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話非要出去說?
難道要罵我兩句,在這里不方便?
還是要給我一巴掌?
不會吧,就是親了一下而已,而且還是迫于無奈?。?p> 不會這么冤吧!
難道要我負責?
這個嘛,到還可以接受……
我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到處起義。
走出屋后。
舒雨晴正站在一側(cè),等著我。
我走過去,看著她已經(jīng)冷靜下來的俏臉,越發(fā)心虛。
“啥……啥事啊?!?p> 她冷冷地望了我一眼。
“吃干抹凈不認賬了?”
這話說的,我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怎么可能做這種無恥之事,我張口說道:
“你……你說的到底啥事啊?!?p> 無恥就無恥吧,這種事打死不能主動承認。
我覺得我清澈的眼神足以打動她。
誰知道她不怒反笑。
“好,那我告訴你,你剛剛趁我不注意偷親我,這么快就忘了?”
我恍然大悟。
“哦,是有這么回事,但是那也不能說是偷親,剛才那多危險啊,要是一不小心讓警察聽見了,還不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張平安!你敢做不敢承認!”
“我承認了,但那不是因為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了,迫于無奈啊?!?p> 舒雨晴咬著下唇,狠狠的盯著我。
我只好站在原地不動,眼神誠懇。
“你就只是因為這個才親我?”
“那當然……”
我突然覺得這話有陷阱,不覺改了嘴。
“……不是?!?p> 舒雨晴眉毛一挑。
“哦,還有別的?”
“嗯……還有那么一丟丟是……”
“是什么?”
“呃……”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藍天。
“……我早就想親你了?!?p> 我還是承認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不承認的話,也太傷人心了,要打要罵隨便吧,反正也親過了,不虧。
“你……你不是不承認么?”
舒雨晴臉龐上升起一絲紅暈,大眼睛氣憤地瞪著我。
“……”
“既然你承認了,那你說咋辦吧?”
“咋辦都行。”
“那我要……”
我閉上了眼睛,看來這懲罰是跑不掉了。
“還回來?!?p> 這時我感覺到,嘴上兩片濕膩軟糯之物貼了上來。
我慌忙睜開眼睛,卻只看到舒雨晴一閃而逝的紅透了的臉龐。
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開。
我愣在了原地。
她,她不是要懲罰我么?
這就是她的懲罰?
我傻笑了起來。
這懲罰我想再來十遍!
不過隨即我又覺得有些虧。
第一次,慌亂之中沒有仔細感覺。
剛才又是蜻蜓點水般,一觸既離,根本就沒有好好的體會。
虧了,虧了。
我抱著遺憾的心情,進了屋子。
屋子里,余小可和舒雨晴都坐在矮桌子前,好像在聽老爺爺講著什么。
桌子上擺著幾個木雕,老爺爺手里也握著一個。
我跑過去加入了他們的陣營。
原來老爺爺在講他年輕時候的事。
他年輕時,結(jié)婚,又離婚了兩次,但是一直都沒有生出小孩。
后來他的一個徒弟因為賭博,欠下了一大筆賭債,撇下妻子和女兒,一個人跑了。
徒弟的妻子不堪追債人的騷擾,將當時還只有六歲的女兒囡囡丟到了他這里,也不管不顧的走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追債人的叫囂。
老爺爺脾氣本就火爆,一怒之下,就和追債人干了起來。
雖然對方人數(shù)眾多,但是老爺爺身手不錯,而對方,用老爺爺?shù)脑捳f,“不過是幾個酒囊飯袋,瘸腿蝦,軟腳蟹”,根本不是老爺爺?shù)膶κ帧?p> 但是有人偷偷抓住了囡囡威脅他,趁他不注意打了悶棍。
之后,老爺爺被打個半死,家里的錢也被威脅著轉(zhuǎn)走了。
追債人臨走前還說,這點錢連一半都不夠,下次還會來的。
老爺爺無奈只好帶著囡囡,來到了這里。
不知道是不是后腦勺傷著了,老爺爺突然就瞎了。
幸好當時有囡囡在,在囡囡的照顧下,老爺爺逐漸地習慣了這種瞎子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長,在囡囡10歲那年,老爺爺煙癮犯了,讓囡囡去村里買煙。
但是囡囡去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老爺爺發(fā)了瘋似得,跑到村子里鬧了好久,可是沒有一個人說在那天見過囡囡。
大家也都幫忙尋找,但是囡囡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再也沒有人能見到過囡囡。
老爺爺說完,舒雨晴和余小可都哭了起來,不住的抹眼淚。
老爺爺沒有哭,只是緊緊地握著手里的那個木雕,一動不動。
空洞的眼神,像涸了的枯井。
這天下午,老爺爺還說了好多事,有他自己小時候的趣事,有他當年還是學徒時遇見的姑娘,還有他當初參加木雕大賽時技壓群雄的威風。
舒雨晴和余小可兩個“好孩子”,乖乖的坐在那里,認真的聽老爺爺講故事。
而我就是苦命的人啦。
我跑到廚房里,準備一展身手,但是實在是沒有什么材料,只能隨便的做了幾個蔬菜,熬了點粥,
不過晚飯吃的還是很愉快的。
吃晚飯的時候,我們也向老爺爺坦白了我們的事。
老爺爺笑著說,他早就知道我們不是壞人,但還是讓我們盡快辦完事,把余小可送回醫(yī)院去,畢竟余小可的身體最重要。
吃完飯,我們四個人,搬著矮凳,都坐到了籬笆院里。
天黑蒙蒙的,倒扣在空曠的大地上。
薄薄的月光輕柔地鋪在我們的臉上,仿佛隨著我們的移動,也跟著飄動。
“爺爺,你怕黑么?”
余小可說完,從矮凳上跳起來,跑到前面,又蹦又跳的,去追逐那幾個飛在空中的螢火蟲。
老爺爺?shù)穆曇舻统辽硢?,像從胸腔里直接蕩出來一樣?p> “不怕?!?p> “是因為習慣了么?”我問。
“習慣?”
我聽到老爺爺好像笑了一下。
“我為什么要習慣,像我這種又老又瞎的糟老頭子,早就該死了,還習慣啥?!?p> 老爺爺停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不怕是因為,我知道,囡囡會回來的,我在等她。如果我害怕的話,囡囡回來了,找不到我會難過。”
老爺爺說話的聲音,可能因為激動,有顫抖。
我們都沒有說話。
寂靜的黑暗,突然響起了幾聲蛙鳴。
余小可也走了回來,坐到老爺爺身邊。
“老爺爺,別怕,給你這個?!?p> 她拉過老爺爺?shù)氖郑炎约旱氖址诺搅松厦?,然后拿開,又把老爺爺?shù)氖趾仙稀?p> 老爺爺把握著的手伸到面前。
慢慢張開手掌。
一點黃色的亮光,忽的飄出。
是一個螢火蟲。
它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最后消失在了黑色的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