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楚蘇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子政已經(jīng)放開了她的手“讓你扶個瓶子都能受傷,還能干些什么?”
楚蘇聽到這兒有些賭氣的伸出手用手扶著瓶子“我能干的事多著呢”
“不用扶那么緊,稍微松一點否則我這剛黏好的瓶子,又要讓你給弄壞了”
“本來就是個壞瓶子嘛”說著楚蘇有些不耐煩了,相反子政卻耐心十足。
只見子政絲毫沒有被影響,他認真的粘瓶子,補了一圈之后才緩緩開口道“這修補瓶子的手藝還是無非教的,只是可惜始終不能補成最初的樣子,這些溝痕像極了,他與我之間的情誼”
楚蘇有些遲疑了,他…這是在想邯無非?子政繼續(xù)手上的動作道“這幾日在宮中呆得可還習慣?”
“嗯”楚蘇輕點頭算是回復(fù)了。
“你這個“嗯”字是習慣還是不習慣?”
“如果貍奴聽話,那就還好”楚蘇嘆了口氣,想起貍奴前幾日的種種胡作非為,她便覺得貍奴哪里是貓啊,分明就是一個小孩兒,一個淘氣不聽話的小孩兒,就是缺教訓(xùn)!
“沒有金剛鉆就不該攬瓷器活”子政輕笑道。
“那太祖后又不讓我跟著去嘛”
子政拿起一片花瓶碎片在邊緣沾上粘土輕笑道“貍奴雖是只被寵壞的貓,可你卻不能將它當成貓,不然……”子政抬起頭看向楚蘇“它便會狠狠地抓傷你”
楚蘇想起上次貍奴對她兇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那它還真是像個孩子”
“愛玩兒就是孩子的天性”說完子政繼續(xù)粘著花瓶。
楚蘇見他這般專注也不再說話了,這是楚蘇第一次看到子政這副模樣。
她忍不住打量起來,英俊無比的五官極具立體感,那張白皙的側(cè)臉俊美而不失剛硬,眉宇間似乎透露出一種堅毅的力量,他跟高輔是不一樣的風采,他更像是雨后的巍峨青山,就安靜的時候竟然也有幾分帥氣。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很快到了傍晚,花瓶黏得差不多了,子政將花瓶口的碎片拿起剛要粘粘土卻怔住了。
他手中的這塊碎片正是剛剛滴有楚蘇血的那塊碎片,沾了血的碎片上出現(xiàn)了一個字,將干了的血弄掉,卻發(fā)現(xiàn)那些字跡又消失了,子政拿起碎片起身來到燭火旁思索著些什么。
楚蘇扶著花瓶有些不解“你怎么不黏了?”她保持扶花瓶的姿勢已經(jīng)近幾個時辰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要完工了,他又想要干什么?
子政拿起花瓶碎片掠過燭火,卻什么也沒有“這燭火太暗了,來人啊,換燭火!”
宮女聽到子政的喊聲忙跪倒在地回復(fù)道“是”隨后匆匆離去。
說完子政回到了座位上,他將碎片放在桌上,單手撐著腦袋慵懶地看向楚蘇“捧了這么久,你不累嗎?”
“換你來試試”楚蘇有些不滿他這副模樣,她幸幸苦苦老老實實地扶著這個破花瓶,他倒好一副悠然悠然的樣子,倒像是在幸災(zāi)樂禍。
子政倒了杯茶給楚蘇“喝口茶吧”
楚蘇一臉戒備的看向他“我…暫時不想喝”她這要是一松手剛剛黏好的瓶子肯定會碎裂。
到時候他就又有借口找自己麻煩了,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根本就不值得讓人相信,她可是領(lǐng)受夠了他的陰晴不定。
“隨便你吧”說著子政拿起剛剛那片碎片反復(fù)查看著。
“你怎么不黏了?”楚蘇有些不悅了,他就是想故意找自己麻煩的!先是罰站扶花瓶,現(xiàn)在又故意不黏。
“這片花瓶碎片煞是漂亮,我想再仔細看看不行嗎?”
“你!你故意的!”
子政看著楚蘇眉頭微皺,一臉不悅的看著自己,心情大好邪魅地笑了“錯,我不是故意的”
子政頓了頓取道“我是有意的,而且每一次都是!”
楚蘇的心跳漏了半拍,雖然此刻的他給人一副放蕩不羈的感覺,可那雙眸卻那么真誠隱約中竟讓楚蘇覺得有些溫柔,讓她分不清真假。
“你…你堂堂一個王,這么捉弄一個弱女子怕是不妥吧!”
“這話說得,我何時捉弄了你?”子政似笑非笑得看向她。
“那…我松手了哦?若是碎了你可別怪我!”楚蘇有些不確定,試探性地說道。
“你若想松手,那松了便是”子政不以為然。
楚蘇忙松開手,趕忙閉上眼睛,沒有聽到滑落聲,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瓶子碎片竟然沒掉下來。
還是跟她剛剛用手扶著的時候一模一樣,她驚訝的看向子政,子政將她的表情收在眼底“在你眼中,我就這般無能,連個花瓶都補不好?”
恰逢這個時候?qū)m女們進來換燭,楚蘇搖搖頭她松了口氣,說實話扶了這么久,她的胳臂又酸又痛,看了看窗外已經(jīng)不早了。
壞了,也沒告訴蕊兒自己去哪兒了,這丫頭肯定急壞了,想到這兒楚蘇道“時間也不早了,這花瓶也修好了,該罰得也都罰過了,我…可以走了嗎?”
子政轉(zhuǎn)身雙手背在身后,一股王者霸氣顯露出來“弄壞了孤的上等花瓶就想走?小小的懲罰你一下,就真當沒事了?”
“你!”楚蘇聽到這兒,有些氣惱了可想起自己還要在宮中居住,便不得不忍住怒火“那不知王,想如何呢?”
子政走到楚蘇身旁打量著她“你既然打碎了孤的花瓶,孤也就不為難了你了,免得說孤不近人情,欺負小女人?!甭牭竭@兒楚蘇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可接下來的話讓她更為難“這個花瓶是故人所贈,這樣吧你就隨便送給孤一樣?xùn)|西,但價值必須是獨一無二的!”
她要去哪兒找一件獨一無二的東西送給他,分明又是故意為難!楚蘇抬起頭想讓他重新提個要求,卻看到子政身后的宮女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說時遲那時快楚蘇猛地推開子政“小心!”
子政看到身前撲過來的楚蘇,一把將她抱住,快速躲開了,其余的宮女見狀驚恐地大叫著跑出去“有刺客…”
“來人啊有刺客!”
只見那宮女惡恨恨地看向子政“尚子政拿命來!”說著匕首刺向子政,子政一個側(cè)身躲開了,隨即一掌將楚蘇推開,便跟宮女打了起來,宮女刀刀要命,子政手上沒有兵器只有躲閃。
那名宮女的動作越來越快,子政一躍而起猛地踢在她的后肩,不等女子反應(yīng)過來,子政猛地一個側(cè)踢女子被打倒在地上,她猛地吐了一口血。
子政揮袖眼神冰冷,渾身上下散發(fā)出王者之氣“孤認識你,你是太后宮里的那名宮女!”這名女子正是那日在長廊上撞了楚蘇的宮女。
“哼”女子不屑起身,突然對著子政詭秘一笑,猛地一個轉(zhuǎn)身向楚蘇刺去,楚蘇驚恐地看著迎面而來的匕首不停的后退。
突然一股熟悉的椒蘭和香傳入鼻間,整個人被拉入了一個懷抱,子政摟著她從匕首旁側(cè),輕擦而過。
幾乎在一瞬間,他猛地一個回身,朝女子的背上打了一掌,接著松開楚蘇,狠狠地一腳將女子踢了出去。
“噗…”的一聲女子吐血倒在了地上“想不到你會武功!”楚蘇想要看清那名女子,她走到女子的前方。
子政冷漠的對宮女說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說!是誰派你來殺孤的?”
“哈哈哈……殺你?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我要殺的是她!”說著女子惡狠狠的看向楚蘇,楚蘇的心一驚。
女子將視線移動到子政身上“至于你,只是順手解決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暗衛(wèi)進來了,他們跪在地上雙手重疊“臣救駕來遲,請王恕罪!”
子政摟著楚蘇冷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宮女“查得怎么樣了?”
“啟稟王,這女刺客叫凝素是趙國人,跟一個叫馮浪的男子關(guān)系匪淺,齊將軍與公主被刺之事正是與此人有關(guān)?!?p> 凝素聽到這兒有些驚訝“你早就懷疑我了,這怎么可能,我隱藏的那么好……我不信……我不信!”
“你隱藏的確實挺好,可惜還是暴露了,要怪就怪你們覬覦了不該覬覦的東西!押下去嚴刑拷問!”
“是!”說完暗衛(wèi)押著女子就要離開,女子惡狠狠的對楚蘇冷笑道“哈哈……楚蘇你真的以為你的哥哥可以幫保護你一輩子嗎!?你會死的!你會死的!死得很慘很慘!”
楚蘇突然覺得有些害怕了,那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
仿佛有一張無形的毒網(wǎng)正包圍著她,看著女子猙獰的樣子,楚蘇推開子政深呼吸了一下“慢著!”暗衛(wèi)停了下來。
楚蘇走到她面前質(zhì)問道“為什么!?你們?yōu)槭裁匆獨⑽??我跟你們到底有什么仇!??p> “為什么連無辜的人也要受到牽連!”那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甲用力地扣著手心得肉,身體輕微有些顫抖。
那日是齊蒙,今日又是尚子政,她實在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想要殺自己!那個叫馮浪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至今她都不能忘記幾個月前,齊蒙為她擋刀,差點為她丟了性命的場景。
發(fā)現(xiàn)到楚蘇的害怕,子政上前手伸出手將楚蘇的緊握的拳頭掰開,與她十指相扣,仿佛是在給她力量,長長的衣袖擋住了兩人緊握的手。
凝素眼神極其可怕,面色猙獰對楚蘇惡狠狠地說道“不是我跟你有仇,而是你跟整個七國有仇!
不止是你,你周圍的人也會因為你死得很慘很慘”說著凝素“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七國!那就是天下!她,是整個天下的敵人!?聽到這兒楚蘇呆呆得愣住了,淚水充斥著她的眸。
她到底怎么得罪天下了?自己周圍的人都會因為自己而死嗎?
楚蘇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哥哥的笑容,母后,父王……更多的人在她的腦海里被劃掉,最后只剩下她一個。
發(fā)覺到楚蘇的情緒不太對,子政將她擋在自己身后呵斥道“滿嘴胡言!把她給孤押下去!”
“是”說著暗衛(wèi)押著凝素離開,凝素掙扎著大喊道“楚蘇你會死得很慘!你會死!你會死的哈哈哈哈哈……”聲音越來越小。
楚蘇臉色蒼白,眼中被水霧充斥,子政看著楚蘇的樣子有些擔憂此刻,她的心中,定是有極大的委屈,只見他對大殿的人說道“都退下吧”
暗衛(wèi)退下后,楚蘇緩緩抬起那雙朦朧的淚眼,幽怨而愧疚地對子政道“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刺傷,今天的事,沒有也就不會發(fā)生”
“怎么?還真當自己是七國的敵人了?”子政眉頭緊鎖,擔憂地看向她。
“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今天的事都是由我而起,明天我就離開王宮”說著楚蘇松開他的手,。
子政反手重新握住她的手“從現(xiàn)在的情形來看,王宮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不需要離開,好好待在宮里,我會幫你查原因”
“不,我不能再連累任何人了,我自己會想辦法”
她真的想不通為什么那個叫馮浪的男人要殺自己,為什么那個女人要說自己是七國的敵人。
上次齊蒙以為了自己差點丟了性命,這次她不能再害子政了。
“都這會兒了,還逞強?”子政有些上下掃視了她一眼,這個女人真是的!明明害怕的要死卻還要固執(zhí)逞強,只知道怕連累別人,難道就真不怕死嗎?。?p> “我……”楚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雖然子政幫自己是出于朋友的角度,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自己跟子政之間根本一點兒也不像朋友,她承認一開始到南楚來想跟他當朋友是因為他跟自己很像所以才會想要去關(guān)心他。
甚至那天晚上陪他喝酒,也只是因為邯無非去世了,他失去了唯一的朋友,一時同情安慰他而已。哪怕后來真的成為了朋友,也因為身份不對等而處處去遷就他,而今天差點兒連累到他這個無辜的人,就算是朋友可如果朋友是為對方帶去災(zāi)難,那她寧愿不要跟他成為朋友。
“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如果上天執(zhí)意讓我去死,我也認了,說著楚蘇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子政有些愣住了,剛剛那個女人說什么???她不要自己的幫助,還要離開王宮!這個傻女人,難道聽不懂話嗎?那個女刺客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他們的了目標是她——楚蘇!南楚的公主!
想到楚蘇剛剛那副幽怨愧疚的模樣,子政的心有些軟了,看來在派人去保護她的同時,還要去調(diào)查出這個叫馮浪的人要殺蘇蘇的真正原因了,他總覺得在蘇蘇的身上仿佛有一個巨大的謎題,自從那次無意在明月閣救了她開始,仿佛她就一直在被追殺。
明月閣內(nèi)
憐星將手中的帛書給燒毀,輕笑道“想不到第一只出頭鳥兒這么快就出現(xiàn)了”
清拂端著酒杯看向窗外的燈火“也許,這才是最佳的時候。等到消息被散發(fā)出去也許會有更多的人出現(xiàn)在陽里”
憐星嫵媚一笑“要不是宮里的那位透露出這個秘密,也許我們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找到這第一只出頭鳥”
清拂一口將杯中酒飲盡“天闕玉,隨和珠,它們可是關(guān)于整個七國存亡的重大秘密,有人不安才是正常的”
憐星輕笑道“那到底是誰會同時拿到這兩樣?xùn)|西呢?還真是讓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