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窗簾遮住了月光,一片昏暗.
葉小碟輾轉(zhuǎn)反側(cè),那躍躍欲試地冒出的白發(fā),刺痛著內(nèi)心深處。
一根、兩根、三根......滿頭銀白色,佝僂著的背影,昔日霸氣的常總監(jiān)不見了,只剩下一副軀殼,橫在葉小碟面前。
親吻著頸上的琉璃,熱淚滴落。
葉小碟哽咽道:“聰兒,我要帶你重新開始生活,好嗎?”溫柔地撫摸著,笑道“要是同意,就點點頭”
“唰”一道白光射出,漸漸折成弧形,搖晃著。
“吧~吧”葉小碟熟練地親著,感受著散出來的溫度。琉璃象是放大了,透明的軀體,漸漸產(chǎn)生人像
葉小碟看到了:一個胖男子正在脫皮,一層一層剝著,沒有血跡,但身體卻快速地癟著,骨骼一點點拉長,“咔嚓”清脆的撕裂的聲音,像在拉絲,關(guān)節(jié)處如藕一般絲絲鏈著,密密麻麻地,看得清層層疊加,一點點變粗大,如針般補織著,漸漸歸位,完好地合上了。全身變長了,目測長了三分之一,在看身體,足有一米八幾,肥肉不見了,整整瘦了兩三圈,呈現(xiàn)出愛人的模樣。那一層一層退掉的皮膚站立著,繁衍著,形成人像,是王林,活生生地,幸福地笑著,絲毫沒有一絲痛苦。
葉小碟使勁揉著眼睛,一切都活生生地“這是聰兒的意思”
“你同意,我就放心了”挪動著身子,下了地,心想著“把靈聰?shù)臇|西都收起來吧,是時候重新開始生活了”
“啪”電燈打開了。
屋里并無異物
溫柔的燈光格外明亮
葉小碟并沒有驚訝,這是平常的事情,燈光能隨著她的心思自行開關(guān),這項功能不知道怎么來的!
每每如此,琉璃也會閃光,像黑色的流星一般,劃破夜空,不知從哪里來,更不知道去向哪里!默默地來,安靜地走,像是魂魄,但卻只屈于琉璃之中,時而暗傷、時而嬉笑。
“方玲,我后天要去上班”
“啊,真的嗎,小碟,真是太好了”方玲興奮地大叫著,哽咽著。
“能工作,證明小碟已經(jīng)開始打開心扉了”方玲感覺到了,高興道“周一我去接你吧,送你上班”
“不用,我一會找子翔,和他一起走”葉小碟微笑著,表情有些僵,好久沒有笑了,竟然連“笑”也有些忘記了!
......
葉小碟撥通了高子翔的電話,約好了時間。
周六,一大早,小碟去了菜市場,買了爸爸最愛吃的排骨,還有母親最愛的萵筍,當然,也忘不了靈伯海,牛里脊炒尖椒是靈爸爸的最愛,也是靈聰?shù)淖類邸?p> 女兒變了,一天的時間,似乎懂事了許多。
常江子痛哭流涕,母女兩個緊緊抱在一起。
“從今天開始,我要帶著靈聰走向美好的生活”
葉小碟的誓言有些滲人,但終歸是不在窩在家里,像個精神病人似地滾著床單...
這,是天大的喜事!
一桌豐盛的午餐,是一家人的安慰。
......
高子翔早早地起了床,要來了高長江的豪華轎車,西裝革履地一遍遍照著鏡子。
子翔,起這么早,穿這樣干什么去啊!“成院長打量著帥氣的兒子,欣賞著。
“誰知道?”高院長陰陽怪氣地,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第一天上班都沒這樣,一個葉小碟,給折騰成這樣”老高嘆著氣,洗了把臉,坐在餐桌旁,吃著面包?!斑@要是她能嫁你我也認了,是不是?可人家...”
看著兒子沉著的臉,高長江欲言又止.
“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成圓瞪著自己的男人,兇著。
“我要出門了”高子翔穿著新買的皮鞋。
“飯也不吃了,除了你爸你媽外,沒人愿意管你的”高長江今天有些絮叨,看著兒子一臉不待見自己的樣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我是在替你贖罪,你醒醒吧你!”高子翔怒懟著父親“也不看看自己干的下三濫的事”
看了一眼滿臉懵的母親,推開門,高子翔走了。
成圓站起身,往臥室走去。
“怎么地,你也不陪我吃嗎”高長江心里有邪火,無處排泄“啪”地一摔筷子,看著成圓的背影,兇巴巴的眼睛--濕潤了。
“姓高的,我警告,你在外面怎么胡鬧,我都不在意,但別做傷天害理的事,別讓兒子抬不起頭”
成圓憤怒著,警告著,并沒有抬頭。
高長江走向妻子,大吼著“成院長啊,成院長,你連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是嗎?”
“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你不清楚嗎?”
“那么多年輕的女孩巴結(jié)你,需要我什么呢?”成院長并不領情,有些冷漠,快走幾步,關(guān)上了房門。任憑老高在外面歇斯底里地號著。
高長江悲傷極了,兒子的不理解,妻子的冷漠,而對外,卻還要假裝著--融洽
二十多年的恩愛,連他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
葉小碟精心打扮著自己,一件淡藍色長袖連衣裙,長長的秀發(fā)披散著,雖然略顯憔悴,但雅致大氣,很符合大學老師的身份。
車停在教學樓下,高子翔忙著停車
葉小碟站在哪兒如仙子一般,招峰引碟著
“小碟姐,小碟姐”一個女孩奔跑著,大喊著。
“你看點車,別急”高子翔探出頭,大叫著眼前的一個愣頭青。
女孩轉(zhuǎn)過身,兇著道“你沒長眼睛啊,沒看見人哪!不知道躲著點......嗎”男子探出頭,一雙大眼睛格外明亮?!昂孟裨谀膬阂娺^”王娜自言自語著,聲音也低了許多,想著“開車進校門的,大多數(shù)是老師,可不能太放肆!必須收著點“
“怎么是你???”高子翔有些開心,一眼認出來了,叫道“王娜,是吧”
“唉,您怎么認識我...的”王娜搓著雙手,覺出來人不簡單,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高子翔胡亂地停了車,走到跟前,紅著臉道“志高西餐廳,王林老師”
“啊,啊”王娜如夢初醒,張大了嘴,甜美地笑著,“高....高....”
“高子翔“
“對,對,高老師,您好!“王娜禮貌地鞠了一躬,心想“可真倒霉,惹誰不好,偏惹高院長的親子,真是的!”
“那什么,葉小碟,葉老師叫我哪兒.....呵呵”王娜不知所以地傻笑著,撒腿就跑。
高子翔搖著頭,苦笑道“真是個愣頭青,怎么跟個假小子一樣!”心里甜甜的。
“小碟姐,小碟姐”王娜撲到葉小碟懷里,激動地抱圈圈。
“小娜,快放我下來,你這孩子,勁咋這么大啊”
“你可算回來了,我可想你了”
“葉老師,葉老師”陸敏跑來,剛出寢室,就有學生說葉小碟回校了,剛開始陸敏還不太相信,遠遠地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一路奔跑著。
幾個學生聚了過來,抱在了一起。
“喲,小碟,看見沒,還是你受歡迎啊”小李下樓接小碟,兩個好朋友緊緊地擁抱著。
女孩們圍成了鐵桶,高子翔根本擠不進去。
“小碟姐,我先回辦公室了”高子翔比劃著,還沖王娜眨了眨眼睛。
王娜理虧地低下了頭,不敢看。
“怎么地,有情況啊”小李說笑著。
高子翔臉紅了,抽身往外去,只顧著低頭美著,不想撞上了迎面而來的高個男孩。
“啊,高老師,對不起,對不起”程皓摸著自己的鼻子,暗想“怎么就跟老高家干上了,先是老子,現(xiàn)在又撞了小高,真是的!”
“你小子,不回教室,來人家文科系干什么”高子翔盯著自己的學生,審問著。
“找陸敏.....”看著老師好奇的眼神,急著補充道“師姐,對,是師姐“
“陸敏,高院長讓你下午去他辦公室!”程皓很單純地大喊著
“誰?”
“高院長!”
高子翔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