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著急進(jìn)城的趙彥與楊曦慢了下來，和掌柜的閑聊起來，不緊不慢接近滄州城，恰好碰上滄州實施宵禁。
趙彥原本是有了打算在飛檐走壁或者在滄州城外露宿一夜的想法，不過事實讓他知道錯了。當(dāng)楊曦拿出滄州內(nèi)門弟子腰牌，當(dāng)掌柜的喊話自己是明月商號的掌柜之后，笨重的城門馬上開了一道口子。
“想不到，號稱鐵板一塊的鎮(zhèn)守府也干這事”，趙彥瞧著一眾正在掂量手里得到了多少賞錢的士卒，笑道。
掌柜的閱歷足夠，說道：“那是，以前的鎮(zhèn)守府可不敢做這些事，不過嘛，近幾十年來有了變化，底層修仙者出身良莠不齊，根本沒有經(jīng)過什么對外戰(zhàn)事或者歷練，直接吸收進(jìn)入，有這個局面并不奇怪?！?p> “掌柜的相信精英血統(tǒng)論？”，趙彥問了一句。
掌柜的擺擺手：“我相信的是世家論，那些世家大體是綁在大夏這架車上的，有底蘊(yùn)、有一定的忠誠度，有一套約定俗成?！?p> 趙彥沉吟片刻：“換而言之新貴族貪心較大，不穩(wěn)定，不懂俗成約定?！?p> “是也”，掌柜的說道：“你瞧瞧那些世家，很少出現(xiàn)大錯誤，一聽到民間議論立馬就會互相鉗制，為的是大夏這架馬車走得平穩(wěn)，而新貴族就不一樣了?！?p> 囂張、跋扈。
掌柜的沒說完，趙彥心里替他說了，不過他的關(guān)注點(diǎn)不在這里，而是一個穩(wěn)固了三萬年的王國忽然在幾十年里跳出這么多新貴族似乎不是好事情。
操控得好會是活力，操控得不好興許會演變出難以調(diào)和的矛盾。
趙彥想著，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到明月商號門前，四下里來往的人流少了一些，不如白天時多。
“宵禁，是城中夜宵，成外禁絕”，掌柜的打趣道：“怕的是什么？還不是這些年逐漸增多的流寇之類，鎮(zhèn)守府的仙長不能殺人，而鎮(zhèn)守府的普通士卒一個個又都是剛才那些貨色一樣?！?p> 趙彥撇撇嘴，在他看來其實恰好相反，應(yīng)該是鎮(zhèn)守府的主事人、高層修仙者出現(xiàn)了問題，絕不會是下面有毛病上面清清白白，以下克上的事這個世界很難發(fā)生。
“草妖大人，這是您要的斬罡果還有剩余礦石”，掌柜的從內(nèi)間走出，把兩個福袋交給趙彥。
趙彥將裝有礦石的福袋打開，里面還有一大半礦石，再把斬罡果拿出用葉片卷著，一觸碰，他就感受到了上頭極熱的熱度，像是碰到了一團(tuán)開水，差點(diǎn)沒把它給扔了。
“這得有多熱？連我虛丹修為都感覺到燙”，趙彥瞧著眼前好像個桃子一樣的斬罡果，它的內(nèi)部正散發(fā)著熱量與微微紅光。
掌柜的一臉羨慕：“還是仙長厲害，我們普通人可不敢碰它，那只手碰的那只手化掉，跟巖漿似的。”
“希望它對我有用吧”，趙彥將斬罡果收入福袋，掛到了葉片上。
“那是一定的”，掌柜的拱了拱手。
“借您吉言了”，趙彥在楊曦肩頭回了一句，又說道：“掌柜的拿紙筆過來，我還要弄一些東西?！?p> “好”，掌柜的點(diǎn)點(diǎn)頭，從一邊的柜臺上拿來紙筆。
趙彥想了想，將自己所需的東西一一寫下。
一旁的楊曦撇頭瞧著上面的物品名稱，笑道：“道兄真準(zhǔn)備自己做破法刀？藏經(jīng)閣里面記錄的是尋常破法刀制作方法，解不開你身上這一條縛妖索。”
趙彥說道：“都是一類物品，總有共通之處，琢磨一下說不定就琢磨出來了?！?p> 這個道兄優(yōu)點(diǎn)是犟，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研究搞得心中有底，缺點(diǎn)也是犟，平白把時間浪費(fèi)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等他撞了南墻自會回頭。
楊曦大體清楚趙彥的脾氣，便不再勸告。
掌柜的拿到單子，一看就曉得這是做什么用的，于是望了楊曦一眼，見對方并沒有否決，這才喜滋滋的往庫房里頭跑去。
“哦，對了”，趙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認(rèn)真說道。
“什么事？”，楊曦回過頭瞧著他。
趙彥搓了搓兩片葉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沒錢，你付賬？”
合著你研究自己的事，要我出錢？還一副局促模樣，說得這么中氣十足，分明沒有一點(diǎn)不好意思。
“道兄你能有點(diǎn)道兄的樣子么？”，楊曦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從腰間掏出了放錢幣的小福袋。
趙彥嘿嘿一笑：“什么道兄，沒錢的時候就是弟弟?！?p> 現(xiàn)在妖都這么現(xiàn)實，這么貼合人類社會了？
一眾打雜的商號小廝忍不住想到。
好像很有道理啊。
楊曦被趙彥弄得忍俊不禁。
“來，這是您要的東西，一共是八萬銀錢”，掌柜的再次從后邊走回來，手里拎著一個福袋遞給趙彥。
“要算利息的，一月五成”，楊曦付了錢幣，隨手把小福袋收入腰間。
“哦”，趙彥認(rèn)真的應(yīng)承了一聲，又喃喃道：“我不還是不是就不用算利息了？”
楊曦心知這是趙彥在逗自己玩，不過還是接了一句：“不還？我把你送商號賣了，看你能值幾個錢，到時候就知道銀錢難得了?！?p> 掌柜的適時接了一句：“以草妖仙長的模樣和實力，抵八萬銀錢綽綽有余，就是利息您得自己想辦法。”
“去你的，沒一個好人”，趙彥啐了一唱一和的兩人一聲，閑聊幾句之后，說道：“楊道友，走吧，我們待會還有事要辦呢?！?p> 楊曦點(diǎn)點(diǎn)頭，在掌柜的陪同下出了明月商號的大門。
掌柜的擺擺手：“慢走，不送?！?p> “客氣，留步?！?p> 趙彥與楊曦辭別掌柜的，正要往東門過去。
楊曦說道：“有一陣子沒有吃過冰糖葫蘆了，先隨我去一趟？”
你不著急，那我更不著急，就讓高鳴一個人瞎等著也不錯。
趙彥嘿嘿一笑：“可以啊，咱們再逛逛夜市也不錯，難得有機(jī)會撞上嘛?！?p> 楊曦不曉得趙彥的惡趣味，還認(rèn)真考慮了一下：“其實想法挺不錯，就是大師兄可能會著急，還是算了?！?p> 兩者說著到了一邊上的糖葫蘆店。
楊曦從柜臺上拿下一串糖葫蘆，到付錢時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