，全身銀光一閃，驚爆出一股氣勢強勁的沖擊波洶涌四溢。
西裝男子嘴角輕勾，不見任何動作，就如矗立江中的中流砥柱，勁風(fēng)掃過，不見一絲灰塵沾染，手掌前伸勾動幾下，語氣淡淡：“不過如此?！?p> 基恩身體每一個部位都被一層有形的銀色光罩所覆蓋，勁力布滿全身開始奔跑，速度極慢步伐異常沉重，似乎每一步都消耗了全部的力氣，每一次落地都伴隨著一次巨大的震動，前進的速度逐漸快了起來，踩出的足印也是越來越深，五步之后，奔跑時已帶起了風(fēng)雷之聲。雙方距離還剩余數(shù)步的時候，一腳重踏，騰空而起，萬鈞之力，單拳直砸西裝男。
西裝男左手負后，右手掐了一個劍訣，雙指四周環(huán)繞著一圈細小的刀刃，待重拳轟至，雙指上迎，就如一把極鋒利的矛撞上了一面極堅固的盾，轟然一聲如滾雷凌空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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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垂頭喪氣的坐在起居室內(nèi)，右手撐著頭，不發(fā)一言。自從總局三人組離開后，羅德便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絲毫未動。
門口的兩名親兵剛剛進去問了句團長大人好，就被抬手打斷，趕出了房門。想著平日里羅德的火爆脾氣，親兵也沒有多做回應(yīng)，按部就班的帶上房門，分立兩側(cè)做起了哼哈二將，至于其他的事情，充耳不聞，主動找罵這種品質(zhì)不是正常人才有的。只是這兩人并未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的上校大人的身形，細看之下似乎有些隱隱的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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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恩與西裝男兩人的戰(zhàn)斗，以硬碰硬，用堅攻堅，好似進了鐵匠鋪一般，滿耳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又好似進了后廚房，鍋碰鍋、碗砸碗，聽起來倒像是一個打擊樂隊在現(xiàn)場直播，好不熱鬧！
基恩按了按被震的微微發(fā)酸的手腕，心道，這小子翻來覆去的只有兩個招式，但是細看起來，遠程的旋轉(zhuǎn)飛刀和近戰(zhàn)的指尖刀刃明顯只是些粗淺的能力使用，不禁多了些許擔(dān)心。換氣之余，眼角余光掃了下霍克和米婭，見長發(fā)劍客已經(jīng)祭出巨劍，顯然已在竭力拼殺，索性心下發(fā)狠，鋼牙一咬，卸掉了全身銀色的光罩?；黢R步分立，雙腳沉墜，脖頸上頂，左掌立掌推出，右臂曲落于腰間，雙唇輕吐一口濁氣?；砣婚g，一股不動根本、淵渟岳峙如護法金剛的法相隱隱現(xiàn)于基恩身后。
西裝男見到基恩的架勢，竟是有些欣喜，脫掉了平整的西裝上衣，解開了襯衣的領(lǐng)扣，也擺了一個拳架。雙腳前后開立，前腳微掂，雙拳上舉，外側(cè)朝前，拳峰幾乎與眉平齊，頭部用力下低，將面部完美的藏于小臂之后，只有兩只冰冷的眼睛死死盯著基恩，隨即說道：“你想一力降十會么，那我就陪你試試。”
基恩并不在意西裝男這種輕蔑的態(tài)度，道理很簡單，在行者的基本能力之中，近戰(zhàn)格斗只是一門普通的功課，教授的只是近身防御的理念，講的是只要能夠隨機應(yīng)變、見招拆招，便是沒有固定拳架的市井拳法也可以臨陣迎敵。畢竟行者之間的戰(zhàn)斗，極大多數(shù)是以特異的能力相拼相殺，所以在高等級的行者眼中，拳法這種直來直去以力學(xué)和身體技巧為美感的技擊之術(shù)，是永遠無法一錘定音結(jié)束戰(zhàn)斗的，充其量供給普通人街頭斗毆、競技娛樂罷了。
基恩在格斗術(shù)上天賦異稟，盡管每每刻苦磨煉的時候，霍克都是拍拍肩膀無奈的搖頭嘆息，但是想著自己并不靈活的大腦似乎永遠也幫不上什么忙，就只有這膀子力氣可以賣一下的時候，就會露出欣慰的笑容，因為想來自己還是個有些用處的人。剛剛米婭和霍克決定讓他單獨應(yīng)付這個看起來就二十分強大的男人時，基恩也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yīng)了，總局賦予的絕對自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基恩覺得我只要努力戰(zhàn)斗就足夠了，伙伴們自然已為我考慮好了一切。
想到此處，基恩心中豪情頓生，雙腳發(fā)力，動如崩弓，疾如閃電。
西裝男并未意料到基恩的來勢如此兇猛，雙臂緊繃，迎上發(fā)若炸雷的一拳。嘭的一聲，并未帶有銀色護罩的拳頭迎面擊中了西裝男進行防御的雙臂。沒有了行者睥睨人間的高傲，沒有了計算能力的城府深淵，純粹的格斗本能，在此時激蕩不已。
西裝男防住第一拳，心頭稍動，正欲右腿橫掃，卻見基恩又是一拳擊向面門，攻擊不及展開只能繼續(xù)以雙臂格擋對方的連環(huán)重擊?；魅浦毕?，呼喝吐氣之聲伴隨著連綿不絕的攻勢，如沙場擂鼓，如水潑油鍋，如大雨傾盆，指路捶、頂肘、劈掛……招式連環(huán)、勁意不斷。
西裝男的雙臂在不斷的轟擊之下漸漸麻木，幾有崩潰之象，心中咒罵一時的大意輕敵，暗想著自己竟然也會有被壓制得無法還手的一天，眉心開始凝聚，嘴唇也開始了微微顫抖，似是已經(jīng)忍耐到了邊緣，但對面的拳影依舊像怒濤一般毫無停歇的沖擊著堤岸。
火山沉默許久，一旦蘇醒便是地動山搖。人的忍耐也終有極限，壓抑不住的那刻起便是火山爆發(fā)的臨界點。西裝男但覺內(nèi)心一股燥熱之氣瞬間灌入四肢百骸，更有一股力量涌入喉中，一聲爆喝，好像萬里晴空陡然間的一聲春雷。雙臂乍開，身體左側(cè)微閃，右手灌勁架開基恩左拳，左腳前跨擠身上前，瞬間左肩已欺近基恩胸部，左拳如新月彎鉤直擊下顎?；鞅鞠氤凡蕉汩_這似圓月彎刀的一擊，但見對手門戶防御已開，機會難遇，心下一橫，右臂側(cè)擋，右身微撤，左腕黏連對方右腕隨即借勁內(nèi)轉(zhuǎn)，旋至掌心向下之時，猛然下壓，手掌內(nèi)斂，左肘直突對方頭部。拆招換式間見欺身不成，西裝男足尖點地縱身后躍，堪堪躲過肘擊。
不過一招半式的切磋，進退格擋、變招拆招，雖兇險萬分，但基恩心中已經(jīng)確定此人近身并非自己對手，正要揉身而上繼續(xù)搶攻，卻被米婭一聲斷喝打斷。
“且慢”，米婭伸手按住基恩的肩膀，說道：“歇息片刻?！?p> “休息？”基恩不解。
米婭按著肩膀的手略微加了些力，繼續(xù)道：“如此硬拼下去非是長久之計，兩敗俱傷皆是難免。容我?guī)拙??！毖鄄鬓D(zhuǎn)，盯著西裝男子。
西裝男并未有任何表情，只是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求的不過是羅德的秘密，我呢只是不想讓同伴傷亡慘重。你心里有數(shù)，能力對拼，這個大個子不是對手，就算加上那個傷重不起的小白臉，依舊不是你的對手。故意卸掉防御，貼身肉搏，不過是你一時的游戲心態(tài)而已。能騙過這個傻大個卻騙不了我。所以，咱們還是高掛免戰(zhàn)牌吧，各取所需、和平共生才是上上之道?！遍]上鮮艷的紅唇，金色的馬尾高高垂下，似乎一切的算計和審時度勢都在她的腦中一覽無余。
“聰明的妹子啊！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蔽餮b男子邊整理衣裝邊問道。
米婭媚態(tài)一閃，莞爾道：“我的老本行啊。”
西裝男系好最后一顆精致的袖扣，眼眉一挑道：“難怪如此洞察人心。那就這樣說定了？”
“當(dāng)然！言出必行是總局的金字招牌?！?p> “哈哈哈……”西裝男突然少見的一聲長笑。雖作笑態(tài)，眼角余光仍是凌厲異常的飄往了某處。
米婭察覺到異常，順著西裝男眼角余光的方向望去，警覺暴漲，一股如萬針攢刺般的冰冷寒意從心底涌出，剎那間右手猛拽基恩肩膀，雙足全力后縱，口中叫到：“屏障！”基恩亦是感覺到了威脅，米婭喊出口令的同時，銀色的球形光罩將二人瞬間包裹。
只見兩個赤色的光球一前一后相距不過數(shù)米，呼嘯著飛速劃過天空，好似天外墜落的隕石，“空！空！”轟然兩聲，重重砸在三人剛剛所立之處。巨大的沖擊力使地面劇烈震動，更是卷起了漫天的碎雪飛揚，一時間眼前身后皆是無數(shù)的雪片，視野模糊。隱約中，光球落地之處出現(xiàn)兩個人影。西裝男不急不慢，“啪”右手一個清脆的響指，飄起的雪花突然間如粉末般消失于空氣之中。
此刻，落地的兩個人影逐漸清晰，眾人不由得神情各異。西裝男露出淡淡微笑，米婭基恩瞪圓了雙眼，而陳劫則長大了嘴巴，癡癡的望著現(xiàn)出身形的這兩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