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除了幾幅畫,倒也沒有丟失更貴重的東西。溫彥君送走了捕快,讓劉晟想個法子好好安撫那幾家被盜了畫去的千金,站在門口望著那幾人遠(yuǎn)去的背影,半晌不做聲。
安筱蕤和阿玉陪著在一旁安安靜靜地佇立,只敢面面相覷,連呼吸的聲音都壓得低低的。
溫彥君突地一個旋身,安筱蕤低著頭,正看見他腰間玉佩上的穗子隨之飛了起來,竟想的是,如此普通的一個穗子,配不上這塊玉。
“阿玉,倘是有客人來,你先招呼著,我和安兒有些要事商議?!边@話雖是對阿玉說的,可安筱蕤卻不由抬起頭看著溫彥君,“你隨我來。”溫彥君見她既望著自己,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往里走去。
安筱蕤亦步亦趨跟在后面,腳步細(xì)碎,速度卻比以往快了一倍。溫彥君難得這么大步走路,倒像是用這種方式可以掩飾略顯粗重的喘息。安筱蕤也好不到哪里去,等進(jìn)了書房立定,心跳和呼吸聲一下全涌到耳朵里了。
溫彥君看著他,似是等她稍稍緩口氣,又仿佛在觀察她的表情。安筱蕤覺得臉上越來越燙,幾乎要忍不住問他究竟何事,此時,溫彥君緩緩開口了。
“安筱蕤,你究竟是何人?”
原本安筱蕤和溫彥君之間仿若隔了層紗,看彼此都朦朦朧朧,這一問像是迎面潑來一盆水,那層紗被打濕浸透之后一下子蓋在臉上,雖透明清澈了,卻讓她驟然被悶住了呼吸。
“你究竟是何人?”溫彥君看著一臉錯愕的安筱蕤,再問了一遍,“或者我換個方式來問,你到我溫家,所圖究竟是什么?”
他終于還是懷疑自己了嗎?
安筱蕤呆立在溫彥君面前,竟不知怎么回答。如實(shí)告知一切,他會不會趕自己出溫家?可眼下還能找出什么理由來說服他嗎?
溫彥君輕嘆一聲:“安兒,我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不要騙我。”
此時安筱蕤腦中根本不是在編織什么說辭,她也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是子夜來到畫坊,差點(diǎn)就動了看看溫彥君那間密室的念頭。不到三個時辰,便發(fā)現(xiàn)有一批畫失竊了。沒道理溫彥君會在凌晨時分從府里跑到畫坊,還特意搜羅一番丟失了什么物事,那也就是說,昨夜她站在那道門前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就在里面……
“少爺,我不是混入畫坊的細(xì)作,也沒有偷過東西。”她開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喉嚨干澀得可怕,整句話是一個字一個字摩擦著生疼地從口中扯出來的。
“可你別有目的?!?p> “我……”安筱蕤一咬牙,決定全盤托出,“是的,我來到溫家是想找個機(jī)會,找到那幅寒江笛聲梅映雪?!?p> 溫彥君眼睛瞇了起來,他突然想到安筱蕤的身世。
見溫彥君默然不語,安筱蕤只得繼續(xù)說道:“若是有機(jī)會,我會向少爺開口借來一用。若是……總之借過之后我一定會歸還。我從未想過將那幅畫占為己有?!?p> 溫彥君的聲音像是從遠(yuǎn)處傳來,穿越了百年:“你是如何知道,溫家有這幅畫的?”
想來溫彥君對自己的底細(xì)已經(jīng)查得一清二楚了吧,安筱蕤苦笑道:“爹爹死后,娘親帶我逃出金陵。她說爹爹一定是冤枉的,想要為他平反,須得到溫家,找到那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