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開了一早上的會這才堪堪脫身,連忙向休息室走過去,一旁秘書迎身而上,對著信步而來的沈珩道:“沈總,蘇小姐已經在休息室等候?!?p> 沈珩點頭離開,輕柔的推開休息室的門,寂靜的休息室投射進一縷輕柔的陽光,洋洋灑灑的落在蘇挽的額頭、眉心、鼻梁上,沈珩低頭眼神一寸一寸掃過蘇挽溫柔的眉眼。
蘇挽感覺有一束熾熱的目光一直在盯著她看,不用想也知道能夠在辦公室如此明目張膽看人的還能有誰呢?
蘇挽悠悠轉醒,沈珩已經退坐在一旁,看著蘇挽睜眼,他低笑一聲:“醒啦,飯菜我已經讓人去加熱了,等一會就可以吃了?!?p> 蘇挽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端坐在沙發(fā)上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沈珩看出蘇挽的糾結,低聲說道:“你今天來是因為什么事?!?p> 蘇挽聽到沈珩開口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至少不用憋著找話頭,她用手別了耳郭的碎發(fā),拿出包里的文件遞給沈珩:“我知道這樣麻煩你不好,可是這份文件報告我實在沒能徹底弄清楚?!碧K挽說著起身來到沈珩的身后,她將遞給沈珩的資料翻到某一頁,指著上面的數據道:“之前你母親想必已經是資助了他至少三筆資金,可是無論是哪一個賬目上都沒有進賬單,即便是項目的啟動上資金的來源依舊無法清楚的查清來源,你這……”
沈珩將蘇挽給他的資料一看在看,又從頭到尾邊看邊說道:“我母親給他匯了應該有四筆資金,這個我有她的出賬記錄。至于其它的,你在等等我待會讓人去好好查一查?!?p> “嗯,好的?!?p> 哐哐哐的敲門響起,秘書推門提著兩盒盒飯,對著高位上的沈珩恭敬道:“沈總?!?p> “放桌上就行。”
秘書將飯一一擺放整齊,恭敬的退出去,沈珩替蘇挽把筷子分開遞給她。
“謝謝?!碧K挽輕聲說道。
沈珩聽到后多做一頓,繼而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手里的動作,期間沒有再開口。
蘇挽小口的吃著飯,時不時抬眼看向低眉垂目的沈珩,或許是沒了工作,吃飯的時候整個人沉靜了不少,他眉目溫和,身上少了在商場上的殺伐果決,多了一份溫潤如玉的氣質。
沈珩仿佛沒有察覺到蘇挽的目光一般,安安靜靜地吃飯,時不時給蘇挽夾菜,然后自己吃自己的。
蘇挽看著碗里多出來的菜,收回目光,埋首靜靜吃飯。
難得安靜的氛圍,兩個人誰都不想打破,然而總是會有意外,沈珩的手機在寂靜的空間里格外醒目,鈴聲響起來的那一刻打破了空氣安靜的氣氛,沈珩面目沉靜的拿起手機,沒有避諱蘇挽直接接起電話,“人找到了?”
“……”
“好,你們看著,我馬上過去?!鄙蜱衲闷鹨慌缘奈餮b外套,對著一臉擔憂的蘇挽安撫性的說道:“秦落找到了,是跟著宋皓一起的。”
蘇挽皺眉,似乎對于宋皓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但似乎又覺得有些熟悉,疑惑出聲:“宋皓?”
沈珩拿起車鑰匙,對著蘇挽說道:“你們副總的兒子,咱們邊走邊說?!?p> 兩人一路上聊了不少,蘇挽對于宋皓也了解了不少,卻不想副總宋城竟然會有這樣一個癡情的兒子,不知道是幸還是不行??!
沈珩開著導航,向著山坳里面行駛,野草幾乎比人還高,好在還有一條不算明朗但可以通行的路。
這里本來是一個小村莊,居住的居民也還算多,隨著近年來經濟的發(fā)展,村戶陸陸續(xù)續(xù)地搬到縣城里去生活,一般人很難找到這樣的地方,秦落也真是費勁了心思。
到達地方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最近天黑的比較早,這地方卻恰好可見希望,駝紅色的云朵染紅了半邊天,微風吹著野草搖晃,別具一格。
蘇挽將一切盡收眼底,帶著絲絲笑意,沈珩沒有催促蘇挽,畢竟按她們說的,車開不進去以后可能還要走差不多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沈珩倚靠在車門上,抬手看著腕表估計著時間,輕聲道:“該走了,時間要來不及了?!?p> “嗯?!碧K挽一路上邊走邊看,突然覺得心情放松了不少,手指輕柔的拂過有人高的野草,粗糙中帶著一點鋒利,沈珩默默跟在蘇挽的身后,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容。
這樣的蘇挽再沈珩重新遇見她的時候就已經不曾再看見過,每次再見都是一臉的爭鋒相對,亦或是滿臉的疲憊,很少能夠見到這么純凈的笑容。
良久,一座即將要坍塌的房租呈現在蘇挽與沈珩的眼前,木制的房租,歪歪斜斜的支撐獨立著,破碎的瓦片散落得到處都是,迎面走來一個人對著沈珩淡聲道:“人跟著到這里,我們沒有進入,他們里面有刀,以防萬一,只能請您親自走一趟?!?p> 沈珩淡淡的點頭,對著一棟破瓦房低沉中暗藏殺機:“宋小公子,你的父親正在滿世界的搜尋你的下落,需不需要我給他一個電話。讓他親自過來接你呢。其實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你旁邊的那個人,你應該清楚你私自帶走她意味著什么,你確定如果宋承祁知道了會輕易的放過你嗎?”
里面半響仍舊沒有聲音,沈珩的耐心基本上已經用完了,他揚手已經讓人準備直接踢門,門內才傳來悶悶的聲響,片刻底氣不足地說道:“如果我們出去,你能答應保我們的安全嗎?”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分鐘,沈珩皺眉似乎感覺不對勁,片刻對著旁邊的下屬道:“直接破門,他在拖延時間。”
一群人將門破開以后,門內獨留宋皓一人驚慌失措地躺在一個破敗的床上,衣衫襤褸,已經不能看出以前哪個翩翩貴公子的模樣,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唯有一雙眼睛仍舊亮晶晶。
蘇挽掃視了一圈,沒有秦落的身影,皺著眉頭詢問道:“秦落呢!”
宋皓緊抿著唇瓣沒有說話,再沈珩銳利的目光直視下,也只是膽顫的說道:“你們能不能放過秦落,她真的很可憐,而且陸小姐的事情她也不是故意的……”
“你信嗎?”蘇挽沒有說太多的話,僅僅只是冷冷的反問三個字,卻足以讓宋皓無話可說。
宋皓本就蒼白的臉色因為蘇挽面無表情地反問變得毫無血色,顫抖的唇瓣想要反駁卻卡在喉嚨里吐出來也咽不下,格外難受。
沈珩攬著蘇挽的肩膀將她帶了出去,安慰道:“別著急,她應該跑不遠。”
蘇挽低低的嗯了一聲,一幫人帶著宋皓漸行漸遠。
天空已經變得陰沉,夜幕下的南城燈火闌珊,五光十色,仿佛一個不夜城。
沈珩將蘇挽送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來回的時間格外漫長,她從冰箱里取出了一瓶紅酒,有些頹喪的坐在搖椅上喝著,眼睛里看不見光。
她沒有詢問沈珩打算怎么處理宋皓,她現在閉著眼睛腦海里都是那一刻宋皓亮晶晶的眼睛,因為陸迦南懷孕的時候眼睛也是這樣,渴望而充滿力量,真是可笑,蘇挽驀地將酒杯摔碎在地上,輕撫著疼痛的額頭。
蘇挽早早的就去醫(yī)院了,陸迦南的臉色依舊不太好,好在比之前多了一絲人氣,吳婧看到蘇挽的那一刻簡直像看到救星一般,一把抓住蘇挽的手,急切的說道:“挽姐,你可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都打算殺到你家去了,你是不知道,自從離開以后迦南姐不說話也吃飯,最近都是看著營養(yǎng)液度過去的,我想給你打電話來著,可是我手機不再身上……”
吳婧的語氣越發(fā)低落,蘇挽聽到陸迦南最近的事情簡直是心疼死了,一邊氣她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一邊暗自跟自己生氣為什么沒有常常來看她。
蘇挽推門進去的時候宋承祁匍匐在床邊,低聲勸慰:“南南,你打我罵我都好,可是我們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呀,南南?!?p> 聽到開門聲,宋承祁扭頭看過來,眉峰微皺,似乎不滿被人打擾,尤其是在看到蘇挽以后,他的低氣壓莫名其妙就變得更低了,也不過片刻就收起來,恍惚間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宋承祁一臉的疲憊,他將手上紋絲未動的粥放在床前,走向蘇挽低聲道:“她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p> 空留一句話,然而轉身離開。
陸迦南再看到蘇挽的那一刻平淡無波無瀾的眼眸微動,忽而淚水似珠子一般一串串的往下落,那一刻,陸迦南真的覺得自己好委屈,蘇挽將她摟在懷里,默默的陪著她哭泣,不言語。
蘇挽可以理解失去孩子的天崩地裂,但她卻無法感同身受,說再多都是無益,還不如靜靜的陪伴來得重要。
哭過以后,陸迦南的情緒還算穩(wěn)定,蘇挽拿起桌上的粥喂給陸迦南,被她用眼神控訴,蘇挽無奈道:“身體是自己的,別折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