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龍目瞪口呆,沒料到這農(nóng)家模樣的野小子,竟然這么有文采。
他轉(zhuǎn)念一想,定然是這小子運(yùn)氣太好,剛好準(zhǔn)備了這道題,順口就背了出來,下一題可不會有這么好的運(yùn)氣。
正中間的長老又開口說道:“第二道,請以‘酒’為題?!?p> 這個題薛玉龍沒有準(zhǔn)備,皺了皺眉頭,冥思苦想起來。
他身旁的羅澈又是一步邁出,朗聲道:
“花間一壺酒,
獨(dú)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
對影成三人。”
此言一出,書院的喝彩聲要把房頂都掀起來,整個明葉河畔都能聽到。越來越多的人聽到歡呼聲,聚集在書院門口。
五位長老這會兒都感到震驚了。這少年隨口吟出的兩首詩,竟然都是千古佳句級別的,實(shí)在讓人震驚,難道是詩王轉(zhuǎn)世不成?
薛玉龍沒有放棄,他朝最右側(cè)的一位長老擠了擠眼睛,那位長老會意,大聲說道:“第三道題由老夫來出吧。”
書院數(shù)百人重歸寂靜。
剛才羅澈所吟誦的兩首詩,回味雋永,堪稱絕唱。這會兒大家都等著,看看他第三首詩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那位長老說道:“請以‘風(fēng)’為題?!?p> 薛玉龍心中冷笑,終于輪到我展示風(fēng)采了。
他早就和這位長老串通好,要在本次品詩會上一舉奪魁,沒想到被一個橫空出世的野小子打亂了計劃。“風(fēng)”字這道題是他精心準(zhǔn)備的,他不相信還會繼續(xù)輸。
正要說話,身邊羅澈的聲音高亢吟誦:“八月秋高風(fēng)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p> 這兩句詩一出口,嚇得薛玉龍不敢說話了。當(dāng)真是氣勢不凡,自己的詩和這個一比,完全就是天壤之別。
羅澈一邊在院子中踱步,一邊高聲吟誦杜甫的“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這首詩沉郁頓挫,和之前的風(fēng)格完全不同,但卻具有深沉的魅力。
在場諸多學(xué)子,在聽到“自經(jīng)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的時候,隱隱然感同身受,禁不住就要落淚,而后聽到“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突然間精神振奮,覺得自己畢生追求的理想,都在這首詩里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即便是幾位長老,都不由得心情激越,覺得此詩真乃天下文士的心聲。
羅澈吟誦完畢,整個院子的人都在回味,還沉浸在詩歌構(gòu)筑的精神世界里。過了片刻,叫好聲響徹明葉河。
正中間的長老緩緩說道:“這位公子真乃天人。勝負(fù)分明,不用再比了?!?p> 韓月嘿嘿一笑,看著哥哥,意思是說:看吧,我就說他一定能行。
韓昭萬萬意料不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激動的一把攬住羅澈的肩膀。
而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垂頭喪氣的薛玉龍。羅澈看著他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暗想:薛大公子,你輸?shù)靡膊辉┩?。我身后可是詩仙詩圣,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的。今日正好讓你領(lǐng)教一下,什么叫做文武兩開花。
他笑道:“薛公子,你該遵守承諾了?!?p> 薛玉龍哼了一聲,沉著臉朝韓昭拱了拱手:“韓兄,聽聞你找了位少年高手來做指導(dǎo)。兄弟提醒你一句,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你本事低微,識人不明,可千萬別被騙了。咱們爭奪賽再見!”
說完領(lǐng)著兩位同伴,快步走出書院。
羅澈三人也在眾學(xué)子的歡呼聲中離開了書院。
本來書院的長老和學(xué)子,都希望羅澈留下來講學(xué),共同切磋溝通作詩之道,但都被他拒絕。
畢竟這次只是為了殺一下薛玉龍的囂張氣焰而已,他本人在詩歌方面有多少斤兩,還是心中有數(shù)的。一旦把前世背的詩用完了,也只有抓瞎的份兒。
而且,他也不想成為文壇大盜,干脆來時無聲、去時瀟灑,留下一個傳說就行了。
回到家中,韓月還在說剛才品詩會的事情,說剛才羅澈吟詩的時候,薛玉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讓人看了十分痛快。韓昭則略微有些沉默,聽著妹妹講話,自己始終沒有參與討論。
這一切羅澈都看在眼里。
到了半夜時分,他起身來到韓昭房前,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沒人,轉(zhuǎn)了半天,才看到他正坐在屋頂,望著夜空中的一輪明月,心事重重的樣子,和平時的陽光爽朗大為不同。
羅澈心想,這小子今天果然受到打擊了。
在書院的時候,韓昭竭盡全力,都沒有掙脫薛玉龍的手掌,可見對方的體魄強(qiáng)隊勝過自己,很可能已經(jīng)達(dá)到準(zhǔn)破玄師的境界。至少從兩人現(xiàn)在的實(shí)力看來,爭奪直晉書的比賽,薛玉龍的贏面要大很多。
韓昭見羅澈也到屋頂上來了,挪動身子讓出個位置給他。兩人坐下后,羅澈微笑道:“怎么,沒有信心了?”
韓昭沉吟片刻,坦然說道:“的確。從今天的情形來看,薛玉龍比我強(qiáng)。”
“那你還要繼續(xù)參賽嗎?”
“當(dāng)然?!表n昭說的很堅定,“成為破玄師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我不會輕易放棄。即便打不過薛玉龍,我還是要盡最大努力去爭取。距離最后的比賽,還有兩個多月,我一定能縮小差距。到時候全力比拼,未必就贏不了?!?p> 韓昭似乎想通了,說到最后,臉上又恢復(fù)爽朗的笑容。
羅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去爭,我就全力支持你?!?p> 韓昭感激的看著他,點(diǎn)頭道:“多謝羅兄!”
“不過,有個事情我還是不太明白。直晉書的爭奪,到底是怎么個方式。”羅澈有些疑惑,“大家一窩蜂的上來擂臺比武?誰站到最后誰就贏嗎?”
韓昭笑了笑說:“當(dāng)然不是。在爭奪賽開始之前,七卻山會派出一位長老,作為公證人和選拔者,而地方的官府,會配合他組織大賽。參加爭奪賽的人,在開始前三天,集合到一起進(jìn)行抽簽。大家根據(jù)抽簽結(jié)果,一對一比賽,最后的勝者就能獲得直晉書。”
“這豈不是有個漏洞。”羅澈漆黑的雙瞳滿是狡黠,“倘若找一個高手,把自己的競爭對手干掉,在最后的決賽故意輸給你,這不就是最穩(wěn)妥的方式嗎?”
韓昭搖了搖頭:“行不通的。七卻山為了防止這種情況,要求參與爭奪賽的人,必須在十八歲以下。這個歲數(shù)下的人,大家實(shí)力相差不會太遠(yuǎn)?!?p> “不能虛報年齡嗎?”羅澈心想前世華夏的諸多比賽,虛報年齡的情況太多了。
“虛報不了。據(jù)說七卻山的長老有辦法查出來,一旦查實(shí),那終身都不能報考七卻山了。代價還是很大的。”
韓昭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如果真有少年高手,他們也會很在意直晉書的事情吧,不會輕易放水把名額讓出去?!?p> “我就不在意。”羅澈一臉輕松,“怎么樣,我在爭奪賽中幫你干掉薛玉龍,然后最后的決賽故意輸你就行?!?p> 韓昭楞了一下,心想你倒的確是個異類,這種年紀(jì)有這么強(qiáng)的實(shí)力,簡直聞所未聞。不過,這個提議倒是很讓他心動,如果羅澈和薛玉龍分在一組,確實(shí)能夠輕松搞定他。
“羅兄,你真的沒有超過十八歲?”
羅澈臉都黑了:“怎么,我看上去很老嗎?”雖然老子皮膚有點(diǎn)黑,但確實(shí)是如假包換的十六歲少年?。?p> “呃,不是這個意思?!表n昭看著夜空圓月,微笑著說;“不過,我還是想自己來試一試。無論輸贏,也都算對自己有個交代,以后的路該怎么走,心里有個底?!?p> 看著“徒弟”堅定的模樣,羅澈也感到佩服。他搭著韓昭的肩膀,笑道:“我再傳授你一個絕招,能幫你逆境翻盤!不過,從明天開始,修煉會變得嚴(yán)格很多。你確定能頂?shù)米???p> “頂不住也得頂啊?!表n昭聽到有絕招傳授,頓時眼睛一亮。
月光下,兩個少年并肩而坐,發(fā)出一陣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