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一片混沌,周圍來來往往的人聲落在耳朵里全都成了一片嗡響。
我躺倒在閑置房間的懶人椅上按著腦袋,悔恨著自己的莫名其妙。
剛才江哲過來問我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很簡單的問候罷了,我當(dāng)時瞬間腦補出了一篇八百字的言情文,包含“大明星的寵溺愛”“無聲守護(hù),暗生情愫”“雙向暗戀”“巔峰相遇”等多個要素,基本把我的下半輩子編排完了。
一時滿臉充血,只磕磕巴巴回了他一句“有點”。
不過是一段錄音罷了,互懟玩笑的成分居多,居然對我影響這么大。
我隨著懶人沙發(fā)里的流沙不斷下陷,心里直罵自己沒出息。
“起來吃飯!”
阿澤進(jìn)來不輕不重地踢了我一腳。
我哼唧一下仍舊躺著。
他又催我:“上午丟了這么大人,別在這里裝死。”
少女情懷哪是他這種一心只有俗世功名的人能懂的,我和他說不通,懶得多費口舌,只懶懶應(yīng)道:
“我昨晚真失眠了,讓我睡半小時,半小時后我就起來吃飯?!?p> 他冷哼一聲也由著我去了。
“睡死你得了。”
我面向墻壁專心睡覺不理他。
走的時候聽到門吱呀呀叫著,明顯是被人推動了,外頭聲音逐漸小下去,被門板吸收了似的。
我眼睛閉踏實了一點,意識逐漸渙散開來。
快要入睡的時候,有人又來推門。
我以為是來叫吃飯的,試著動了一下沒爬起來,甚至于說身體連動都沒動一下。
那算了,反正到時候阿澤肯定會把我扯起來的。
我毫不擔(dān)心地放任自己最后一點意識滑向吞沒它的混沌界點。
意識的小方塊在移動到一半時停止,半邊身體懸停在半空,整個定住。
我的身體也跟著從剛才的放松變成刻意維持現(xiàn)狀的僵直。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穿著自己的鞋。
除了男女主演,穿的是拖鞋。
而布藝拖鞋在地上走過是會發(fā)出輕微的擦響。
那腳步一聽就是江哲的。
“蘇艾?”
他以很輕的音量叫我。
輕的讓我聯(lián)想到清晨籠在空氣中的薄薄一層白霧。
我?guī)缀跏窍乱庾R裝睡,一動不動。
江哲的腳步放的更輕了。
“睡著了嗎?”
我沒說話,以雕像般的睡姿表明我的“沉睡”。江哲!我醒著!我其實醒著啊!
我沒睡著啊啊啊!江哲你快發(fā)現(xiàn)我!你要是發(fā)現(xiàn)了我現(xiàn)在嫁給你!立刻馬上!
可他沒發(fā)現(xiàn),只是就地坐下。
離我更進(jìn)一步。
“真的睡著了?”
不僅沒睡著,我好像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
能聞到屬于他的暖木香調(diào),能感覺到他的視線。
他坐在我背后與我并沒發(fā)生觸碰,我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感知到他存在。全身每一顆細(xì)胞都瞬間活躍了起來,哪里還睡得著覺。
我面對墻壁做著我的木頭人,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下一秒,他的手指貼上了我的眼皮。
他很快起身,只是用手撥了撥我的頭發(fā)。
手指拂過我的側(cè)臉,有點舒服。
“這么累嗎?”
半問句半帶肯定的形式。
小聲得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說完這句話他再也沒有其他動作,重又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只留下我一個人,面對著呆板的墻壁,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