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樂坊內(nèi)殿玉姜慵懶地斜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里的翡翠玉鐲“不愧是南楚的玉器,這色澤確實漂亮”
一個身著紅衣的蒙面男子手持紙扇,不卑不亢說道“玉姜公主喜歡就好”
“喜歡是喜歡,只是可惜,我縱使是有心收下可對少祭司想要做的事,也是無能為力啊”玉姜嫵媚一笑。
這個時候馮浪找來無非是為了凝素的事,她可不會為了個區(qū)區(qū)的二等殺手就破壞主人的計劃。
“玉姜,你以為我要讓你做什么?”馮浪邪魅地看向玉姜,玉姜看向他那雙眸,心不自覺的一顫,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很危險!
“難道不是為了救出,你那個不中用的手下嗎?”
“你也說了,是個不中用的手下,我向來不留沒用的人”
玉姜有些詫異,這個男人果真涼薄,凝素為了他冒死進(jìn)宮,雖然被抓,可近些日子也沒有聽過她招供的事兒,還未傳來風(fēng)聲他就開始急著殺人了?。?p> “我可聽說凝素姑娘跟你關(guān)系匪淺,你當(dāng)真忍心?”
“有什么不忍心的,誰叫她不聽話?一對上好的翡翠玉鐲買她一條賤命足夠了!”馮浪云淡風(fēng)輕的說著。
玉姜將翡翠玉鐲放了回了盒子里“我也想幫你,可你要知道,凝素可是被幽冥騎兵帶走的,我根本不可能找到她!”
“你既然有辦法從一個舞姬變成西戎公主,自然有辦法知道凝素被關(guān)在哪兒!況且我今日來可不是跟你打商量的!
我有辦法讓你脫胎換骨,自然也有辦法讓你痛不欲生,你最好想清楚這一點!”說完馮浪便離開了。
“你!”玉姜有不悅了,猛地拿起桌上的盒子扔向馮浪的背影,突然只見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一個長長的黑袖猛得將要落地盒子托起放在了桌上,速度極快。
玉姜見罷,忙跪在地上“婢子見過主人!”
一個全身上下全部被黑布圍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男子出現(xiàn)在她跟前“這么好的玉鐲不收下著實可惜了”
“婢子不敢,主人恕罪!”玉姜頭也不敢抬,她記得有姐妹被馮浪的美色所誘惑,背叛了主人,死狀慘烈。
“馮浪這個老東西,居然敢算計到我頭上!既然他不想要那個叫凝素的棋子了,那就正好用這枚棋子幫我試毒!”男子陰險的說道。
“可是那個丫頭被幽冥騎兵帶走了,婢子也不知道她被關(guān)在什么地方”
“這個你無需擔(dān)憂,稍后會有人把她送來,得空了查查楚蘇這個女人”
“楚蘇?。俊庇窠@訝的抬頭看向男子。
“你認(rèn)識她?”
“不,只是在宮中有過一面之緣,主人怎么會對她感興趣?”玉姜老實回答道,腦海里不由得浮現(xiàn)出楚蘇與子政的對話時的模樣,心里隱隱有些不舒服。
“我聽了一個傳聞,這個南楚公主背后極有可能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是什么樣的秘密?”玉姜有些好奇,試探性地詢問。
“一個關(guān)于蜀府圣女和蓬歸墟境的秘密……”說著男子突然停住了欲說的話,眼神懷疑的看向玉姜,玉姜忙趴在地上忙認(rèn)錯“婢子多嘴了”
男子不以為意“哼,聽說內(nèi)宮的事,現(xiàn)在都由你全全負(fù)責(zé)?”
“暫時是這樣的”
“這樣的話,你應(yīng)該很快就能找到天闕玉了”
“婢子,一定竭盡全力為主人找到天闕玉!”玉姜忠心耿耿的回復(fù)道。
男子不以為意“行了~別以為你那點兒心思我不知道,你當(dāng)真以為我的毒,普通的銀針就能驗出來?”
玉姜聽到這兒猛地抬起頭驚恐而害怕地看向男子,男子半蹲著他伸出手輕輕捏住玉姜的下巴“放心上次我沒下毒,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玉姜啊,我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你要是敢背叛我,該知道后果”
“婢…婢子不敢”
男子陰森一笑“最好是這樣!”隨即笑著離去了,待他離去后,玉姜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想起上次給子政送的雞湯心有余悸。
午后陽光燦爛,楚蘇抱貍奴去御花園曬曬太陽,這時候幾個宮女迎面而來,中間的宮女抱著一個花瓶。
她們看到楚蘇走過來了,便停在原地給楚蘇請安“給公主請安”
楚蘇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可又說不上來,畢竟自己不是西戎的公主,也不好直接讓說她們起身,這倒顯得有些喧賓奪主了。
楚蘇只得對她們禮貌性地回以微笑,一陣一陣奇特的香味兒從她們身上傳出。
“好香啊公主”蕊兒道,楚蘇看了看她們的衣著解釋道“她們是制香坊的,自然身上帶著香氣”
就在楚蘇剛要從他們身旁離開的時候,一道光閃到了貍奴的眼睛。
貍奴瞬間狂躁了,從楚蘇的懷里猛地跳到她們中胡亂抓了起來,宮女們被嚇壞了,隊形亂了,只聽“砰”地一聲花瓶落在了地上,這一聲將貍奴也嚇得竄上了房頂跑了。
“怎么辦!怎么辦啊這可是玉姜公主親手為王上燒制的如意瓶!”一個宮女急得大哭起來,另一個也有些著急了“怎么辦??!這可如何是好啊???”
楚蘇剛想說什么,玉姜便出現(xiàn)了,眾宮女紛紛跪在地上“參見玉姜公主”
玉姜看也不看楚蘇,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啟稟公主……”宮女還未說話,玉姜便有些氣憤地質(zhì)問“這花瓶是誰打碎的!?”
宮女們紛紛看向一旁的楚蘇,楚蘇反應(yīng)過來看向她們,宮女們紛紛低頭,一個宮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啟稟玉姜公主,剛剛奴婢們抱著花瓶,遇到了南楚公主,然后就…就…”
玉姜眼神不屑的看了一眼楚蘇呵斥道“大膽!南楚公主豈是你一個小小的宮女能污蔑的!你最好說清楚,如敢撒謊,撕爛你的嘴!”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姐妹們都能作證是南楚公主撞了奴婢們所以才會打碎公主的如意瓶”
“喂你胡說什么!明明是太祖后的貍奴跳向你們,你們害怕得松手所以花瓶才被打碎!”蕊兒反駁道。
“不是的!公主,求您放過奴婢們吧,就算為主子受罰挨上幾十板子,奴婢們無怨無悔,可是您真的不能顛倒黑白??!”剛剛的那個宮女淚眼婆娑委屈地扯著楚蘇的裙擺。
楚蘇沒有說話,她只是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腳旁的宮女,又看向地上的碎片,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花瓶碎片里的那一小塊銅鏡子,瞬間明白過來了。
原來這些宮女老遠(yuǎn)就在給自己請安,是因為只有這個角度的陽光透過瓶口的銅鏡反射的光芒最強(qiáng),位置也最合適。
所以她們不能離開這個位置,而只能在這里等自己,這一切都并不是偶然,是有人設(shè)計!想到這兒楚蘇看向玉姜。
玉姜看向楚蘇義正言辭“政哥哥讓我?guī)兔芾砗髮m,你雖為南楚公主,可這里是西戎的王宮,所有的一切都要按照西戎的規(guī)矩辦事!”
楚蘇淡定從容的看向她,微微一笑,突然她猛地將自己的長裙從宮女手中抽離,宮女直接撲到了地上,她霸氣的將長裙揮下,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zhì)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出來,楚蘇面色冷淡,霸氣的看向她,楚蘇的氣勢狠狠將玉姜壓了下去,言語之中帶著些許威嚴(yán)“不知玉姜公主,要如何處置本宮???”
玉姜有些錯愕,惡狠狠的看向楚蘇“怎么?公主是料定,本宮不敢處置你了?”
此刻她恨死了楚蘇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今日本宮便要以西戎的內(nèi)宮刑法處置你!”
兩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楚蘇眼神冰冷,威嚴(yán)說道“雖然本宮目前身在西戎,可公主似乎是忘了。
本宮是南楚國唯一的公主!昌平君楚啟的親妹妹,華陽太祖后的侄孫女!
這里不妨再慎重提醒一下公主,在本宮身后——是整個南楚國!公主確定要為了小小的一只花瓶,挑動兩國之戰(zhàn)???”
楚蘇短短的幾句話將玉姜擊得一敗涂地,這似乎在諷刺她,一個身份低微的外姓公主,怎么敢跟她爭?
玉姜氣有些說不出話來,她真恨不得立刻就把楚蘇給殺了,玉姜惡狠狠的盯著楚蘇,手指甲狠狠地掐著手心的肉。
楚蘇見她不說話,側(cè)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女們“本宮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若這花瓶是本宮撞碎的,該賠給公主的自然賠,若是有人想借此機(jī)會誣陷本宮”
說著楚蘇別有用意的看了玉姜一眼,繼續(xù)對宮女們道“混淆玉姜公主的視聽,本宮想,王上定是第一個不答應(yīng)的!”
楚蘇這也算給了玉姜一個臺階下,至于下不下全憑她自己了,玉姜不甘心地看著她,楚蘇回以微笑“公主您說呢?”
玉姜身旁的宮女忙扯了扯玉姜的袖子“公主事關(guān)重大,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
“我不需要你提醒!”玉姜甩開宮女的手,宮女繼續(xù)在玉姜的耳邊說了些什么。
玉姜的怒火忍住不得不妥協(xié),她深吸一口氣對跪在地上的宮女們冰冷道“全部!”說完不服氣的看了一眼楚蘇繼續(xù)道“全部給本宮到絲樂坊領(lǐng)罰!”
玉姜走到楚蘇跟前,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得聲音說道“楚蘇!我記住你!我們的事不會就這么算了的!”說完玉姜轉(zhuǎn)身氣沖沖的離去!
蕊兒看著身前的楚蘇忙拍小手,一臉崇拜“公主你真厲害!”
楚蘇嘆了口氣“若非她要針對我,我又何故讓她難堪?”
剛剛聽玉姜的話,楚蘇有些后悔了,本以為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不想?yún)s是樹了個敵人。
這會兒她楚蘇反而有些同情玉姜了“與玉姜相比,我只是比她幸運,恰好出生在南楚王室,因為父王母后的緣故我才有這樣的尊榮。
可玉姜不一樣,她是貧民出生,她的每一步都走得不易,能成為公主定是吃了很多苦,其實若非她先針對我,我也實在不愿意與她為敵”
蕊兒反駁道“她哪兒有這么慘??!人家只用了一月的時間,便從卑微的舞姬變成一國公主,哪兒需要公主您同情啊,我看她就是一個壞人!”
“擁有她那樣一副美艷的模樣,不壞點兒總會吃虧的!”楚蘇輕笑道。
“公主!她都那么對你了,你怎么還夸她!”蕊兒有些氣急敗壞了。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跟了個傻公主。
“今日算是給她提了個醒,如若她非要如此與我為敵,那便再說吧!”
“可是……”
“行了沒什么可是的,趕緊找貍奴吧”說完楚蘇便一手放在嘴邊喊道“貍奴…貍奴……貍奴……”
北殿里
子政一手拿著書,另一只手順著貍奴頭上的毛發(fā),貍奴閉著眼睛愜意的享受著子政的撫摸。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進(jìn)來在高輔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高輔微愣揮手讓他下去,高輔輕聲喊道“王上,玉姜公主求見”
子政不為所動,高輔看了看子政面色不像往日那般冷漠,故又重復(fù)了一句“王上,玉姜公主求見”
“孤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除朝中大臣以外,其他人不見!”
“奴才記得,只是小模子說玉姜公主在外頭偷偷擦眼淚呢,奴才想王與玉姜公主情同兄妹,此時定是受了什么委屈無人可說所以……”高輔解釋道。
“你這奴才也動了惻隱之心?”子政挑眉問道,高輔忙跪下“奴才多嘴了”
“行了召她進(jìn)來吧”子政放下書,理了理衣袖正襟危坐,衣袖正好將貍奴給遮住了。
只見一個宮女端著羹湯跟在玉姜身后“玉姜,見過王上”玉姜低頭雙手重疊行禮。
“平身,玉姜找孤有什么事嗎?”
玉姜聽到這兒心里有些難受低頭輕言“若無事,玉姜便不能北殿嗎?”
子政聽到這兒眉頭微皺,看向高輔,高輔忙低頭,子政繼續(xù)道“此話從何說起,北殿里最多的就是奏折,孤都覺得無聊,何況你一個女兒家”
“玉姜知道王上日理萬機(jī),所以熬了羹湯給王上”玉姜揮手示意,高輔走到宮女身旁接過羹湯,隨后端到桌上,高輔正要試吃,子政抬手阻止。
只見他看向玉姜“孤好些日子沒見到玉姜了,近來身體可好?”
“托王上的福一切安好,只是……”玉姜欲言又止,始終不愿意抬頭。
“只是什么?”
“只是玉姜才疏學(xué)淺,不會巧言令色,也不夠圓滑,內(nèi)宮之事不堪其重”說著玉姜的淚水滴落,子政自然是聽出了她話中有話“怎么?發(fā)生什么事了?”
玉姜搖頭笑言“沒什么,沒什么,能為王上熬羹湯,玉姜已經(jīng)很開心了”
子政覺得有些不對勁“玉姜抬起頭來!”
玉姜的頭垂得更低了些,子政起身來到玉姜跟前“玉姜你怎么了?”
“玉姜沒事,既然羹湯已經(jīng)送到了,那玉姜告退了”說著玉姜就要轉(zhuǎn)身離去,子政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拉了回來,看著玉姜那紅腫起左臉,子政震驚了。
玉姜反應(yīng)過來忙用手遮住自己的臉,淚滴欲垂“對不起,都是玉姜不好嚇到王上了”
“這是怎么回事?誰打的???”
“玉姜不礙事的,王上不要問了”玉姜有些為難,淚水?dāng)嗔司€一般往下落。
見玉姜不肯說,子政聲音冷了幾度問向一旁的宮女“誰打的???”
“是……是南楚公主!”聽到這兒子政不由得松開了玉姜的手“此話當(dāng)真?”
“奴婢不敢騙王上,今日公主本要將親手做的如意瓶送來,可是路上遇到了南楚公主,南楚公主說花瓶刺了她的眼,便將貓拋向了抱花瓶的宮女,花瓶碎了,南楚公主還諷刺玉姜公主身份低微還……”
“你住嘴!別說了……”玉姜委屈的擦了擦眼淚。
“說下去,她還怎么了!?”
宮女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玉姜“還……還威脅公主”
“她是怎么威脅你家主子的,原原本本仔仔細(xì)細(xì)一字不漏的給孤重復(fù)!”
宮女忙跪倒在地“南楚公主說“雖然本宮目前身在西戎,可公主似乎是忘了。
本宮是南楚國唯一的公主!昌平君楚啟的親妹妹,華陽太祖后的侄孫女!
本宮不妨再慎重提醒一下公主,在本宮身后——是整個南楚國!公主確定要為了小小的一只花瓶,挑動兩國之戰(zhàn)?。俊迸菊f完了”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在西戎的王宮里,一個區(qū)區(qū)的異國公主竟然也敢如此猖狂!”
子政猛地?fù)]了一下衣袖“孤倒要看看,她一個異國公主,能在孤的面前翻出什么樣的水花!高輔!”
高輔看子政這架勢,便知道定是要去找楚蘇麻煩了忙道“王上息怒,齊異將軍正在進(jìn)宮的路上。
這會兒若是找南楚公主恐怕會錯過與將軍議事”高輔的言外之意即是不能為了內(nèi)宮得瑣事而耽誤國事。
“既然這樣那就傳令下去,南楚公主嬌蠻任性,從今日起搬進(jìn)蘭池宮!”
高輔聽罷有些震驚,王上為了一個冊封的外姓西戎公主,要把南楚國的嫡親公主貶進(jìn)冷宮???“王上,蘭池宮乃是妃子之所,南楚公主住那兒怕是多有不妥?”
“高輔今日你聒噪了許多!孤讓你宣法,宣久了也想違法了???”子政一臉嚴(yán)厲,眼神犀利地看向他。
高輔忙重重地跪倒在地叩頭“奴才知錯,王恕罪,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