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瑾遺與樓心月在云沙城簡單逛了一趟,竟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這還是只走了城內(nèi)幾天主街的緣故。
若要大街小巷的轉(zhuǎn)一遍,以尋常人的腳力,怕是沒半個月是不可能走遍的。
在歷史上,云沙城一位頗有建樹的城主曾經(jīng)豪言,西部各族若想圍困云沙城,沒有十幾萬的兵力,圍城都是妄想!
真正到了這云沙城,才知道那位城主說的并不是大話。
西部的風貌差不多都那樣,樓心月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好奇,可走了半天不到,發(fā)現(xiàn)其實這云沙城也就是一座放大了無數(shù)被的昇城,頓時興致少了大半。
仲瑾遺倒是顯得頗感興趣,甚至在奴隸市場看上了個昆侖奴,跟西域商人討價還價半天,終于商定好了價格,仲瑾遺又說不買了,氣得那商人差點砍他。
知曉了仲瑾遺身份以后,樓心月倒也不擔心,就是有些好奇。
一位不知道看盡多少時間事的先天仙者,竟然能這么吊兒郎當?shù)貙κ郎系拿恳患∈露急3殖跣摹?p> 對于已經(jīng)跳出輪回的修仙者來說,這份心性實在是難能可貴的。
樓心月現(xiàn)在的眼界當然還想不到這一點,只是對仲瑾遺有些好奇,覺得這樣的修仙者著實好玩,不似傳說中那樣冷冰冰的。
暮色將至,云沙城作為軍事重城,夜禁還是很嚴格的,幾乎轉(zhuǎn)眼之間,熱鬧的大街上已經(jīng)變得行人寥寥。
仲瑾遺也帶著樓心月回到了提前找好的客棧,客棧的規(guī)模與昇城那個差不多,在云沙城只能算是下等,可價錢卻比昇城貴了五倍倍。
錢雖然不是仲瑾遺掏的,但還是覺得一陣肉疼,到客房里都好久沒緩過勁了。
樓心月頓時翻了個白眼:“有時候我都在想,到底哪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你,不就幾兩銀子的事情嗎?”
仲瑾遺悻悻然道:“真的不是我裝窮,在這個江湖我是真窮!”
樓心月滿臉狐疑道:“你是認真的?你一個活了那么久的先天,會一點底蘊積蓄都沒有?”
仲瑾遺倒也不做隱瞞,坦然道:“之前跟你說過,這個江湖大致是個人界縮小后的模型,我與某個人在此觀道,行動在很大程度上被限制了?!?p> “簡單點說,就是你不能用仙術(shù)賺錢?”樓心月若有所思。
仲瑾遺痛心疾首地點點頭:“當初與那人各自選定身份入世,早知道游俠這么不好當,我寧愿找個寺廟當和尚!有些想念很久以前的齋飯了……”
樓心月有些好奇道:“那與你對弈的那位呢,他選擇了什么身份?”
“切,那家伙也是個劍客,只是在修行之前他就已經(jīng)是一國之君了,現(xiàn)在重回俗世,沒幾年就混到了武林盟主的地位!”
樓心月聞言瞪大了眼睛:“白衣劍仙張賜?”
仲瑾遺露出個咬牙切齒的微笑,心中對于那位的認知是有多復雜,可想而知。
兩位降臨這座江湖的先人,一位是看似吊兒郎當,實則深不可測的玉面劍圣,一位是聚攏了江湖正道七成勢力的白衣劍仙。
或許對于他們來說,這些虛名和勢力都是小打小鬧,可是他們的目的是“觀道”,究竟是什么樣的道理,需要左右整個江湖的走勢去觀察?
樓心月想不明白,甚至都沒有往這方面去想,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句話:站的越高,看得越遠。
不出家門,江湖只在書中;不入仙道,神仙永在廟中!
仲瑾遺看出樓心月心中的感慨,笑道:“現(xiàn)在,你不妨猜猜看,我們西行目的為何?”
“因為有人壞了你的規(guī)矩唄!”樓心月脫口而出,隨后又問道:“從你今天與人的閑談來看,那人不會是將軍府的吧?”
仲瑾遺笑道:“有長進,而且他們已經(jīng)派人來抓我們了!”
“啊?”樓心月有些茫然。
“今天明里暗里,我在城里問了那么多將軍府的事情,估計被當成諜子了吧。”仲瑾遺摩挲著下巴上的胡渣喃喃道。
樓心月對此倒也不緊張,沖著仲瑾遺揮揮手道:“我先去休息了,你自己解決,明天見!”
說話間,一群精兵已經(jīng)沖上了客棧二樓。
暮色已至,本來客棧的店小二已經(jīng)打算關(guān)門了,可是突然沖進來一群士兵,店家當然不敢阻止。
云沙城包羅萬象不假,但是作為一座軍事重城,紀律性也不是一般的強,即便是這迎來送往的客棧,對于這種情景應對起來也不慌張。
將軍府近衛(wèi)前來,客棧掌柜已經(jīng)親自迎接,也沒與軍官們客套什么,但是對于軍官的盤問,掌柜是知無不言,沒有半點隱瞞。
而且軍官問一句,掌柜就會主動回答十句,其中不摻雜半句廢話,都是軍官想要的信息。
云沙城的警惕性與紀律性可見一斑,也難怪能在魚龍混雜的西部邊境,與西域部族常年貿(mào)易往來。
在客棧掌柜與軍官談話的同時,店小二已經(jīng)領(lǐng)著大批的官兵去了仲瑾遺所在的房間。
一邊帶路,店小二還一邊與士兵們:“這兩個外地人也著實有些奇怪,聽口音是中原來的沒錯,看著像對夫妻,可要了兩間上房,但是我還以為是小兩口吵架了,沒想到啊?!?p> 其中帶頭的士兵冷笑一聲:“中原口音怎么了,那邊被收買的敗類,恐怕比我們這里只多不少!”
也難怪這些士兵會憤憤不平,他們是對抗西域部族的前線,與西域貿(mào)易通商也好、冰刃交接也罷,都是坦坦蕩蕩的。
可是朝廷那邊齷齪事卻沒少做,皇子爭儲牽扯到朝廷內(nèi)部的朋黨之爭,這種爭斗雖然不見流血,卻也絲毫不比戰(zhàn)場上都的輕松。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不論是誰當皇帝,他們這里天高皇帝遠的,影響都不會太大。
可天底下沒有密不透風的墻,前段時間昇城發(fā)生的事情,其實在那之前他們就有所懷疑,現(xiàn)在已經(jīng)依稀有些消息傳到了這邊。
“老子們在前線流血,那邊的皇子拿著軍餉爭皇位!”帶頭的士兵說著啐了口唾沫。
店小二聽的一聲冷汗,只得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將人領(lǐng)到了仲瑾遺房間之外就立刻離去。
帶頭的士兵牢騷歸牢騷,做事情倒是不含糊,正打算踹門,門卻主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