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山的冰層有多深?”風雪中,歐陽諾微微回頭。
石溪聽此,卻是微微一怔。
“為何提此?”石溪問,眉宇中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歐陽諾的想法。
“這我并不清楚...”石溪輕輕搖頭,這一問題也的確將他問倒了。
“冰凍三尺,并非一日之寒,這數(shù)千年的玄冰想必比那些天界之人存在的時間還要長吧!”歐陽諾感嘆道,回首又看了看紫幽山的峰頂。
“此行之中,我的肉身尚還會留在這里,待我沉睡之后,你便將我置于這冰層之下吧...”歐陽諾說道,言語中盡是一種無奈。
“這...”石溪猶豫了。
“便是如此吧,如是日后我還有機會回來...”歐陽諾欲言又止,他看著雪山上空純凈的蒼穹,輕輕的吸了最后一口空氣。
“石溪,告辭了!”歐陽諾微笑,隨后便將注意力全然集中于眉心之中。
恍惚中,仿佛一道白光從天而降,其間波光粼粼,圣潔美麗。
白光逐漸的將歐陽諾包裹,而當輝光散盡的時候,在歐陽諾眼前便又一次出現(xiàn)了那條金光躍動的大河,在大河盡頭,那山谷之間的古鐘一如平常的緩緩運轉(zhuǎn)著,不受任何的影響。
歐陽諾于河邊走著,來回之間他卻再也沒有見到父親的殘影,就如他告別時所說,此時之見,便是永別了。
“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找到這里...”歐陽諾心頭微微一怔,幾番周折,他的心中仍是有些擔心。
許久,歐陽諾的心情依舊是無法平復,他看著鐘表的指針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不知不覺的這時間之河在歐陽諾心中如靜止了一般,變成了一條線,向遠方綿延...
歐陽諾數(shù)著,這表盤已經(jīng)整整轉(zhuǎn)過了一百圈,歐陽諾不知這內(nèi)外的時間是否會有差別,不過在這時間之河的結(jié)界中,已經(jīng)整整過去一周了。
歐陽諾靜坐了一周,一周內(nèi)似乎是受這結(jié)界的影響,很多他未曾想起的事都愈發(fā)的清楚了起來。
歐陽諾想起了父母的模樣,想起了小時后的種種佚事,在那些數(shù)不清的畫面中,歐陽諾曾看到過一輪精美的圓月,圓月清湛,圓月之下是一片樓宇,樓宇存于縹緲的云霧之中,如仙臺樓閣一般。
“飛星觀?”不知何時,歐陽諾已經(jīng)能看清那些樓宇上的字,而在這時,歐陽諾也將將驚醒了過來。
“果真如此...”歐陽諾眉頭已滲出了不少的冷汗,在他清醒之前,那軒昂的樓宇已然處于一片火海。
“此般行為,怕才是真正的邪術...”歐陽諾痛心疾首,而悲痛之后卻仍是沉重的無奈。
百般憂傷之中,歐陽諾又一次向那河水中看去,順著河水而去,那沉于河中的淡淡紫光便逐一的浮現(xiàn)了。
歐陽諾想起,不久前在無門村時,那個自稱敬弛的人曾認出了這紫幽劍,聽聞其言,似乎還和他的父親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
“我這紫幽劍...不完整?”歐陽諾微微皺眉,有些不解的打量著這條長河。
一天又一天,歐陽諾便一直坐在這長河的邊沿,不知不覺的那鐘表的表盤已不知轉(zhuǎn)過了多少個周期,而至此,歐陽諾也仍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紫光中的其他秘密。
“也許是我想多了...”歐陽諾感慨道,緩緩站了起來,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本是普通的舉動,卻讓這整個結(jié)界都微微有些震動了起來。
“怎么回事?”歐陽諾心中暗驚,他看著在自己身邊向遠處蕩漾著的紫色漣漪,神色中盡是一種不可思議。
歐陽諾閉目屏息,再次緩緩坐下,如出乎意料的,此時在他的體內(nèi)那絲絲紫氣竟然匯聚在了一起,于他的身體之中形成了一個拇指粗的球體。
“這東西...還能結(jié)丹?”歐陽諾有些吃驚,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陰差陽錯的走進了修行之路。
結(jié)丹,是入道的象征,也是脫離了凡塵的表現(xiàn)。
小時候,歐陽諾曾聽他爺爺說過,結(jié)丹之難,遠超人們的想象,甚至有人窮其一生也沒有機遇走到這一步,而在結(jié)界中,卻如巧合般的,讓他毫不費力的便成了這道。
回過神來,歐陽諾又向河水中看去,在這滾滾逝去的水中一道道陌生的符號映射出來,如幕布一般,隨著河水的流動緩緩波動著。
“風火劍?”歐陽諾心中暗喜,那些紅紫相間的符號似乎隱藏著更為強大的力量,它們于空中跳動著,果真如烈火一般熾燒著人的心神。
“這東西...”看著那些符號,歐陽諾仍是猶豫了,他不知道這紫幽劍的第二式又是何等的存在,或者說,歐陽諾亦是不知自己父親所留下的東西是否在真的如那天界的人所說,稍不留神將會釀成大錯。
歐陽諾看著那符號,而他尚未留心,那些符號便如瘋了一般的,朝他用了過來。
恍惚間,一股熾熱的感覺涌入心腹之中,歐陽諾只感有一股烈火將自己團團包裹,烈火之中已看不到周遭的一切,歐陽諾掙扎著,可無論他走到哪里,在他的身旁除了那火海依舊還是火海。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諾被一道光刺痛了眼睛,他感受到自己像是被一股力量托舉著,不斷的向上。
“這是...”歐陽諾微微一怔,此時他隱約的似乎能看清身邊的東西,在他身邊那飛逝而去的似乎正是那不斷融化的冰川。
幾分鐘后,又是一聲巨響,在歐陽諾眼前已然能看到那久違的陽光了。
落于雪山之上,歐陽諾打量著四周的一切,他不知現(xiàn)實中已過去了多久,是否如那結(jié)界中一般已逝去了數(shù)個春秋。
循著記憶,歐陽諾下了紫幽山,朝那落星山脈走去,而如巧合般的,在落星山脈的入口他與石溪撞了面。
“你...”石溪看著他,十分驚訝,而驚訝中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
“現(xiàn)在是什么日子了...”歐陽諾問,而這一問卻讓石溪笑了出來。
“離你昏迷已剛好過去了一周...”石溪道,神色中仍是驚喜參半。
“一周左右...”歐陽諾深吸了一口氣。
“你放心,不會有事了?!笔蝗恍χ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