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祝福,我需要的是你的助力?!毕脑手疀_著卲清讓的背影說。
“學(xué)長,以前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沒有辦法改變了,如果你還喜歡踢球,如果你還想帶著五十六中取得好成績,”顧念頓了頓,“回到足球隊吧!”
“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真的還可以回來嗎?”卲清讓慘然一笑,“你的那些隊友,好像并不怎么歡迎我?!?p> “當(dāng)年C羅在世界杯上把英格蘭給淘汰了,回到英超,甚至是在老特拉福德自己的主場,也要面對鋪天蓋地的噓聲??墒亲闱驁錾?,永遠(yuǎn)都是靠實力說話,以團隊利益為先。我相信喬慕洋學(xué)長他們會理解的?!?p> 一般只有對自己的話沒有信心時,才會需要引經(jīng)論典來幫忙證明自己的論點。
此時的顧念對自己說的話,并沒有底。
而等到第二天中午的訓(xùn)練時,顧念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話的確說早了。
“天啊,邵清讓竟然真的來了!”
“隊長就是隊長啊,要是換我,讓我多看一眼這個人我都受不了。”
邵清讓跟著夏允之和喬慕杉來到球場時,果然迎來了集體側(cè)目,顧念則走在最后。
秋日的天氣溫度驟降,大家一邊搓手,一邊議論著。
“哥!”本來在人群中訓(xùn)練的喬慕洋擠了出來,“所以,你現(xiàn)在也同意讓他來隊里了?”
喬慕洋本來皮膚就黑,現(xiàn)在看起來臉色更是糟糕。
顧念站得離他很遠(yuǎn),也能感受到劍拔弩張的氣氛。
而因為全年級語文課代表都被雷焱叫去幫忙批卷子,這一次徐珂盈并沒能及時出現(xiàn)攔住他。
“我還是這句話,有他沒我!”喬慕洋表面看來這句話是沖著喬慕杉喊的,可是大家都知道,喬慕杉不過是球隊的副隊長,平時帶著大家做一些基礎(chǔ)訓(xùn)練罷了,對球隊陣容根本沒有多少話語權(quán)。
現(xiàn)在能決定球隊接下來陣容的,只有兩個人——剛剛和球隊代理教練周老師立下軍令狀的顧念,以及球隊永遠(yuǎn)的支柱夏允之。
“慕洋……”喬慕杉上前一步,卻被夏允之?dāng)r了下來。
夏允之說道:“大家都去更衣室,等一下聽顧領(lǐng)隊安排一下這周的友誼賽。”
“隊長!”喬慕洋咬著牙齒,直到看到大家陸陸續(xù)續(xù)離開,而自己還站在原地。
喬慕洋怎么也沒有想到,一起奮戰(zhàn)過拼搏了一年的隊友,自己一直仰望的隊長,竟然寧可選擇當(dāng)年差點把他害得踢不了球的邵清讓,而甘愿舍棄自己。
夏允之停下腳步,整個碩大的球場,現(xiàn)在只剩下他和喬慕洋兩個人。
“你還來嗎?”夏允之問。
顧念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心里緊張得很。
就在這時,一個及時的聲音傳來:“怎么就只有你們兩個人啦?你們倆站在這里干嘛?”
徐珂盈背著書包,一根書包帶子還斜著垂在手臂上,顯然跑得很急。
喬慕洋搖了搖頭。
顧念不知道喬慕洋是想告訴徐珂盈沒事,還是想拒絕夏允之。
“你確定?”夏允之的聲音比這個溫度急轉(zhuǎn)的秋日更冰冷,每一個字符都能在冰塊表面錘出裂紋。
“既然球隊已經(jīng)不需要我了,那我走就是了?!眴棠窖筠D(zhuǎn)身就走。
徐珂盈這下著急了,把書包往旁邊一扔就跑上去:“你們怎么回事?一個個的,都動不動就要退出球隊。說好的要一起帶五十六中沖出全省,沖出東南區(qū),沖向全國的呢!”
徐珂盈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喬慕洋消沉的樣子很是擔(dān)心。
“顧念,是不是你又帶邵清讓來了!”徐珂盈對顧念大喊。
自從邵清讓出現(xiàn)在球隊后,徐珂盈一下子就和顧念拉開了距離。顧念心知其中的原因,可是為了球隊,她別無選擇。
顧念點點頭,看了一眼夏允之,她并不想總是要夏允之幫她出頭。
“邵清讓學(xué)長會讓我們贏得比賽,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哪怕就這一次?!?p> 徐珂盈卻冷笑一聲:“顧念,贏對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嗎?”
顧念一愣,難道踢球不是為了贏嗎?如果不是為了贏,他們在場上拼搏的又是什么呢?
夏允之走到顧念身邊:“走吧,大家還在等你。”
顧念卻還看著徐珂盈。
因為徐珂盈,可能是顧念在整個五十六中唯一的朋友。
顧念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如果連唯一的朋友都不支持你,那這個決定可能真的有問題吧。
“學(xué)長,”走在去更衣室的路上,顧念向夏允之問出了她一直深埋在內(nèi)心的一個問題,“你是真的完全不在意邵清讓學(xué)長以前對你做的事,還是你只是為了球隊選擇忍讓?!?p> “有什么差別嗎?”夏允之的聲音沒有起伏。
“當(dāng)然有!如果是第一種,那你應(yīng)該告訴喬慕洋學(xué)長他們,你是真的不在意了,也可以讓他們放下過去,因為說到底,他們也是在擔(dān)心你。但如果是第二種……”
“第二種怎么樣?就應(yīng)該讓慕洋為我出頭為我報仇嗎?”顧念很驚訝,夏允之竟然是笑著說出這些話,好像當(dāng)時受的所有傷痛,都只是別人的故事。
“你還記得我上一次告訴他們的,足球和生死的那句話嗎?”夏允之問。
顧念點點頭:“我還特地去查了,是利物浦的傳奇名帥比爾·香可利說的。”
“你覺得,足球超越生死嗎?”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更衣室門口。
顧念搖搖頭:“我覺得沒有東西可以超越生死,但是按照你上次說的理解,以生死的態(tài)度去拼搏,這句話倒也沒錯?!?p> “我只是希望,足球可以是一樣簡單的運動,我們踢球更應(yīng)該這樣,不要想太多,不要為它賦予太多價值。所以我并不是高尚地去談原諒,而是我覺得這一切本來就和足球無關(guān),那就不要讓它來打擾足球。”
“啪嗒”,隨著更衣室的門被打開,看到夏允之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等到大家看到顧念關(guān)上門,發(fā)現(xiàn)喬慕洋沒有進來,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隊長,慕洋呢?”一個高二的后衛(wèi)問,“要是真的打三后衛(wèi),左路沒有他怎么辦?”
“我們先開始,喬慕洋學(xué)長那里,”顧念順著更衣室的窗戶看到坐在草坪上的徐珂盈和喬慕洋,“我會去找他說,大家放心,沒有什么會干擾我們踢球,我們一個人都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