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沒有人知道吧!”喬予看了那黑衣人一眼,冷冷的說道。
“主人,噬火燒完以后,灰燼和普通的火沒有任何區(qū)別,任何人都看不出來的。再說這噬火石乃赤月山之物,又與我們無關,他們怎會懷疑到我們頭上?明天天一亮,所有人都知道宿州宋家商行同那赤月山勾結,現在得罪了段赤龍,被一把火燒了。所有人都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他們只要有錢分,就會愉快的接受這個結果?!蹦莻€黑衣人說完,還得意地笑了一下。
我像是進了冰窖一樣,渾身上下涼了個透。
赤月山?
聽爹爹提起過,赤月山離平城山不遠,那里的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是即便如此,明夜道長甚至天下英雄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只因為他們的主人段赤龍手里有一塊噬火石,他們的噬火石一出,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只要沾染了這噬火,即使通天武功也會使不出來,只能被烈火吞噬,所以,沒有人敢得罪他們??傻騺聿蛔屛姨崞鹚麄儯矎牟慌c他們來往,怎么現在就變成與赤月山勾結了呢?
“那宋老頭不識好歹,我多次向他提起跟宋青青的婚事,他都拒絕我!”喬予狠狠地說道,“看到他那一副清高的模樣我就心煩。而且,那個宋空有什么好?只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而已,憑什么宋青青眼里全是他!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喬予緊緊地握緊了拳頭,“而且,師父也偏心那個宋空!我可是平城派的大弟子?。{什么!”
他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同人說話,他的樣子是那樣的可怕,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煞白煞白的,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你們不是相愛嗎?我看現在,你宋空還喜不喜歡那個落魄的宋青青!”喬予狠狠地瞪了黑衣人一眼,“還是沒找到宋青青是嗎??”
“是,找遍了宋府,所有人都在了,唯獨不見了宋青青。”黑衣人低著頭答道。
“既然這樣!”喬予看著這四個黑衣人,“你們過來一下。”
四個黑衣人走近喬予,想看他有什么安排,可是卻不料剛靠近喬予,就被一個火紅的火苗吞噬了!
喬予居然用噬火對付他的手下!
我驚恐的看著這四個人被火苗生生的燒成了一具黑色的干枯的樹干一樣的軀體,感覺自己好像在做一個如何也醒不來的夢,喬予看著他們倒在地上以后便離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恐懼已經占據了我的整個身心,可我還有一絲理智:他們暫時應該不會到宋府去了,我要會去找爹娘!
不久前,家里還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我宋家還是宿州最受人尊重的家族之一,可是現在,就變成了與赤月山勾結的匪徒。庭院已經變成了斷壁殘垣,一切都被燃燒殆盡,我最愛坐的秋千已經被燒的不復存在,只有一座假山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像極了一座墳墓。
可是我顧不得看這些,我飛奔到爹爹娘親的房間,已經沒有房間了,一切都被毀了。映入眼簾的是兩具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尸體,高的那個緊緊地包裹著矮的那個,像是兩個生死相依的大樹。
直到最后一刻,爹爹還是在拼命的守護著娘親!
我已經不知道痛是什么樣的感覺了,眼淚也已經流干了,只是緊緊的抱著那兩具尸體,緊緊地抱著,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我還活著,只有這樣,我才能覺得,我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什么都沒有了,紫檀也死了,后院的那棵綠梅樹也被徹底的燒的干干凈凈,清風訣不知所蹤。
可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想起喬予的四個手下在噬火中掙扎的樣子,爹爹和娘親生命中的最后一幕仿佛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我好像在看著他們掙扎,卻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樣子,我不敢在想下去.....
我此生從未如此痛過。
我甚至想到了自殺,我想去找爹爹和娘親,可我想起爹爹娘親的臉,我便知道自己不能自殺:他們一定是希望我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我此生從未如此恨過。
喬予,喬予,這痛,我要讓你千倍,萬倍的奉還。
我要讓你知道最愛的人被生生奪走的感覺,不,這還不夠,我要徹底讓你失去希望!
平城山大弟子,即便你做了平城派的掌門又如何?
我的心里涌上了滔天的怒火,可我卻異常的平靜。
我擦干眼淚站起身來,把一個守衛(wèi)和一個下人的尸身放在了爹娘的房間里,又把紫檀的身體放在我房間的一個角落,然后帶著父母的尸身便離開了。
我把父母安葬在了離家不遠的一處地方,墓碑自然是不能立的,他日等我大仇得報,我定會為父母立好墓碑。
月光下,我一個人拖著殘破的身體,穿過一片樹林,不知道自己該去往哪里。
我靜靜的坐在一個小山坡上,眼前是一片湖。月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過去一天發(fā)生的事情快速的從我腦海里面掠過,同時我的腦海里也產生了千百個問題。
宋府被噬火吞噬,為什么我卻可以逃脫?而且整個過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為何素來不屑于跟我們這些所謂名門結交的段赤龍會同意把噬火石借給喬予?他只是區(qū)區(qū)平城派弟子,若無滔天利益,段赤龍為何與他勾結陷害我家?
說到底,還是因為我。
因為我拒絕了喬予,所以他才記恨爹爹,做出這種事,害得爹爹娘親落得如此下場。
一水和一火大師是何等厲害,可最終還是逃不出噬火。難道這世間,就沒有能克制它的法寶了嗎!
人人都說我這張臉傾國傾城,可是,這張臉既不能傾國,也不會傾城,卻賠上了我宋家的家業(yè)和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性名。
我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臉,心里卻是無盡的仇恨。
空哥哥已說了以后與我各走各的,我原是打算去平城山尋他的,可我現在的這個樣子,我宋家落到如此地步,我再無顏面去尋他了。他要與我一起,天下人如何看他?
既然這樣,我要這一張漂亮的臉蛋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