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當口表達愛意是十分自然的事。
事實上我們都不是常把愛表達出來的人。但當下他脫口而出的瞬間,我們誰都沒覺得扭捏。
我的關注點在關于我的形容詞上。
“為什么說我不聰明!我哪里不聰明了?”
我質問他。
他懶洋洋回答:“有時候是挺笨的。”
我超不服氣的,想要跟他理論。
人性繩索上線又把我捆得牢牢的。
“好了,睡覺。今天生這么大的氣還不困嗎?”
被他這么一說好像真的有點,我合上眼睛,眼皮就黏在了一起。
睡意徹底侵占我的意識之前我聽見江哲叫我。
很輕,飄渺得像一縷煙。
“不會丟下你的?!?p> 我翻了個身陷入沉睡。
那句話和夢境翻攪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
既然江哲來了,總免不了要帶他四處轉轉。
大熱景點他不能去,人多的商圈也不敢?guī)?,又不能總讓他屈在我們這小蝸牛殼里。
我想來想去想到帶他參觀我的中學。
我的中學是初高中部連一起的,這時候學校放假,高三年級都還沒開始補課。
很清靜。
我在這里讀到高三那年,有很多回憶,帶他來參觀還挺有紀念意義。
我跟他提議了一句,他立刻答應,咽下嘴里的那口水餃。
“好,什么時候去?”
他的積極讓我受到一種鼓舞。
“吃完飯就去吧,正好可以回來吃午飯呀!”
江哲點頭答應,喝掉最后一點稀飯。
我覺得我有病,連他仰起脖子喝稀飯的動作都覺得man到不行??粗暮斫Y出神,被我媽一掌拍在后腦勺上。
“一大清早發(fā)什么呆!人家江哲等著呢!”
江哲趕來救場:“沒事沒事,阿姨,我不急?!?p> 過年大家都起的晚,這么一大早,路上沒幾個人,經過幾天不懈努力,我買到了男款針織帽與長圍巾,在不影響江哲氣質的情況下為他做了偽裝。
鑒于要外出,我也用圍巾把小半張臉遮起來,和江哲一深一淺,很情侶裝。
打扮男朋友真的會上癮的,哪怕你只是想買布把他的臉遮起來。只要看到他在那里任你擺布,你就會玩心大起,簡直是現(xiàn)實版暖暖,巨型芭比。
我給江哲圍好圍巾,他牽著我沒戴手套的那只手收進口袋里,我們肩并肩出門。
中學離我現(xiàn)在的家不遠,走路二十分鐘。
到的時候校門還是關閉的,只有旁邊的側門開著,門衛(wèi)坐在門衛(wèi)室里,對于偶爾來這里散步的小情侶和打球的少年見慣不驚,照舊捧著他的茶杯。
離開了很多年教學樓都翻新過了,又蓋上了嶄新的宿舍樓,學校翻然一新,舊日的影子少的可憐。
唯一有點過往眉眼的是那個舊的籃球館。
我?guī)е茏叩竭@棟承載了無數(shù)少年青春歡笑的尖頂房子前。
“那時候我們都喜歡到這里來看打球,有個學長打的好好,好多人喜歡,在我們學校風光死了?!?p> 我想起那個清俊少年,長手長腳,跳起來遠遠投一個三分,就是歡呼聲一片。
回憶總是帶著它特有的濾鏡,我不自覺笑出來。
“哪個學長?”
江哲冷不丁來一句。
我從那問話的語調里聽出一點點危險。
平時那么清冷的一個人,這時候豎著眉毛很幼稚地不依不饒地追問:
“什么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