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議事廳。
大廳內(nèi)聚集著數(shù)道人影,細細觀來,都是云家高層長輩。
不過此時他們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整個大廳氣氛,沉地可怕。
“哼!這嶺南郡王府真是可惡,當看我云家好欺負不成!”
云景山怒拍著桌子,茶杯悉數(shù)震落,清脆落地。
“嶺南郡王府實力強悍,不容小覷啊?!遍_口的是云景火,他站在一旁,眉頭緊皺,已然沒了之前的灑脫。
“我們云家雖然沒落了,但曾經(jīng)也是威震整個斗氣大陸名門望族,難道就任由他們羞辱不成?云家威望何在?榮耀何在?”云景山怒目震聲,心中頗為憤怒。
聞言眾人心中微微泛起漣漪,在云家曾有一個組訓(xùn),記錄著云家世世代代的榮耀興衰。
族中傳言云族曾是斗氣大陸一方霸主,千百年前曾經(jīng)輝煌過,只不過沒落了,流傳到今成了代代口語相傳,并沒有什么實際的證明,可信程度很低。
對此,云家族人也都將其認為是先祖激勵族人的話語而已,若真是強族,又怎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云景山的話,眾人并沒有太在意。
“嶺南郡郡主府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不是我們云家所能比擬的,與之硬碰,對我們云家極為不利,或許我們可以去找青云郡王府,讓柳府主幫我們出面?!痹凭盎鸪烈?,思索片刻后,說道。
云景山聞言,眼前一亮,剛欲開口,卻被位于主座上的中年男子擺手打斷。
中年男子端坐于主座之上,劍眉虎目,氣質(zhì)非凡,只不過先在后者的面色,憔悴枯黃,兩鬢中夾著鮮有的白發(fā)。
此人正是云家族長,云天的父親,云景林。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在奧蘭王國各郡中,嶺南郡的實力名列在前,郡王府中高手眾多,單是一星斗王足有十余位,你我兄弟幾人連斗王都未曾達到,又如何與人爭斗?豈不是讓整個云家受到牽連?!?p> “況且這畢竟是我們私事,怎能麻煩柳府主?”
輕咳了一聲,云景林泛黃的面龐透露著無奈,道:“此事罷了?!?p> 話音落下,下方傳來了一片嘆息。
“我們提出的條件如此豐厚,那林南天怎么可能會不答應(yīng)呢,哼,這其中定是雷家搞的鬼!”
云景山目光閃爍,沉聲道:“我看他雷霸天是擔心二哥得到丹藥,天兒恢復(fù)經(jīng)脈后,將來影響他雷家在青云郡的地位!雷霸天豎子小人,卑鄙無恥,我這就找他問個清楚!”
說完便氣沖沖欲要邁步離開,一旁云景火連連阻止,好在將自己這個沖動的四弟給攔了下來。
后者的話,引起了在場眾人的思索,畢竟當年的云天,太過耀眼。
云景林袖中雙拳暗暗緊握,眼眸中浮現(xiàn)凜然之意,此行他也并非沒有收獲,當年的事情,他隱約查到了一些眉目。
“四弟不可魯莽?!?p> 一位身著深色衣服中年男子開口道,此人人高馬大,國字臉,雙目如炬,他便是云景風(fēng)。
“現(xiàn)在二弟身受重傷,況且我們又沒有證據(jù)證明此事與雷家有關(guān),這些也只是你的猜測而已,貿(mào)然前去雷家,可能會對我們云家不利?!?p> 云景風(fēng)頓了頓,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道:“近些年我們云家停滯不前,少族長的位置一直空懸......我看我們還是盡早定下少族長人選比較好?!?p> “我提議,將少族長選拔提前一周之后,早些選出族長繼承人,這樣也能安撫族人。”
頓時,大廳內(nèi)詭異的安靜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哥,族中小輩正在成長,云家未來可期,少族長之事......”
云景火眼角瞄了眼主座上的云景林,微微一頓,隨后道:“也不急于一時,我想族長心中自有打算?!?p> “若是天兒沒有受傷,少族長之位自然是他的無疑,可是如今丹藥未得,我們云家又遭受如此大辱,若不立少族長,以安人心,恐怕我們云家會出亂子。”云景風(fēng)眼眸微瞇,幽幽道。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云景風(fēng)的心思,眾人又怎么會不知?
因為上一任族長沒有將族長之位傳給他,后者對此事一直耿耿于懷。
云景林面色沒有任何變化,不過心中卻是暗暗嗤了一聲,他這個大哥到現(xiàn)在還在想著族長的位子。
一個月提前到一周,這倒有些心急。
“大哥,這......一周之后這也太快了吧。”
云景山咧了咧嘴,后者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只不過因為后者是他的大哥,他也不好說什么。
“我也是為家族著想,希望二弟能夠早做打算?!痹凭帮L(fēng)看了眼云景林,笑瞇瞇道。
起先他還擔心后者求丹成功,讓云天恢復(fù)了經(jīng)脈,那少族長之位,他可就沒有任何念想了。
沒曾想那嶺南郡王府倒是幫了他一把,他也正好順水推舟,云天沒有得到生筋續(xù)脈丹,已經(jīng)是徹徹底底的廢人一個,其他兩位族中嫡系,不過是些女流之輩,不足為懼。
他的長子云山已跨入斗師,在云家小輩中首屈一指,到時少族長之位還不是在他的兒子手中,這跟在他手中又有何區(qū)別呢?
“族長繼承人任選時間,是在族會中定下來的,豈能隨意更改?”云景林眉頭微皺,道。
“二弟,現(xiàn)在云家因為此事,人心慌亂,眾說紛紜,若不早立少族長,族人會對我們心存成見?!痹凭帮L(fēng)冷聲道。
“族會中定下的規(guī)矩,不可更改!難道大哥你要破壞族規(guī)不成?”云景林語氣堅定,看了眼下方的云景風(fēng),聲音也冷了下來。
“族規(guī)?你還敢跟我提族規(guī)?你身為族長,讓云家蒙羞,那你還配做一族之長嘛!”
云景風(fēng)冷笑連連,指著云景林大聲呵斥。
“放肆!我是族長,我說了算!”
云景林怒拍座椅,一股強橫的氣息隨之彌漫整個大廳,雖說后者受傷,但是那斗靈巔峰的實力,依然不容小覷。
“你!”
云景風(fēng)憤然起身,雙眼充斥著忿怨的怒火,他最恨地就是后者用族長的身份來鎮(zhèn)壓他,那本來是應(yīng)該屬于他的位子。
一時間,整個大廳火藥味十足,臺下云眾人低頭不語。
云景山跟云景火二人沒有說話,對于大哥跟二哥之間的事情,他們也只能無奈嘆息,原本關(guān)系很好的兩兄弟,如今卻鬧成這般模樣。
“咳咳,兩位請聽老朽一言。”
正在這時,那端座于臺上角落,默不作言的老者,此時突然開口說話。
老者一身灰衣,一頭白發(fā)皮膚干皺,他名為云嘯林,是云景林等人的族叔!也是云家的大長老。
眾人恭敬的向后者抱了抱拳。
“景風(fēng),族規(guī)不可破,我們云家世世代代,都未忘記過族訓(xùn),也未曾有人破壞過族規(guī)啊?!?p> 云嘯林干皺的老手扶著拐杖,蒼老的聲音緩緩傳到眾人耳中。
云景風(fēng)聞言,嘴角抽了抽,后者是族叔,又是大長老,在云家中威望頗高。
“既然族叔開口,那便如此了?!?p> 云景林不敢失禮,向著后者拱了拱手,大長老出面,他也只能放下。
不過隨是如此,也改變不了什么結(jié)局,這也只不過是推遲了些時日而已,一個月后少族長之爭,勝利的將還會是他。
云景林,當年父親將族長之位傳與你,現(xiàn)如今,還不是照樣來到我兒子手中。
云景風(fēng)目光幽深的看了眼臺上的男人,心中冷哼一聲,便拂袖離去。
正當這時,大廳緊閉的木門豁地敞開,少年的身影沖了進來。
“父親!天兒不孝,讓父親受苦,讓云家蒙羞!”
云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響頭,聲音嘶啞,陣陣痛心。
“天兒,是為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逝去的母親?!?p> 云景林長嘆一聲,眼眶泛紅,他猶記得當年那個一掌落下,躺在自己懷中的小小身影,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云天,讓他這些年遭受嘲落。
云天的母親去世得早,曾囑托過他好好照顧云天,而云天遭受此劫難,他深感自責。
望著面前的少年,云景山等人心中,充斥著惋惜與無奈。
“父親,我要進祖地!”
云天緩緩起身,稚嫩的面龐透露著堅定之色,一字一句的道。
“什么?你要進入祖地?!”
云景林驚愕地看著面前的少年,這代表著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天兒,休得胡言!”
云景火神色劇變,出聲喝道。
那所謂的祖地讓他感到恐懼與不安。
“父親,我經(jīng)脈盡斷,而今您又求丹不成,只有進入祖地,或許我才可能有一線恢復(fù)的希望!”云天出聲道。
“不可!”
云景林擺手阻止,面沉如水。
“為什么?”
云天振聲道:“云家族規(guī),但凡云家年輕子弟皆可進入云家祖地,而且族中弟子提出進入的請求,族中長輩皆不可阻攔,即便是族長也不行!”
“我說不行就不行!”云景林全身都在顫動。
“族長,云天請求進入云家祖地!”
云天抱拳,鄭重說道,他面色肅穆,連稱謂都變了。
“大長老,云天請求進入云家祖地!”
隨后他又向臺上的云嘯林躬身抱拳,漆黑的眼眸,帶著不可動搖之意。
“這......”
云嘯林此時有些為難了,他看了眼云天,又看了看云景林,不知該如何是好。
云天所言并非虛假,只是這其中包含之意,可并非如此啊。
云家祖地伴隨著云家在青云郡落地生根之時,便一直存在,據(jù)傳云家祖地中潛藏著大造化,祖地每四年開啟一次,云家年輕的后輩即可進入祖地尋求機緣,可誰知這數(shù)百年來,但凡進入祖地之人,都有去無回。
從云天的太爺爺起便下令,族中任何人都不得進入,自此代代相傳的祖地,也就成了云家嚴令禁止的禁地。
進入祖地,必死無疑。
“你......當真要去祖地?”云景林緊緊盯著云天,問道。
“天兒請愿!”云天肅然。
頓了許久,云景林終是長嘆一聲,眼眶早已經(jīng)濕潤。
“既然如此,三天后,便開啟祖地?!彼?,云景林突然出奇的同意了云天的請求。
聞言云景山等人面色驟變,紛紛出聲勸阻,不過最后卻是徒勞,只是換來無奈的嘆息與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