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程錦兒沒什么大礙,特殊時期加上之前的心情激蕩,接著又受了一下刺激,才會暈倒。
但這些在任老先生面前都不算什么,一套銀針還沒有行完就醒過來了。所以程錦兒醒來的時候,任老先生的手里正拿著一根細長、嚇人的銀針,快、狠、準的朝著一個穴位扎下去。
“老先生,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要是一般人看到這個場面,基本上都會被嚇得哇哇亂叫、身體下意識的躲避,可是到了程錦兒這里,一般人會做的事情她可不會做。
她現(xiàn)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如果這次真的死掉了,會不會又回到原來的世界去,會不會繼續(xù)原來的生活?
“什么行不行的!在老頭子跟前,哪有你們不行的份兒!”
任老先生說著話,最后一針也落在了該落的地方。
“行了,你先躺一會兒,一刻鐘以后我來拔針。”邊站起身邊看向旁邊站立的徐氏:“看著,別讓她動,走針了可就麻煩了!”
在徐氏連連點頭的迎合聲中,在盧小牛探頭探腦的張望中,任老先生自己背起重新整理過的藥箱向外走去——旁邊那個屋里還躺著一個沒有清醒的。
這也算得上是禍不單行了吧!好在都沒有什么大事,慢慢的調(diào)理著也就好了。
直到任老先生進了錢承祖的房間,徐氏都沒有向他的背影張望一下,因為她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程錦兒身上,就怕程錦兒動一下惹出什么不好來。
想到程縣令昨天剛走,走之前還交代了要看好程姑娘,可是才一天的時間,竟然就被照顧的躺在了床上。任是誰面對這種情況都免不了心顫顫,會有這樣的表現(xiàn)也就不意外了。
和徐氏一樣心顫顫的還有守在門口的盧小牛。他之前聽了自家娘親的話,很是覺得有幾分道理:人家一個大家姑娘,自己一個山野小子跟前跟后算怎么回事兒!所以他一直守在大門外,心想著不出大門也沒有什么危險,等程錦兒出門的時候他再跟上就行了。
可誰能想到,就在自家院子里,還能出意外。
偏偏這個時候村長老爹盧三多還不在!
想到盧三多,盧小牛抬手向后揉了揉屁股,唉,希望老爹今天進城順利、心情好點吧,不然自己的屁股就要遭殃了。挨打他倒是不怕,怕的是打的重了行動不便,他還怎么保護程姑娘!
卻說任老先生自打進了錢承祖的房間,多寶就一直拿一種憤憤不平的眼神看著他。原因嗎,當然是因為任老先生是他著急慌忙的喊過來的,卻憑什么先去給那個姓程的看診,反而把自己的公子晾在一邊!
如果不是自己不會醫(yī)術(shù),如果不是公子還等著救命,如果不是自己身單力薄,如果不是這會兒人在屋檐下…哼,等著,總有一天會有你們好看的!
任老先生活到這么大歲數(shù),加上醫(yī)術(shù)超群,見識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早就察覺到了多寶的態(tài)度。
但他是在給錢承祖把完脈之后才去救治程錦兒的,說明已經(jīng)對錢承祖的情況做到了心里有數(shù),耽誤一點時間根本沒有影響。
而且在他看來,多寶不過就是一個下人,是簽了賣身契的奴隸,根本沒有什么資格對他指手畫腳。如果不是看在多寶忠心的份上,單憑敢擺臉色給他看,他早就扭頭走人了。
這樣心里各自憋著不痛快的人在屋里,氣氛自然談不上好。
任老先生也不想在這里多呆,有功夫在這里看這個下人的臉色,還不如去另一間房間和程家的女娃娃聊聊天。
話說剛剛那個女娃娃好像有點被嚇到的樣子,沒有仔細問問,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算了,想那么多也沒用,還是趕緊給錢小子看看,回頭再去看看女娃娃吧!
錢承祖之前一直吃著任老先生開的藥,本身并沒有什么問題,不過就是剛醒過來,有些體力不支。只要讓他好好睡一覺,等下次醒來就不會這么容易暈了。
可是多寶不信,總覺得這個老頭兒沒有用心給他家公子看病,就像之前他自己說的,這說不定就是個庸醫(yī)。
“可是…”
“你只要閉嘴就好了!”
任老先生打斷了多寶未說完的話?!安幌嘈盼夷憔妥约航o他看,還找我來干嘛!”
“您剛才不是說用銀針嗎?可是現(xiàn)在您也沒用??!”
這次任老先生沒有再說什么,直接背著帶來的藥箱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多寶立在原地來回張望,看看床上的錢承祖,再看看只剩背影的任老先生,隨后做出了一個咬牙的動作,眼睛里閃過了一絲不明的情緒。
多寶的這點心理變化任老先生當然不可能知道,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往心里去。想他當年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在大寨村的日子雖說看起來與世無爭,但他一直都沒有遠離風(fēng)浪中心。所以對于多寶,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這邊房間被扎成篩子樣的程錦兒,心里一直在默默祈禱任老先生快點回來,倒不是說扎針的滋味有多不好受,她是被門里門外的母子兩個給看的難受。
好在銀針多是扎在手腳部位,腹部可能是因為隔著衣服,只扎了兩針,臉上扎了兩針,不影響說話。
就算這樣,徐氏也不敢讓她說話,就怕她張嘴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銀針走了位,到時候可沒辦法跟程金銀交代。
好在任老先生走的利索回來的也快,走到門邊的時候還踢了一腳扒著門框往里看的盧小牛:“小伙子長大了啊,學(xué)會扒姑娘家的門框了!”
誰知這一句話卻把徐氏嚇個半死,一個勁兒的在那搖頭說不是,如果不是任老先生一句“我知道程縣令讓你們看著女娃娃”,怕是徐氏都已經(jīng)跪在地上了。
繞是如此,徐氏還是匆忙的跑到門前,把盧小牛趕了個遠遠的,再也不許他靠近程錦兒的房間。
做完這些還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守在程錦兒床邊,就怕床上躺著的這位心里再多想,準備再跟她表一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