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聽陸離“嗯”了一聲,以為事情糊弄過去了,便睜開右眼小心翼翼地打量陸離的神情。
其實陸離見弦月沒什么事,還這般古靈精怪的模樣,便知道她大抵也沒什么事,心中的焦慮慍怒也卸去了大半,故作嚴肅地問:“然后呢?”
弦月咽著了話,心虛地摸摸了鼻子,故作理直氣壯地說:“哪有然后,你爛桃花如此之多,一個晚上剪都剪不完?!?p> 陸離自然聽得出弦月話里有有幾分真幾分假,不過既然小姑娘不愿說,陸離也不想強人所難,只是輕笑一聲,滿是關切地問:“那可有人欺負你,沒有那兒傷到了吧?”
只要小姑娘安,其他都不重要。
陸離這么一問,弦月倒是松了口氣,一拍胸脯道:“敢欺負的人還沒出生呢!”
陸離瞧著弦月的樣子,無奈地一搖頭,道:“確實是我多慮了,依著你的性子,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兒,斷沒有你吃虧的道理?!?p> 弦月聽此話越發(fā)得意驕傲地一揚下巴,氣勢洶洶地說:“就是這個理。”
遠處的纖華略有些感慨地說:“殿下,從剛剛便一直抱著郡主,手不酸嗎?”
“多話。”自憐冷聲呵斥纖華。
自憐自小便武藝出眾,只可惜自幼失恃失怙,無依無靠。這樣的自憐被太子殿下相中,留在身邊做一名影衛(wèi),敏感心細的自憐從小便明白太子殿下喜什么,不喜什么,一板一眼地按照太子殿下的期望長大,一絲不茍地遵循著影衛(wèi)的職責,可這樣的自憐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在眼里極深中映著的也是那抹銀色的身影。
耳力極佳的陸離聽見了纖華的話,顧忌弦月的名聲,覺得有些不妥,緩緩將弦月放下來,柔聲道:“你先去休息會兒,過會兒起身回京了?!?p> “你要不要過來一起休息會兒?”弦月見陸離雖和往常一般似一塵不染的謫仙人,但神色間卻有一絲隱隱的疲憊。
“一起休息?”陸離嗤笑一聲,嘴角噙著笑意皆是玩味。
陸離這略有些不正經的語調讓后知后覺的弦月漲紅了臉,弦月連忙辯解道:“誰稀罕和你一起……一起休息啊,不要自作多情,好心好意的關心你竟還要被你這個滿腦子不正經的色胚子占便宜,我真是……”
弦月話還未說完,便被陸離往懷里一拉,陸離一轉身用高頎挺拔的身體擋住自憐和纖華的視線,薄而清涼的唇觸上弦月溫潤的朱唇,輾轉廝磨了兩下,陸離抬眼欣賞了一下弦月錯愕的神情,轉而湊在弦月的耳邊,嘴角一勾,輕聲道:“這樣才是一個滿腦子不正經的色胚該做的?!?p> 說完,陸離便輕輕放開了弦月,看著弦月小巧的耳朵都紅透了,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了。
饒是素來處變不驚的弦月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也略有些束手無策,漲紅了臉,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你……你怎么……做這種事情。”
“你素來都說我是睚眥必報的人精,如今你既然說我是滿腦子不正經的色胚想占你便宜,我這種睚眥必報的人精豈能白擔個虛名?”陸離倒是一臉云淡風氣,實則眼里皆是藏不住的深深笑意。
弦月自覺是說不過陸離的,與其站在陸離面前仍他戲弄,不如一走了之。
于是弦月氣勢洶洶地橫了陸離一眼,昂首挺胸大跨步邁向自己的房間。
陸離看著弦月渾身僵硬,同手同腳地還故作云淡風輕的樣子,不禁莞爾。
回到房間的弦月飛快地關上門,背死死靠著門,大口大口地喘氣,弦月伸出手不可思議地輕撫自己的唇,之前陸離唇印下來的畫面便又生動形象地浮現在腦海,羞得弦月一頭撲到在床榻上,用棉被將自己緊緊裹起來。
在狹小而黑暗的環(huán)境之中,弦月緩緩旋轉著,似乎沒有那么羞了,可是當羞怯退去后,弦月漸漸察覺到另一種令自己臉紅心跳的情緒,弦月弄不明白,可是卻情難自禁地笑了,滿心滿肺突然滲進連綿不絕的甜蜜。
陸離未曾休息,去行云小筑安排妥當,便準備回京。
回京路途漫漫,弦月依舊如之前一般騎著無影與陸離并行,而后面轎子里的忘湘則一直含情脈脈望著陸離的背影。
忘湘手里緊緊握著的是那日陸離放在她腳邊的那個小湯婆子。
一行人回京的時間真趕巧,趕上了皇后娘娘的生辰,因為皇后娘娘力行勤儉,故而城里未有大肆鋪張裝飾,只有進了宮中才能感受到此次生辰會不一般的氣息。
陸離與弦月各去復命,當今圣上是極其贊嘆陸離已極少的人力物力滅南疆友西北,也表彰了弦月不畏艱險不辭辛苦前往萬佛山為軍民祈福。
一通嘉獎過后,當今圣上匆匆見過南疆王室,隨意安置南疆王于京郊一出小院內,雖讓手下好生招待,實則便是軟禁。但當今圣上卻讓忘湘留在宮中,暫居桐梧小居,并允許忘湘以貴賓禮制參加皇后的生辰會。
忘湘心中暗自欣喜,認為一定是陸離與他的父皇說了些什么,自己才會得當今圣上另眼相待。而除了忘湘以外的人,皆神色晦暗。
陸離與弦月一交換眼神,便明白大家猜得一致。當今圣上十有八九是看上了忘湘。
南疆王晦暗的神情并沒有持續(xù)多久,隨即便放聲大笑,笑到甚至紅了眼眶。
忘湘以為自己父親瘋病犯了,連忙撲上去,低呼著:“父親,父親?!?p> 可是忘湘的手指還未碰到南疆王,便被近侍給拉開,近侍們押著南疆王便走了。
弦月與陸離先行告退,還未離殿五十步的距離,弦月便憋不住般憤憤地開口:“陛下怎可這樣,捏花惹草,朝三暮四,還要將人請到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這不是給皇后娘娘添堵嗎?”
“帝皇能有幾人專情?!标戨x的臉上瞧不出神情,語氣里卻透著三分寒意。
又向前走了幾步,弦月微微思忖,若有所思地說:“這事對我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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