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路云初起,離亭葉正稀。所嗟人異雁,不作一行歸。
明月初升,夜色清朗。傍山小徑,濃厚的陰影,刀也割不開,針也刺不透。一個男子默默走著,面目冷峻,一襲黑衣,背著一個黑色匣子,一把銀白色的長槍握在手中,而此刻彷佛潛游在陰森的海底?一般。
男子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因為在他的面前,此刻卻是多了幾個人,每個人手中都握著一把刀,如月色般明亮的刀。
男子眉毛挑了挑,握槍的力度又大了幾分,往前躍到一棵樹上。說道“這年頭,怎么到處都是阿貓阿狗?!?p> “站??!”一個刀客怒吼一聲:“既然來了便是要留下些東西,不然,你過不去。”
“哦?那你們想要什么?”男子饒有趣味的打量著面前的幾個人。
“你背后那個黑匣子和這桿槍貌似都不錯。留下東西,這路便讓來了。”為首的刀客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打量著什么。
“你這句話倒是說對了,我這桿槍的確是桿好槍,有人想過來看看嗎?”黑衣男子一躍而起,雪白色的長槍閃動著光芒。
“兄弟們,上?!睘槭椎犊团鹨宦暎岬队?。
黑衣男子一桿槍立在地上,竟是倒掛起來,隨后輕輕抬腳,一腳踢在那為首刀客的臉上,能清晰聽見牙齒掉落的聲音。
“看過了槍該把路讓開了吧?!焙谝履凶訉屗Φ缴砗螅瑧袘锌粗矍暗膸兹?。
刀客摔出去幾米遠,顫顫巍巍爬起來,一伙人將黑衣男子圍在了中間,怒目圓睜,隨時準備著出手,可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
“我來試試”終于有一個刀客說了一聲,沖了上去,飛躍起從空中斬了下去。
“如此這般,沒人死去這條路是讓不開了”很顯然,黑衣男子怒了。
黑衣男子笑著將手抬起,握著槍的手往內(nèi)一旋,銀白色的槍竟然在手中飛舞起來,就如同浮萍聚散,有如花開花合,清雅灼灼。可眼前的刀客卻是沒機會看到了,他只是感覺到腹部隱隱作痛,低頭一看,只看見有血流出來,而槍,早已經(jīng)被收回去了。
刀客絕望的往后看去,模糊不清的說道:“大哥……救我。”
黑衣男子足尖一點,掠出幾步,那槍身之上竟是未沾一滴血。刀客慢慢倒在血泊之中,雙眼緊閉。
而那幾人卻是愣住了,沒有人敢動,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把槍何時會朝著自己刺過來,一群人久久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半天,那為首的刀客才震驚的說道:“一枝紅艷露凝霜,云雨巫山枉斷腸。斷腸處……銀月槍?!?p> 黑衣男子將槍挽到身后,笑了笑便從那幾人的身邊悠悠然離去?!鞍哆厳盍n蒼,江上寒波蕩漾,或許是吧,出門這么久都快記不清了。”
大概行出了幾里,黑衣男子才劇烈的咳嗽起來,他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跡,一陣苦笑,“師尊讓我送的到底是什么,這一路上竟是遇到這么多高手,這種山里面的小賊竟也知曉。全是沖著這東西來的?!?p> 很顯然黑衣男子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殺手劫匪了,甚至于自己都受了傷。
天空竟然是飄起了小雨朦朦,淅淅瀝瀝,還沒有風,雨水劃起一道美麗的弧線,落向大地,瞬間又消失在潺潺的流水中。
黑衣男子走到一個破舊的寺廟當中,準備生火稍作休整。可心中卻始終在想著該如何走接下來的路。突然,一陣馬嘶聲傳來,黑衣男子雙手一揮,將火熄滅,往后跳到房梁上靜靜的看著下方。
“好大的雨啊,到底還要下多久才能消停啊”一個少年沖了進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少年穿著一身灰衣,聽聲音似乎有些稚嫩。
“廢話這么多,先生火休息一會吧”又是一個人走了進來,聲音同樣是青澀。
那灰衣少年俯下身來,輕輕觸了觸草灰,“熱的,似乎有人剛在這個地方生過火。”
那梁上的黑衣人微微側過身子,早就已經(jīng)握緊了手中的槍,隨時準備給下面的兩人迎頭一擊,要是也是來搶東西的就……
“太好了。這樣就方便了”少年竟歡呼雀躍起來,朝著另一個少年那邊看去:“我原本還擔心下這么大雨,草灰要很久才能點燃呢”
兩人此時已經(jīng)將火生了起來,坐在邊上烤起了火,借著火光看去,一個少年身穿黑色勁裝,面目俊朗,握著一柄劍,而另一個少年身著灰色衣服,一副苦瓜臉。
這兩個人自然便是從那芙蓉鎮(zhèn)出發(fā)的顧絕塵和星夜,兩人自出發(fā)已有幾日,卻始終沒有找到正確的方向。
“星夜,你到底認不認識去滄月城的路,繞了幾圈還沒走出去??蓱z我的小青??!”顧絕塵瞪著眼朝著星夜說道。
星夜癱了癱手,無奈的說道:“你瞪我也沒用啊,那滄月城我也只去過幾次。再說了,禍可是你闖出來的,找不到你也怪不得我?!?p> 顧絕塵突然暴跳起來,指著星夜“你……我不管,去不了滄月城,你就賠我”說著說著便是腌了下來,確實沒理由怪別人。
那一直貼在梁上的黑衣男子聽到這個姓卻是微微一愣。
姓顧?這天下姓顧的人可不多。莫非是那天劍門的顧家,可是天劍門弟子不是都不允許下山的嗎?莫非這兩人只是個尋常的趕路人。
不對……好像有人過來了。
星夜對著顧絕塵冷冷一笑,兩個人便閉上了眼睛,往地上躺去,不過一會兒功夫兩人便是昏昏沉沉的快要睡去。
星夜好像是感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連忙睜開了眼睛,迅速從包袱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沒有什么猶豫的便是喂給自己一枚,隨后用力塞給顧絕塵一枚,“快,吃下去?!?p> “星夜,你抽什么瘋啊,給我的是什么?”顧絕塵慢悠悠的爬起來,一臉迷茫看著星夜。
“顧絕塵……”星夜眉頭微微一皺,隨后又說道:“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顧絕塵使勁朝著空氣中嗅了嗅,“的確是有,好像是薔薇之香?!?p> “不,這應該是……含香睡?!毙且诡D時大驚,也幸虧自己防患于未然,“快,趕緊把藥吃下去?!?p> 顧絕塵沒有猶豫,拿起藥一口吞進肚中,變得鄭重其事起來“這含香睡是?”
星夜卻沒有出聲,死死盯著門外。
一陣詭異的笑聲傳來,“含香睡乃是以七星海棠葉所煉制,這花瓣緊貼枝干而生,花枝如鐵,花瓣上有七個小小的黃點。其花的根莖花葉均劇毒無比,但不加煉制,便不會傷人。制成毒物后會讓人在瞬間昏睡個三天三夜,無影無蹤,令人防不勝防,死者臉上還會帶著怡然的微笑,雖算不上是劇毒之物,可是做迷藥已經(jīng)是夠了?!币粋€透著詭異的聲音傳來,“想不到在這荒涼之地還有這般可人的兩個小弟弟。”
顧絕塵急忙往門外看去,那里卻已經(jīng)是站著一個女人,那女人其實算不上漂亮,臉上畫著淡妝,身材修長,白色的長裙在微風下飄飄起舞,銀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潔白如玉。只是那頭上的一頂白帽讓人有點瘆得慌。
“月黑風高,天氣著實有些寒冷,我們在里面生了火,姑娘要進來坐一坐嗎?”顧絕塵開口道。
“謝謝兩個小弟弟,不必了?!蹦桥宿哿宿垲^發(fā),風情萬種,百般妖媚。
顧絕塵手中卻是多了一塊令牌,是那女子在捋頭發(fā)之時從她手中飛過來的,速度之快,兩人更是吃了一驚。顧絕塵朝著令牌看去,這令牌卻和他見過的其他令牌一樣,只是中間映著一個血紅色的大字。
殺。
顧絕塵想起一個傳說,那是他的師父告訴他的,厲鬼殺人,無常索命,江湖上一直流傳著這么一句話。
“黑白相執(zhí)勾人魂,無常相稱鎖命恍。”
顧絕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支速度極快的飛鏢已經(jīng)朝著自己二人飛了過來,速度極快。顧絕塵立馬一個翻身躲了過去。
一個黑影隨身而至,恍若鬼魅。
“厲鬼殺人”
“無常索命”
兩人應聲喝道。
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