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茶衣很生氣,她不明白孟家的人怎么能夠做出這種事情?明明長公主夸贊的是自家姑娘,二夫人怎么可以把這些都奪走安到三小姐身上!難道不會受之有愧嗎?
柳眠見茶衣臉色不好,無奈一笑,拿過茶衣手里的油紙傘輕輕撐開。
茶衣這才抬眸,不解的說道,“姑娘,如今又沒有下雨,為何要撐傘呢?”
柳眠暖暖一笑,明亮的眸子叫人感到治愈,“這才叫未雨綢繆?!?p> 未雨綢繆?茶衣覺得蘇姑娘是在暗喻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她不明白。
柳眠與茶衣?lián)沃鴤阋宦纷咧?,耐心的說道,“名利不過是身外之物,我若是想要,沒人能夠輕易奪走?!绷咭苍?jīng)為了名利赤紅了雙眼,不過到頭來還是一世凄涼,無收無獲。
“姑娘是說您不想要這個(gè)美名?”這可是被鳳陽長公主夸贊了呀,茶衣不能理解。
“是,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gè)孤女,她們想要搶奪我的東西,我反擊有限,”柳眠說的謙遜,“若這名聲真的傳了出去,對我不是一件好事?!?p> 先不說柳眠能不能配上長公主的彩虹夸贊,就是不小心招來幾朵爛桃花,也怪叫人惡心的。柳眠現(xiàn)在身份低微,還沒有能力應(yīng)付一些強(qiáng)權(quán)。
茶衣明白了柳眠的意思,心里也怪凄苦的,自家姑娘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實(shí)在可憐。
……
時(shí)光匆匆,幾日的光陰逝去。這段時(shí)間二夫人真的很是賣力宣傳孟意闌“桂花美人”的美稱,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長公主夸贊的是孟意闌,也就帶著孟意闌四處會友。
先開始大家都很好奇是什么樣的人兒叫長公主過目不忘,不過,久而久之,也就沒那么新鮮了,人們甚至覺得長公主的眼光有些問題。
孟意闌的熱度下降,二夫人很是發(fā)愁。
正趕上大將軍張翼要大辦宴席慶生,請了皇城中有頭有臉或是封官拜爵的一眾人家,孟家也擦邊兒被列入了賓客的名單之中。
屆時(shí),孟家大小都要過去蹭光,二夫人便提早給孟意闌定制了桂花圖案的衣物,桂花頭飾,桂花香粉、頭油、荷包……說起來有些搞笑。
公中也分給了柳眠兩塊料子,料子是上好的料子,畢竟這宴席不容小覷,大夫人不敢耽擱,可是這花樣兒……卻是各屋小姐挑剩下的。
一塊緋紅色繡金絲牡丹云錦,雍容華貴,昂貴不凡,卻不是所有人都能駕馭;一塊玄色云紋吳羅,樣式是最常見的樣式,顏色卻不適合穿去宴席。
青衣與茶衣都沒見過這么好的料子,一時(shí)之間有些激動。
柳眠看著,也只是一笑了之。當(dāng)初在后宮之中,什么綾羅綢緞沒有見過?
“勞煩田嬤嬤將那吳羅趕制成裙,云錦作襖?!绷咧苯优c這次負(fù)責(zé)衣飾的嬤嬤說道。
這田嬤嬤本就覺得柳眠孤身可憐,又見這孩子很是知禮,眼皮子也不淺,心里多了三分欣賞。
“這顏色實(shí)在不夠出挑,姑娘若是覺得駕馭不住,老奴可以給您改個(gè)花樣?!碧飲邒吆眯奶嶙h,畢竟這樣式不新,顏色也不嬌俏,花季少女都不大喜歡。
柳眠知田嬤嬤善良,復(fù)又看了看那兩塊料子,微微搖了搖頭,“多謝嬤嬤好意,近來各院都在趕制新裳,想來繁忙,這樣就好,不必為柳眠多做勞煩?!?p> 唉,說起趕制新裳,田嬤嬤想起二房來,那三小姐的衣裳早便做出,可是改了又改,就差把繡娘的眼睛熬瞎了……若是所有人都能像蘇姑娘一般體恤旁人,那該有多好。
田嬤嬤收了料子,又問起柳眠打首飾的事,柳眠不大上心,也就沒有做過多的要求,全憑匠人自由發(fā)揮,做成什么便戴什么。
柳眠是個(gè)叫人省心的,田嬤嬤從西院出來,心情也變好了。
……
青衣見柳眠真的不重視這次宴席,不由得小聲提醒道,“姑娘,這次可是要去鎮(zhèn)國大將軍府啊。到時(shí)候肯定有許多人物……您真的不好好打扮一番嗎?”哪個(gè)小姑娘不愛俏的?
柳眠垂眸,默默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來,“他過他的生日,我不過湊個(gè)熱鬧?!彼c張家有仇,自然不會真心祝福。
青衣與茶衣對視一眼,都默默嘆了口氣。姑娘心真是太大了,美名被奪也不上心,如今參加張大將軍的宴席更不在意。
……
中午,西院迎來了一個(gè)不速之客,大小姐孟意涵。
青衣正在擺飯,猛地見孟意涵帶著她的大丫鬟文薇來了,青衣趕緊停下手里的活兒,給孟意涵行了一禮。
孟意涵自來熟的掀簾子進(jìn)來,不見其人,先聞其聲,“蘇妹妹吃午飯呢嗎?我來的倒是不巧?!?p> “大姐姐有何事嗎?”柳眠首先看了眼文薇懷里抱著的琵笆,微微一笑。
孟意涵自顧自坐下,“也沒什么事,來,蘇妹妹坐下說。”
柳眠依言坐下,她掃了眼青衣,示意青衣繼續(xù)擺飯。
“我聽說你做了桂花糕,不知道我今日有沒有這個(gè)口福。”孟意闌笑得溫婉,言語輕柔。
“不巧,吃完了。”柳眠睜著眼睛說瞎話,回答的漫不經(jīng)心。
青衣本是要擺出那盤桂花糕,聞言,將盤子默默放了回去。
孟意涵笑容一滯,微微嘆了口氣,“我知道,蘇妹妹心里肯定不開心。這三妹妹竟是搶了你的……”
孟意涵面露遺憾,瞧著像是多憐惜柳眠似的,說得好像她沒有想過奪走這美名。
“大姐姐慎言,二夫人聽了會不開心的?!绷吆眯奶嵝?。
孟意涵本想挑撥離間,結(jié)果沒有挑撥成功,面上有些尷尬,轉(zhuǎn)移了話題,“你知道,過些日子我們便要去鎮(zhèn)國大將軍府上一回……這是個(gè)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p> “我記得咱們一起學(xué)習(xí)時(shí),你的琵琶彈的最是出彩。”孟意涵明顯是有事要請求柳眠,開始恭維起來,“蘇妹妹曾經(jīng)作的琵琶曲還受到了先生的夸贊?!?p> “大姐姐記錯(cuò)了,那是你作的琵琶曲。”柳眠依稀記著這件事,那日雨疏風(fēng)驟,她譜了一曲,彈奏之時(shí)被孟意涵聽見。孟意涵便騙走了她的譜子,說是自己所作,贏了無數(shù)夸獎。
大夫人得知后收走了柳眠的琵琶,再不允許柳眠學(xué)習(xí)樂器,防止柳眠一鳴驚人。
這么多年過去,孟意涵以為柳眠忘了,這樣聽來,面上有些不好看,“當(dāng)時(shí)年幼,是姐姐的不是……而今,妹妹就原諒姐姐一次?!?p> 柳眠不置可否,直接問起,“大姐姐可是有什么事相求?”
“呃,”孟意涵眼神一轉(zhuǎn),“也并非大事,你看這是母親為你買的新琵琶,妹妹可喜歡?”孟意涵接過文薇手里的琵琶,獻(xiàn)寶似的遞了過來。
柳眠掃了一眼,并未接過,“柳眠多年不彈,已然技藝生疏。”
孟意涵笑容一僵,默默收回了手,也不拐彎抹角了,“我知道蘇妹妹天生聰穎,很有樂理天賦。這琵琶是送給妹妹的,也還望妹妹能夠譜作新曲……”為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