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入口處,黑騎押著楚蘇下了馬車了。
只見幾個人抬著一件人形長的東西來到楚蘇跟前,為首的將領(lǐng)猛地掀開黑布,一副木制的棺材出現(xiàn)在楚蘇面前,楚蘇一驚“你們想干什么?”
黑騎首領(lǐng)道:王上秘旨,西戎鄭夫人尚楚氏,原南楚王室,因不滿西戎滅楚,欲行刺親夫,奪王性命,顛倒西戎社稷,霍亂九洲,罪孽深重!念育有一子,特允,送入王陵地宮,備以棺槨,為王活殉!
楚蘇聽完,心如寒冰,看著眼前的棺材,活殉!尚子政這就是你的極限了嗎?
“請夫人入棺!”
楚蘇看著眼前的棺材,冷眼看了掃視了一眼黑騎“若是我不想入棺呢?”
“夫人還是自己進去的好,不要逼我們動手!”
楚蘇剛想說話,突然身體里一陣錐心刺骨之痛,她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接著她臉上和手上出現(xiàn)了黑色的紋脈………
第三次發(fā)作了,蠱毒!她終于要解脫了,深愛卻痛恨著,痛恨卻還愛著!這種痛苦終于要結(jié)束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不管自己有多恨尚子政,心里始終會想著與他相關(guān)的所有……
陽里街頭那個背影,南驛館旭日之下的白衣男子,月光之下?lián)еw過一座座屋頂,還有跟她一起看星星,以及民間成親時的誓言……
而批改奏折的子政只覺得身體一陣異樣,突然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暈厥了過去。
“王上……王上……”
另一邊的黑騎們看著楚蘇面面相覷“現(xiàn)在怎么辦?”
楚蘇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胸口,血不停地從她的口中吐出,手上皮膚之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移動,為首的黑騎抽出長劍,劃破楚蘇的手背。
只見一只偌大的蟲子,從楚蘇破裂的傷口處落在地上,蟲子快速爬著,鉆入了一旁的人的鞋子里,接著只見蟲子在他的臉皮下的皮膚里,蠕動著。
為首的黑騎忙劃破了那人的臉,以極快的速度將落地的蟲子給刺死,死后的蟲子立即變成了一潭綠水。
他們看向楚蘇,只見楚蘇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為首的黑騎忙道:“將她放進棺材里!快!”
楚蘇被人抬進了棺材里,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他們便將棺材合上了。
最后一絲光消失之后,痛苦和恐懼籠罩著她“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不停地拍打著棺材。
“徐老大現(xiàn)在怎么辦?”一個手下心驚膽戰(zhàn)地問道。
“上面要這個女人死,現(xiàn)在看來她似乎中了毒”為首的徐老大說道“先把棺材釘上釘子”
“那要怎么處理這棺材?”
為首的思索了一下“這河水的下游就是海!直接扔進河里”
楚蘇這才想起子政說過黑騎的名字就是西戎的地名!這些人不是黑騎,她有些激動“你們不是黑騎!?”
“你現(xiàn)在才知道,已經(jīng)晚了鄭夫人!”
“不要……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楚蘇驚恐極了,她不停地拍打著棺材,與此同時身上越發(fā)地癢了。
樹梢上一只通體雪白,尾巴血紅的鳥兒悲鳴地叫了一聲,飛走了。
楚蘇不停的拍打著棺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恐懼黑暗吞噬著她,身體的疼痛感加劇了。
只聽“嘭”地一聲他們將棺材扔進了河里,湍急的河水將棺材沖向遠處,棺材在河水的沖擊之下,飛快地向前流去。
楚蘇隱約聽到了巨大的水聲,她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之感,是瀑布……
楚蘇用力推著棺材蓋子,可缺毫無反應(yīng),她很著急,用手推著棺材,手指甲在棺材里劃出了很多痕跡,指甲上開始溢出血來……
“救命……救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楚蘇恐慌地大喊著,恐懼籠罩著她,周圍一片漆黑,頃刻間她似乎回到了小時候……
周圍都是行尸走肉的佝僂身影,她們提著泛著藍色光芒的燈籠,詭異地在蜀府飄蕩,有的手里提著雞,猛地將雞的脖子扭斷,鮮血灑在她的窗戶上、門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救命……救命啊……”她害怕極了,身上的痛楚越來越明顯,她這一刻突然好想隰華,想尚子政,楚蘇的手不停地抓著棺材蓋子……
只聽一聲巨響,棺材落下了瀑布,砸在巖石上裂開了,接著被巖石給卡住了。
棺材里楚蘇的額頭出血了,她隱約看著了一絲光亮,可整個人沒有一絲力氣直接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棺材破裂的地方,水流開始緩緩涌入,越來越多……
在棺材的上空的樹干上,一只碩大的紅蛇落在了涌水口上,直接鉆入了棺材里……
另一邊的武侯府,齊異打算將楚蘇的畫重新掛回書房,既然有人不愿意看吧,他便要偏偏讓人看到她!
他將畫像掛在一旁的墻上,轉(zhuǎn)身欲離開,桌上一個卷軸吸引了他,他打開卷軸,當(dāng)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時,面色凝重。
他們……他們竟然要將她活殉???齊異來不及想太多,拿起卷軸便跑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了齊蒙,齊蒙看到他手中的卷軸已然明白過來“你要去哪兒?”
“你對她做了什么?”齊異有些憤怒地吼向哥哥。為什么?她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最終他們還要奪取她的性命???
“齊異!記住你的身份!”
齊異忿忿不平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已經(jīng)失去了國家、親人和孩子的可憐女人,為什么你們連她生的權(quán)利都要剝奪!”
說完欲從他身旁離去,齊蒙一把抓住他的胳臂“我絕不允許你玷污武侯府的榮譽!”
齊異看向自己的哥哥“同樣,我也絕不允許有人傷害我的朋友!”
齊蒙冷笑了一下犀利的目光射向自己的弟弟“你對她當(dāng)真只是朋友嗎???”
齊異眸子收縮了一下,而后堅定滴說“我跟她之間的關(guān)系,比你想象的純潔!”說完他一把推開自己的哥哥。
“今天你要踏出這個家門,就永遠別回來!”齊蒙怒吼。
齊異霸氣回懟“就算是不做這郎中令,我也要救她!”說完齊異快速跑了出去。
“齊異!”齊蒙大喊!齊異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北殿里,子政拿著竹簡,正在抽問扶蘇的功課,他滿意地放下竹簡,扶蘇便奶聲奶氣地問“父王,我什么時候可以見母后?”
子政聽到這兒,怔住了他伸出手拉著扶蘇,讓他離自己近了些“母后生病了,扶蘇要乖,不可以打擾母后休息”
扶蘇點點頭“嗯,扶蘇最乖了,扶蘇不會打擾母后的”
“當(dāng)然也不可以偷偷地去看母后,因為會嚇著母后”
“那扶蘇想母后了怎么辦?”扶蘇有些委屈地說。
子政將扶蘇抱起來“扶蘇要是想母后了,就多念念扶蘇曲,你母后最喜歡這首曲子了”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狈鎏K輕聲念著。
子政的思緒被拉回以前,所有與楚蘇有關(guān)的記憶那么清晰,仿佛都在作日。
就在這個時候高輔來報“啟稟王上,郎中令有急事求見”
“宣”子政放下扶蘇,對一旁的沫兒說“帶長公子下去”
“是”說完沫兒上前拉著扶蘇的手往內(nèi)殿而去。
齊異大步走進北殿中央,還未跪下便喊道:“臣齊異參見王上”
“高輔說你有急事?”
“臣斗膽懇切王上收回成命”
子政有些不悅“收回成命?孤每日批閱的奏折有五車之多,你指的是哪一條?”齊異雖魯莽卻也知事,這種收回成命的事,不像他!
“是這一條”只見齊異從袖中取出卷軸,舉過頭頂。
高輔忙下去拿過卷軸遞給子政,子政打開卷軸,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眉頭緊鎖,緊緊地握住卷軸“你認為孤會下這樣的命令去殺一個女人?”
活殉?不管楚蘇做了什么,再怎么著也是扶蘇的生母,西戎未來的儲君的親娘,就算死,也該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死!
假傳旨意,哼,有趣他的眼皮底下竟然有人敢做這種事!
齊異有些詫異“這秘旨不是王上下得?”
“你懷疑孤?”
齊異忙重重地磕頭“臣不敢,只是若這旨意不是王上下的,那鄭夫人就危險了……”
“她好好的呆在南華殿里,沒有比王宮更加安全的地方!”子政有些不悅。這齊氏兄弟是中了什么邪,竟對他的女人如此上心!
“王上難道不知道,鄭夫人已經(jīng)出宮了……”齊異有些錯愕,貶一位夫人出宮,即使有百官書,也還是要王上恩準才行,可今日看來王上并不知情。
“沒有孤的命令,她敢私自出宮???”子政憤怒地看向齊異,齊異忙解釋道“難道不是王上下命,讓我哥護送鄭夫人去八百行宮?”
“孤過說了,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說到這里,齊異與子政對視一眼,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兒。
子政心中隱約升起了不祥的預(yù)感“高輔,立即宣齊蒙覲見!”
“遵旨”
不久后,齊蒙才知道被騙了,竟將鄭夫人交到了不知名的人手中。另一面子政下令齊異帶著人,前往王陵去尋。
齊氏兄弟出了宮門,齊蒙看向齊異還想再說些什么“你……”
齊異憤怒地看向他“她若出了什么事,我不會原諒你!”說完便上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