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兒?”,我嘀咕著:“你是小婧的爸爸?”
“嗯,我是陳小婧的父親?!?,高個男人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襯衫:“你和我女兒到底是什么關系,為什么總和我女兒在一起?”
聽他這么說,我心里一萬頭羊駝在亂撞: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嗎。得,現(xiàn)在輪到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呃,那個,嗯,是這樣,呃“,我撓著頭,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是,小,小婧的朋友?!?p> “朋友?”,他反問,一臉不信:“這么晚了,你和小婧在干什么?”
我在心里思考了半天,怎么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見我支支吾吾半天,他用眼睛犀利的盯著我,一字一頓的對我說:“我警告你,我女兒還小,你不要打她主意,不然我不會放過你?!保f完雙手狠狠的摁著我的肩膀,轉(zhuǎn)過身就走了。
我的肩膀被他摁的生疼,看著小婧父親離去的背影,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手機上的時間提醒我不早了。一個人走在這條黑漆漆的小巷,晚風卷起地上的落葉雜物,呼呼的刮過。也不知道是受到小婧的感染,還是男人的話,又或者僅僅是被這寂寥的小巷影響,我的心情突然開始沮喪了起來。
我總是這樣,費勁艱辛撫平的心情,總是會在一個瞬間,突然被什么戳破。
“我都是為了你,才沒和你爸離婚,你怎么這么不懂事?!?,母親的話不停的在我腦中盤旋,揮之不去。我開始奔跑,希望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能蓋住腦海里的聲音。
“靠,為了我你就不該生我?!?,我跑不動了,一腳朝地上一塊紅色磚頭踢去。伴隨著磚頭落地的清脆響聲,一陣痛感從我的腳上傳來,我的心情終于開始略微平復了下來。
我有些踉蹌的繼續(xù)走在這漆黑的,甚至難以看清前路的小巷,到家后,衣服也沒脫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難得起了個大早,索性就出門去跑步。南方冬天的早晨,不像北方的冬天寒風刺骨,這冰涼的冷風吹在臉上反而讓我感覺清爽。我喜歡跑步,因為跑步的時候血液都流到腿上和肺里,腦袋里就不會想煩心的事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是感覺累了,我看見前面不遠有個賣早點的小攤,就停下了腳步,要了一份腸粉和一杯豆?jié){。吃完早餐已經(jīng)是九點了,準備回家的時候,胖子發(fā)了條消息給我,說是案件有進展了,約我中午一起吃個飯。
“行,還去芳姐那?!埃一貜退?。
先到的是胖子,我到的時候菜都已經(jīng)上好了,胖子正無聊的玩著手機,正是飯點,芳姐也沒時間陪他閑聊。
“芳姐!“,進門見到芳姐,我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她也回我一個微笑。
“你小子總算來了,再來晚點這烤魚都變臘魚了。“,胖子見我進來,對我說。
“行了,不就晚了幾分鐘嗎,著什么急啊。“,我說。
“你是不急,反正不上班,天天閑得很,我下午還得回警局報道呢?!?,胖子說。
“我也該去找工作了,不過現(xiàn)在遍地都是大學生,工作還真是不好找?!?,我有些憂愁的說。
“我當初本來不想填警校的,可我爸一直鼓勵我填,說我這壯實的身板不去當警察可惜了,現(xiàn)在看來沒填虧?!?,胖子說。
“去你的吧,你這一身肥肉,也就在‘父母濾鏡’下才能說成健壯?!?,我嘴上這么說,但不得不承認,讀了警校出來的胖子,身材的確比以前要壯實不少。
“小南?“,芳姐聽到我們的聊天,叫了我一聲。
“欸,芳姐,有事嗎?“
“你現(xiàn)在還沒工作嗎?“,芳姐輕聲問我。
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和芳姐說。我辭職的事,甚至連我父母都不知道!我不太能接受別人的同情,也不習慣暴露自己糟糕的境遇。但是,芳姐的話,應該沒關系吧。
“嗯,還沒?!?,我和芳姐坦白。
芳姐想了想,對我說:“我有個朋友,他是做貿(mào)易的,現(xiàn)在正在招人,你想不想去做做看?”
我有些猶豫了,我向來不善于接受別人的善意,害怕辜負別人的期望,更害怕哪天會失去這份善意。
芳姐看出了我的猶豫,不等我回答她,就又開口和我說:“你可以先去試一試,哪天不喜歡的話隨時可以辭職,我那朋友不會怪你的”
我還是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躊躇了好久,芳姐見狀又和我說:“沒事,你可以先好好想一想,如果想去的話,可以隨時過來找我。“
“嗯,謝謝芳姐,我會好好想的。“,我笑著對芳姐說。
“行,不要不好意思,在芳姐這你就像在家里一樣?!?,芳姐和我們聊了幾句,又忙開了。
“和家里一樣嗎?“,我心里想著:”可恰恰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候,才是我最拘謹?shù)臅r候?!?p> “想什么呢你?“,胖子見我愣神,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沒什么,先說說那案子吧,我還挺感興趣的,是不是有進展了?“
“對,今天約你來就是想和你說這案子的?!?,胖子聽到我提起了案子,顯得有些興奮:“前幾天我們還焦頭爛額,可今天,你猜怎么著?”
胖子說到這打住了,故意吊我胃口。
“怎么了?“,我應和著他。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來警局自首,說是她殺死的張鋒!“,胖子邊說邊拍著桌子,杯子里的啤酒震的一顫一顫的。
“?。 ?,我也十分驚訝:”自首的人是誰啊?“
“是住同一棟樓的一女的,四十來歲。“,胖子說:”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沒想到敢干殺人的勾當!“
“她有沒說為什么要殺死張鋒?”,我追問胖子。
“說了,說是張鋒勾引她家女兒,她和他吵了好多次,可對方不承認,只說是她女兒朋友?!保肿宇D了頓:“她一時沖動,假裝去和張鋒談談,趁他不注意用繩子勒死了他?!?p> 胖子說完,還不忘感慨一句:“最毒婦人心??!”。
“那她為什么要自首?”,我疑惑的問。
“她說殺了人心里慌,每天都做噩夢,實在受不了這煎熬,才到警局來自首”。胖子說。
“我還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為了這么一個理由殺人,又無緣無故自首,我是不太能理解?!埃覍ε肿诱f。
“可不是嗎,我們開始也不信。“,胖子挺直了腰板:”但她說的言之鑿鑿的,連作案工具都交了出來。雖然現(xiàn)在還沒結(jié)案,但估計不會太久了。“
“能不能讓我見見這個嫌疑犯?“,我推理癮一時上來了。
“這絕對不行,現(xiàn)在連家屬都不能見,何況你?!埃肿泳芙^了:”這樣吧,還是有什么進展我和你說,不過你千萬不要說出去?!?p> “行吧“,我雖然不情愿,但也沒辦法:“待會我送你回警隊吧,順便帶我參觀一下你們刑警隊總可以吧。“
胖子拗不過我,無奈的答應了。
去警隊的路上,坐的是胖子的摩托車,看上去就是一輛普通的摩托車,連牌照都不是警牌。
“你這車怎么和我看見的警用摩托車不一樣?。俊拔覇柵肿?。
“這是我自己的車,現(xiàn)在公車管的嚴,不準公車私用。“,胖子說:”我一新來的,當然要更加遵守規(guī)矩了?!?p> 拐過一道彎,我就遠遠的看到了前面的派出所,白墻藍頂?shù)?,看起來還挺大。可能是因為附近治安不好的緣故,這派出所里設了個刑警隊,胖子就在里面工作。
下車,正準備跟著胖子往里走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小婧和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