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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掠俠影

第四十九章移禍江東

劍掠俠影 思歸北鴻 3264 2019-05-29 08:30:00

  紀庭之將招式一收,笑道:“你果然是武當(dāng)?shù)茏?。”朱文圭驚魂稍定,緩緩說道:“原來紀先生是為了試我的武功?”紀庭之笑著將打翻了的桌椅擺放好,說道:“不僅是試你的武功,同樣也試出了你的人品?!?p>  “什么?”朱文圭疑惑地問道:“這與人品有什么關(guān)系?”紀庭之心情愉悅,耐心地答道:“咱們萍水相逢,你可本以不管我的。但你見到我倒在房內(nèi)還是不顧一切地沖了進來。”

  朱文圭靦腆地一笑,說道:“我們俠義道理應(yīng)為之。”紀庭之拉他坐下,隨口問似的:“你不是姓楊而是姓朱的,是嗎?”這句話可驚得朱文圭汗毛根根倒立,全身上下如同一盆冷水澆過,寒冷徹骨。

  “什么?”朱文圭霍地站起,目光也變得游離了起來。紀庭之輕輕拉過他,笑道:“你不用驚慌,你的身份我猜得到,但我的身份卻還不能立刻告訴你?!?p>  “紀先生,我……”朱文圭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朱靜姝闖了進來。她仍是一身男裝,進來便道:“師傅,咱們今天去哪玩呀?”她抬眼一瞧,見朱文圭也在這里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你來這兒干什么?跟屁蟲?。俊睆闹祆o姝的語氣中聽得出她不是很高興。紀庭之也面帶慍色,說道:“是我叫他來的。”

  “哎呀師傅呀,你老是結(jié)交這些奇奇怪怪的人?!敝祆o姝撒嬌似的說:“咱們過幾天就要去BJ了,杭州我還沒玩夠呢,咱們快走吧?!?p>  朱文圭也覺得尷尬,只好說:“既然是我掃了靜姝姑娘的雅興,那我走就是了。”說完便向紀庭之抱拳行禮,起身走了。紀庭之本想攔他,但朱靜姝立刻奔了過來,笑嘻嘻地說:“師傅,奇怪的人都走了,咱們也該走了吧?”

  紀庭之微微嘆口氣,說道:“好吧,今兒就依你。但那個少年朋友我是定要交的?!?p>  “他?哼,他能跟師傅你攀上交情是他的福分。”朱靜姝一把拉過紀庭之催促道:“走吧走吧……”

  正在這時,朱文圭又頗為慌張地跑了回來。他急忙將門掩上,扒在窗口緊張地望著。

  “喂,你又回來干什么?”朱靜姝沒好氣地問。朱文圭神情十分緊張,將手指在嘴唇間一豎,示意她不要講話。

  紀庭之輕輕撥開朱靜姝的手,也趕到朱文圭的身旁,輕聲問道:“你有仇家?”

  “是……也不是?!敝煳墓绾斓卣f著。紀庭之也向外一望,見是一個身材健碩的胖子緩緩走了過來。

  “是胡思忠?”紀庭之喃喃地說道。

  “紀先生認識他?”朱文圭也小聲問道。

  “他?哼哼,冤家路窄?!奔o庭之細細觀瞧。胡思忠身后是胡思漢,而胡思漢的身后是一個穿著甚為華麗的中年胖子,胡思明走在最后。

  “寧王怎么來了?”紀庭之詫異道。

  “寧王?誰是寧王?”朱文圭問道。朱靜姝雖然心中有氣,但見師傅的緊張勁兒,她也覺得事關(guān)重大,只好靜靜站在一旁,不敢出聲了。

  “寧王是皇帝的兄弟,朵顏三衛(wèi)就是他的人。”紀庭之緩緩說道:“但是藩王擅自離開封地形如叛逆,不知他來杭州有何圖謀?”

  “他們似乎是來住店的,而且就在隔壁。”朱文圭說完。就有一陣房門打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那顯然是胡氏三兄弟與寧王進屋的聲響。

  紀庭之又奔到墻邊,將耳朵貼上去細細聽著。朱文圭和朱靜姝對視了一眼,又急忙將目光移開了。尤其是朱靜姝,厭棄的神情現(xiàn)于臉上。

  “客棧再好也不比王府,還請王爺暫且忍耐?!焙贾艺f道。朱權(quán)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說道:“越王勾踐都可以臥薪嘗膽,我住一個客棧,有什么好忍耐的?”

  “王爺!”胡思明粗聲大氣地說:“這都是我們兄弟失職,如果能在洛陽搶到雙劍,咱們王爺也就不用親自跑來杭州了?!?p>  “唉,那不能怪你們……”朱權(quán)又冷笑道:“哼哼,當(dāng)年朱棣不肯把杭州封給我,今兒我倒自己來拿了?!?p>  “我們兄弟只是怕……”胡思忠支支吾吾地說著,似乎頗有顧忌:“怕這樁交易龍頭老爺會不允?!?p>  之后,是一陣沉默。紀庭之細細聽著,聽到了他們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聽到了有人微微嘆息的聲音,但就是再沒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交易?什么交易?”紀庭之皺眉思索著。朱文圭和朱靜姝也將耳朵貼在墻面上,卻什么也聽不到。兩雙茫然的眼睛望著紀庭之,紀庭之也似乎很困惑。他緩緩走到桌前坐下,嘴里還在嘟噥著:“寧王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朱靜姝和朱文圭又一次四目相接,仍是互相厭棄地避開了對方。

  武當(dāng),練武場上,紫霄宮前。秋陽道長站在高臺上,英姿勃發(fā),紅光滿面。他終于實現(xiàn)了多年的夙愿——當(dāng)上了武當(dāng)派的掌門人。真陽道長立在一側(cè),默默地低著頭不說話。

  秋陽道長望著臺下的弟子們,上前一步,高高舉起玉陽真人的寶劍,大聲說道:“掌門師兄慘死,武當(dāng)?shù)茏永響?yīng)為他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報仇雪恨!”一陣山呼海嘯般的附和聲傳來,大山仿佛都被震得顫栗了。秋陽道長咽下一口心虛的口水,接著說:“害死掌門師兄的人,我和真陽師弟早已知曉了,這個人也與咱們武當(dāng)有很深的淵源?!?p>  “他是誰呀?”“什么人如此猖狂?”“快說吧,秋陽師叔”……弟子們紛紛議論著。真陽道長高聲喊道:“那不是別人,正是掌門師兄收的最后一個記名弟子朱文圭!”

  “???”“是小師叔?怎么可能?”……弟子們的議論聲更甚了。真陽道長說完這句話,又急忙退了回去,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的破綻似的。

  “所謂家賊難防。正是朱文圭害死的掌門師兄!”秋陽道長又一次將玉陽真人的寶劍高高舉起。

  “師傅他武功蓋世,怎能被小師弟害死呢?”玉陽真人的大弟子楊為山上前一步質(zhì)問道。

  顯然秋陽道長早有準備。他掃視著眾弟子說道:“不錯,掌門師兄武功的確深不可測。若是光明正大的比試,就算是一百個朱文圭也奈何不了他老人家?!?p>  “是啊……”弟子們齊聲說道。

  “不過,誰能料到朱文圭那廝竟使陰招,給掌門師兄的茶中下了毒!”秋陽道長說:“或許大家還不知,朱文圭是皇室血脈!”

  包括楊為山在內(nèi),所有人都是悚然一驚。彼此瞅瞅,說不出話來。

  “朱文圭早與朝廷狼狽為奸,調(diào)我和真陽師叔離開武當(dāng)。然后,他便與錦衣衛(wèi)聯(lián)手,下毒害了掌門師兄!”秋陽道長說到此處,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楊為山大聲問道。

  “為什么?那還不簡單嗎?”秋陽道長盯著楊為山說:“自然是覬覦掌門師兄的七星劍法了?!?p>  聞聽此言,眾弟子都現(xiàn)出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來。秋陽道長甚為滿意,面龐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地微笑,接著說道:“好在我和你們的真陽師叔及時趕回,朱文圭慌亂之中只搶走了七星劍法的‘劍訣’,而‘心訣’卻沒能帶走?!?p>  “那……證據(jù)呢?”楊為山激動地走上臺來,伸出一只粗壯地大手問道。

  秋陽道長瞥了他一眼,對眾弟子說:“想要證據(jù)也不難,只要我們?nèi)グ涯桥淹阶セ貋?,搜一搜他身上的‘劍訣’就知道了?!?p>  “那也有可能……”楊為山說道:“‘劍訣’是師傅送給小師弟的?!?p>  “楊為山!”秋陽道長怒喝道:“你現(xiàn)在越來越放肆了,難道你的兩位師叔會合起伙來騙你不成?”楊為山急忙躬身下拜,說道:“弟子不敢。”

  “哼!”秋陽道長又對眾弟子說:“咱們是名門正派,豈能受人如此欺負!”他又側(cè)過臉對楊為山說道:“楊為山!你是掌門師兄的大弟子,你說該怎么辦?”

  “這……”楊為山說道:“如果真是小師弟做的,那我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嗯,這還像句人話?!鼻镪栍终f道:“即日起,武當(dāng)?shù)牡诙茏臃謩e下山去,提朱文圭的人頭來見!”

  眾弟子們躊躇了片刻,緊接著便是一陣山呼海嘯地呼喝聲:“報仇!報仇!”的聲音響徹云霄,就連天上的飛鳥都受驚繞了開去。

  武當(dāng)?shù)拇髸_完了,秋陽道長獨自一人來到玉陽真人的墳前。他跪下默默地磕了三個頭,嘆息道:“師兄,你莫怪我。我……也是為了武當(dāng)啊?!?p>  “如果我是玉陽真人,泉下也不會瞑目的?!?p>  秋陽道長回頭一望,見是朱高煦頗為得意地走了來。秋陽道長甚為不悅,冷冷地問:“你來干什么?”

  “我來看看道長你呀?!敝旄哽阋捕琢讼聛?,說道:“今天道長做得好極了。呵呵,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秋陽道長一甩道袍,站起來說道:“你們害死我掌門師兄也就罷了,為何連朱文圭也不放過?”

  “道長,我可要提醒你了?!敝旄哽銚u著扇子笑道:“害死玉陽真人的不是我們,而是咱們。至于朱文圭嘛……錯就錯在他是朱允炆的兒子,也錯在他是玉陽真人的弟子?!?p>  朱高煦說完就大踏步地離去了?!澳恪鼻镪柕篱L氣極,但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目送朱高煦漸漸離去。

  秋陽道長轉(zhuǎn)過失意的雙眼,嘆息道:“難道武當(dāng)真的要毀在我的手上嗎?”說完身子一軟,又跪在了玉陽真人的墓前小聲啜泣著。

  那哭泣的背影,十分可憐,也十分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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