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心這番話,倒是絲毫未錯。
如果只是精通玄道,武技身法跟不上,那遇上武道強者,人家根本不會給你施展玄道的機會。
如果只是武道身法厲害,遇上玄道高手,人家僅僅用道法就能玩死你了。
簡而言之,破玄師對陣之時,如果一方有明顯弱點,就會被抓住弱點窮追猛打,輕則受傷敗陣,重則性命堪憂。
所以,高明的破玄師,勢必在玄道和武道之上,都要有高深修為才行。
羅澈明白,要當(dāng)學(xué)霸,就不能偏科,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當(dāng)下他點頭稱是,又問;“那醫(yī)道呢?”
沈千心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醫(yī)道就要復(fù)雜得多了,今晚先休息,以后有機會再說講給你聽?!?p> 羅澈原本還想再多了解一點,但想到來日方長,以后聽講的機會不少,于是就按照沈千心的吩咐,在篝火邊和衣躺下,好好休息。
二人就這樣早上趕路,晚上休息。在玄土,每日分為晨間、午間、晚間三個時段,每個時段八個時點,每個時點有四刻。如果說晨間八時,基本等同于羅澈前世所謂的上午八點。
他們一路向著東南方向前行,幾日之后,已經(jīng)來到巴州群山南麓。
據(jù)上古奇書《山川志》記載,玄土之上,既有蒼茫遼闊的草原,也有風(fēng)光旖旎的水鄉(xiāng)。長河縱橫,山巒起伏,各地湖光山色,皆不相同。
玄土之上,有巴、漢、楚、越、中、沛、燕、遼、闕九州,分為錦、寧、商、幽、瀚五國。巴州,位于玄土的西南方。巴州以西,是綿延數(shù)百里的浩浩群山,被稱為巴州群山。
群山南麓,是山地和平原之間的丘陵地帶。諧江從這里緩緩流過,形成了山水相傍的秀麗景色。
兩人沿著諧江,折而向西,走了四個時點,來到一處山谷前。
此時已經(jīng)是正午時分,但谷口處仍是彌漫著一層濃霧,連進谷的道路,都看不清楚。
羅澈見濃霧鎖谷的景象,覺得奇特,說道:“大叔,這地方霧好大?!?p> 沈千心笑道:“這里叫做回春谷,終年都是這樣大霧彌漫。若是沒有人領(lǐng)路,咱倆冒然進去,只怕轉(zhuǎn)上三天三夜,都找不到方向。”
說完,他從懷中摸出一張四四方方的紙片,動手折了起來。
羅澈見那紙片已是微微泛黃,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沈千心雙指翻飛,不多時已經(jīng)將紙片折成了飛鳥的形狀。
他將紙鳥捏在手中,輕聲道:“起!”五指松開,那紙鳥猶如活了一般,撲騰幾下翅膀,竟然飛了起來。
羅澈瞧得有趣,笑道:“大叔,你這變鳥的戲法,還真是不賴。能不能教我一下,要是以后成不了破玄師,還能憑這戲法,養(yǎng)活自己?!?p> 沈千心道:“這把戲說來簡單,不過是將靈神注入到紙鳥當(dāng)中??蛇@紙片卻大有來頭,乃是越州的名匠,淬煉出來的靈物,價值不菲,尋常紙片可沒法變成活鳥。”
羅澈聽到“價值不菲”四個字,斂財屬性再次爆發(fā),問道:“那這靈紙還有多余的嗎?我也來試試?!?p> 沈千心雙手一攤:“沒了。最后一張,剛好用完?!?p> 羅澈心想商機稍縱即逝??!破玄師身上的,都是好東西,得隨時注意才行。
紙鳥振翅高飛,在空中盤旋一圈,便向著濃霧繚繞的谷中飛去。
過了一刻的時間,只聽濃霧中傳來一個沙啞聲音:“小沈子!哪陣妖風(fēng)把你吹來了?老子還以為你死了呢!哈哈哈哈!”
只見一人從濃霧當(dāng)中,飛速奔出,笑聲未盡,人已來到跟前。
羅澈心中嘆服:“這人跑得好快!”
他細細打量,來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面色紅潤,長眉大眼,滿臉花白的絡(luò)腮胡子,看上去十分粗豪。
這老者身材魁梧,便是和沈千心相比,也要高出一頭。
羅澈心想:“這位老爺爺,莫非就是能治療靈神混亂的人?”
沈千心笑道:“你這個老家伙都未先行離去,我這后學(xué)晚輩,又怎敢先你一步?”
高老者大笑起來,一把摟住沈千心的肩膀:“果然是你!我一看這靈鳥的折疊之法,便曉得是你個狗東西來了!玄土之上,數(shù)你的靈鳥折得最難看!哈哈哈哈!”
他又指著羅澈問道:“咦,小沈子,一別數(shù)年,孩子都這么大了?”
羅澈心想老爺子你什么眼神啊,雖然我很帥氣,沈大叔也比較瀟灑,但是一點也不像好吧!
沈千心笑罵:“多年不見,還是這么老不正經(jīng)。這孩子叫羅澈,是一位故人之子。澈兒,這老頭兒叫曾三爺,你叫他三爺爺就行?!?p> 羅澈依言說道:“三爺爺你好?!?p> 曾三爺摸了摸羅澈的頭,笑道:“眼珠子真黑,以后肯定是個狠角色!小沈子,你這次來回春谷,又是惹了什么麻煩???”
沈千心笑道:“還不許我來看看你們么?曾三爺,我和澈兒走了大半天,你不請我們進去歇歇,反倒在這谷口問東問西,這算什么待客之道?!?p> 曾三爺?shù)溃骸澳氵@小子伶牙俐齒,老子說不過你。走走走,咱們這就進去歇息?!?p> 于是他在前領(lǐng)路,沈千心和羅澈跟在身后,一起往谷中走去。
三人在濃霧中走了片刻,霧氣逐漸散去,四周景致變得清晰起來。但見繁花盛開,樹葉草地,都是嫩綠嫩綠的,彩蝶流連、飛鳥回旋,一派春日的景象。
原本已經(jīng)是初秋了,但這山谷中,卻像是一片世外之地,無論氣溫,還是景色,都是春意盎然。
羅澈心想:這時節(jié),居然還能看到這樣的花花草草,這回春谷的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
三人走了一個時點,終于來到一片空地之上。期間,羅澈也記不住經(jīng)過了多少岔路口,若不是曾三爺在前帶路,實在是難以找到。
空地上結(jié)著七八間茅屋,屋前的花圃之中,種著好些顏色鮮艷的奇花異草。一條清澈溪流,懷著些許飄落的碎花瓣,自屋后緩緩流過。
這時,自茅屋內(nèi)走出一位老者,身材矮小,面容清瘦,眼神極為冷峻。
他看到三人,“哼”了一聲,緩步向他們走來。
曾三爺叫道:“二哥!小沈子來啦!”
矮老者忽然身形晃動,剛才還在十多米開外,現(xiàn)下卻已站在三人跟前。
他看了沈千心和羅澈一眼,對曾三爺說道:“還用你說?他這么大個人,我看不到么?”
曾三爺聳了聳肩膀,用手輕輕捅了下沈千心。
沈千心微微一笑,拱手道:“二爺,別來無恙,這些年可還安好?”
矮老者冷笑一聲,說道:“總算沒被你給拖累死。說吧,你這次來,又是要給我們?nèi)鞘裁绰闊???p> 羅澈心想這是什么情況,這位二爺,看上去很不好說話啊。
瞧這態(tài)度,可能和沈大叔之間,還有什么不愉快呢!
他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太方便插嘴,這時還是悶聲發(fā)大財為好,看沈千心如何處理。
沈千心笑道:“陸二爺神機妙算,一猜即中。此番進谷,正是有事要麻煩你家主人?!?p> 他深知矮老者的性子直來直去,與其遮遮掩掩,惹他厭煩,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說出目的。
羅澈心想:要給我瞧病的,原來另有其人,這兩位老爺子,估計都是他的手下。
聽聞沈千心果然是有求于自家主人,矮老者陸二爺冷哼道:“果不其然?!?p> 他轉(zhuǎn)頭看向羅澈,繼續(xù)說道:“是為了這小子么?”
羅澈被他眼光掃到,頓時感到一陣寒意,大感吃驚。
自己好歹也是激發(fā)靈神、達到準(zhǔn)破玄師體魄,可被陸二爺這么一看,竟然還是有種戰(zhàn)栗感。
這陸二爺絕不簡單,說不定也是一位破玄師!
沈千心沖著陸二爺,長揖到地,算是行了大禮了。
但聽他說道:“二爺,這孩子是一位故人之子,如今身患奇癥,需要你家主人救助。煩請二爺通稟一聲,沈某在此謝過了!”
羅澈見沈千心堂堂六品破玄師,為了自己的事情,甘愿低聲下氣的求人,不由得心中一熱。
陸二爺聽他說的真切,又見求醫(yī)的是個孩子,哼了一聲,不再多言,轉(zhuǎn)身走進正中間的茅屋。
過了片刻,陸二爺自屋內(nèi)走出,說道:“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