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你弄疼我了……放開我…”楚蘇掙扎著,這真的是逃出虎口又進(jìn)狼窩??!都是她的錯,她干嗎要為了面子去招惹他?不行她得想個辦法逃跑。
楚蘇掙脫不開,索性蹲在地上,賴皮地甩了甩胳臂“放開我......”
就這個時候一旁的酒樓里傳出一陣聲音“你們聽說了咱們的王上有三個爹!”
“怎么會有三個?”
“這事兒倒是新鮮,除了已經(jīng)逝去的先王還有誰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到這里尚子政眉頭一皺,二話不說拉起楚蘇走進(jìn)酒樓,他們找了個空座坐下,在尚子政的用力一拽之下,楚蘇被迫坐了下來。
“這個公子政的母親在大趙可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舞姬……”
“尚公子,我去讓他們閉嘴”齊蒙知道子政有些不悅,想要上前去制止,卻見尚子政抬手制止“不必”他倒要聽聽這西戎國內(nèi),于他還有怎樣的流言!
“這事兒得從曾先王說起,據(jù)說曾先王異常寵愛當(dāng)時的王后,可是她不能生育,于是就過繼了個不受寵的妃子的兒子,于是這個孩子就成了太子,就是先王。
當(dāng)今太后本是韋丞相的舞姬,后韋相國把她送給了在大趙做質(zhì)子的先王,曾先王去世后,華陽太祖后接回先王繼承大統(tǒng)。先王的妻兒子一直在大趙國,直到曾先王葬禮的那天,他們居然自己回到了西戎。
當(dāng)今王上那個時候還只是個九歲的長公子,據(jù)說他跪于大殿整整一天,先王才讓他認(rèn)祖歸宗?!?p> 尚子政看著手里的酒若有所思,楚蘇也聽得有些入神了不由說道“你們的先王,也太狠心了吧!”
眾人微愣,不待尚子政說話,王羽呵斥道:“不得胡說!”
“又不是我在說”楚蘇的反駁道,隨即又小聲嘆息“一個九歲的孩子懂什么跪數(shù)個時辰就算,一整天!得多疼啊?”這孩子前世得是造了什么孽,才投胎成為西戎王的孩子??!
尚子政的心莫名的暖了一下,他看向眼前這個人,大多數(shù)人聽說這件事,莫不說他小小年紀(jì)城府極深,又或諷刺他不知天高地厚,她倒是第一個擔(dān)憂他身體的人。
楚蘇瞧子政正盯著自己忙解釋“我沒有要管你們西戎的閑事,就說說而已,再說了親父子倒也不必這么相見”
子政飲了一口酒,把玩著酒杯,竟然回答了楚蘇的話“他沒有選擇,死或者生!”
“那后來呢?”一個男人再次提問。
“后來先王去世,太后把持后宮朝政,養(yǎng)了個男寵名叫信醪,他夜夜與太后纏綿,太后一個高興就賜他為侯,就是現(xiàn)在的信侯!”
“王上呢?他不管?”
“王上只是他的傀儡,信侯現(xiàn)在獨(dú)大,連韋丞相都得讓著,還有人說韋丞相把太后送給先王的時候她已經(jīng)懷孕了,據(jù)說當(dāng)今王上就是韋丞相的種!”
聽到這兒,尚子政陰冷地看向他們,簡直豈有此理!他堂堂西戎王,在他們這些人心里竟然成了滿地都是爹的孫子!
“所以王上才要稱韋丞相為仲父,因?yàn)樘笈c信侯關(guān)系非常,所以又稱信侯為假父”
子政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起身,掀翻桌子怒斥道:“無恥!大膽!”酒樓里的人被他的表情行為嚇到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些士兵進(jìn)了來,百姓紛紛埋首跪于地,為首的人氣宇軒昂大步走近,接著跪在尚子政的面前雙手重疊行禮“微臣見過王上”
眾百姓見狀,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跪倒在地“拜見王上……”
楚蘇震驚不已,原來那個造孽的孩子就是眼前這個人?。?p> 尚子政依憤怒地看著剛剛說話的兩人冷漠而無情地說“楚啟封了這酒樓,將這造謠之人即刻五馬分尸示眾!其余之人全部發(fā)配遠(yuǎn)疆,修筑護(hù)河!”
“臣遵旨!”
那幾個人哭天喊地地求饒“王上,饒命??!”
“王上饒命?。 ?p> 楚蘇被子政嚇到了,五馬分尸?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看著剛剛還活生生的人突然就要五馬分尸了???
“王上,此人是?”楚啟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竟有幾分眼熟,楚蘇忙喊道:“是我啊,哥哥是我………”
楚啟有些不解的看向她“你是……”
“我是蘇兒啊,楚蘇……”尚子政疑惑的看著她,只見楚蘇拿掉系頭發(fā)的長繩,烏黑的長發(fā)如瀑布傾瀉而下。
眾人都驚艷到了,只見她長發(fā)行云流水的披在身后,偶爾幾縷青絲滑至肩處,淡淡的娥眉,柔美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溫婉一笑猶如夜間曇花,似在釋放幽靜的無言之樂,只是一眼便傾入人心,給人一種圣潔不可褻瀆之美。
尚子政語氣冷冽,很是不屑地看向楚蘇“哼這種騙人的技巧一次就夠了?!?p> 楚蘇忙對楚啟解釋“哥哥真的是我!綠蘿幽幽長,蛙蟬聲聲叫。小兒爬樹笑,捉鳥落荷塘。這是我六歲爬樹的時候你給我寫的”
楚啟仔細(xì)打量著她,楚蘇又說“哥哥,不是說雖然我們不曾相見,但若遇見,定會以著我的性子認(rèn)出我的”
尚子政狠狠地扣住楚蘇的手腕“孤告訴你!楚啟可沒有什么妹妹!”只見他殘忍的說道:“對了,你剛剛也聽到了那些謠言,不如孤現(xiàn)在就送你去看看西戎的監(jiān)獄與南楚有何不同”
“你放手……放手啊,你弄疼我了……”楚蘇掙扎著。
看著楚蘇那柔弱的模樣,齊蒙有些不忍“王上,她一個女子定不敢胡說,還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說吧”
楚啟看到她手背上的紅痣忙道“:王上,手下留情!她確實(shí)是臣的妹妹!”他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被尚子政抓得起了紅印的手腕。
尚子政有些意外“你不是說你……”
“臣懂事之日,便聽聞各國的公主公子夭折,以為臣妹也難逃噩運(yùn),妹至四歲,母后才告知吾妹平安。
這幾年我與妹妹雖只能通書信,但母后前些日子已經(jīng)派人來信說妹妹私自出蜀府來了西戎,并送來了吾妹畫像,與此女子一模一樣,再加上這女扮男裝的性子,是吾妹了”
尚子政聽完看了一眼楚蘇,楚蘇抬起下巴不甘示弱看向他“松手??!”
子政松開了楚蘇,他冷眼掃視了一眼酒樓“孤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呆下去,齊蒙燒了這兒!”隨及他大步離去。
楚蘇跟在他們身后,揉著自己的手,楚啟輕拍了一下楚蘇的頭“你啊,下次定不可這么任性”
“蘇兒知錯了,可是蘇兒不后悔”
“早就聽說了你這倔性子,今日一見,還要甚幾分了”
“哥哥~人家才到陽里,這一路困難險阻不說,怎一見我就要說教了”楚蘇溫柔的撒嬌道。
“好了,不說你了,走吧”說完兩人便緊隨尚子政而去。
剛走了一小段,楚啟在尚子政身旁提議道:“王,可要回宮?臣這就派人請鑾駕”
“不用了!孤今日不想回宮,去南驛館吧”
“可是太后會擔(dān)心王上的,若是怪罪下來…”不等楚啟說完子政有些氣憤地打斷“她的眼里只有信醪,還會在乎她的兒子嗎!?”
“可是……”
尚子政的語氣驟然冷下去“怎么?連你的南驛館也不歡迎孤?”
“臣不敢!”楚啟話還未落地,子政就大步往南驛館走去。
楚蘇帶著些許不滿看向尚子政的背影,果然當(dāng)王的人,脾氣都不太好!她愣愣地看著身后在火光里倒塌的酒樓,有些惋惜,上一刻還賓朋滿座的酒樓,下一刻卻在火光里消失。
想到那些因流言而被流放的人,楚蘇有些同情他們,恍然之間腦海響起了酒館里那些人說的話。
楚蘇看向子政的背影,在某個瞬間她的心有些軟了,爹不疼娘不愛,雖然當(dāng)了王,卻始終是一個傀儡,明明他的身旁有那么多的守衛(wèi),可看起來卻那么孤獨(dú),就像整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一般,這種感覺她懂。
沒有朋友,只能與自己為友,對著影子說話,看似擁有一切,可實(shí)際上一無所有........這樣的人何嘗不是另一種可憐?
忽然楚蘇想到那些死去的人,又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看自己的哥哥,都說伴君如伴虎,這個性格暴戾,哥哥這幾年定是吃了不少苦。
若是讓他心情好些,哥哥定也能好受些,楚蘇這么想著走到哥哥身旁小聲的問道:“哥哥,陽里有什么好玩兒的地方嗎?”
“好玩兒的地方自然是有,可你堂堂南楚公主拋頭露面來西戎已然是錯。
再這般,我怕是要擔(dān)心你以后嫁不出去了”楚啟雖口頭上責(zé)備妹妹,卻并沒有半點(diǎn)嚴(yán)厲的意味,反而語氣里滿是寵溺。
“我是看前面那位心情不好,才想著有什么法子,能逗他開心”
聽到這兒,楚啟看向前方子政的背影又看了看跟前的楚蘇,他眉頭微皺“蘇兒,記住尚公子是七國中你最不能觸碰,也最不能接近的人”
楚蘇想也沒想便問道:“為什么?”
“你還太小不會懂的,走吧”
楚啟剛到子政身旁,子政便道:“孤以為兄妹重逢,讓你忘記了職責(zé)”
“擅自離開王側(cè),臣罪該萬死!”楚啟忙跪下認(rèn)罪,這個舉動不由的讓楚蘇想起酒館里被治罪的人,她焦急地看向子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