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伊萬諾維奇的這一聲吼,楊北辰下意識地望向前方。
前方水平面出現(xiàn)一片巨大的空缺,就像是蛋糕被從中挖去了一大塊似的。站在高處的楊北辰看到的比其他人更多,他看到那塊空缺依稀還保留著地圖上貝爾加湖的模樣,坑里是冰水混合的粘稠流體,水位比正常時候下降了至少一百米。
怪不得伊萬諾維奇說要把感染生物引到貝爾加湖,這里的確是一個進(jìn)行殲滅作戰(zhàn)的好地方。
但問題是,怎么才能讓那些感染生物乖乖跳進(jìn)坑里呢?
想釣魚,自然需要魚餌。
海鷗號——或者說海鷗號上的那批軍火——就是最好的魚餌。
“你能聯(lián)系上安戈列夫嗎?”楊北辰問道。
“可以,你想問什么?”伊萬諾維奇回道。
“你問他,他那個失蹤的朋友,知道具體的軍火數(shù)量嗎?”楊北辰問道。
伊萬諾維奇回應(yīng)了一聲:“明白。”
大概三分鐘后,楊北辰就得到了準(zhǔn)確的回復(fù):“對方是輪值守門之一,知道一個大概的數(shù)量,但具體數(shù)目不是很清楚。”
聽到這句話,楊北辰心里已經(jīng)大致有了計劃。
“船長,你開這艘船,多久了?”楊北辰問道。
“少說也有三年,怎么了?”伊萬諾維奇一臉不解地問道。
“聽我說,等會我們這么這么做……”楊北辰小聲吩咐道。
伊萬諾維奇聽完后,一臉難以置信:“簡直亂來!”
“你沒信心?”楊北辰問道。
“開玩笑!”伊萬諾維奇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就這么干!”
海鷗號忽然加速,那些追逐的感染生物也跟著加速往前沖。
水面下方,那些逃脫的感染梭魚也忘了剛才被連片火燒的恐懼,調(diào)轉(zhuǎn)矛頭尾隨海鷗號。
海鷗號仿佛不知道前方是一個深坑,像個愣頭青般直挺挺地往前沖,完全沒有一點(diǎn)停下的跡象。
海鷗號不停,那些感染生物也就跟個鐵憨憨一樣悶著往前沖。
貝爾加湖的邊緣越來越近,有些船員看到海鷗號完全沒有減速的跡象,開始有點(diǎn)慌了。
船長在想什么?難道想表演個輪船高臺跳水嗎?
船員們想歸想,好歹自己跟了伊萬諾維奇這么久,心里對他還是有點(diǎn)數(shù)的。伊萬諾維奇將海鷗號視作寶貝,肯定不會任由它損毀。
這么一想,船員們又都放心了,心想伊萬諾維奇一定是在執(zhí)行什么作戰(zhàn)計劃,而不是真想把船開到坑里去。
楊北辰蹲在瞭望塔上,目測那些感染生物越來越快、離海鷗號越來越近,近到幾乎可以聞到船尾甩出的尾氣了。他又望向前方,海鷗號離貝爾加湖邊緣,漸漸只剩下五十米左右。
“準(zhǔn)備!”楊北辰吩咐道。
駕駛艙里,伊萬諾維奇兩手緊握舵輪,深呼吸。
海鷗號與貝爾加湖的邊緣只剩下三十米左右。
“轉(zhuǎn)向!”楊北辰喊道。
他話音剛落,伊萬諾維奇的雙手就動了起來,幾乎用出全身的力氣,將舵輪甩了將近一圈。
海鷗號突然橫了過來,船尾劃出一道九十度的弧線。船體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前側(cè)移,幾乎快要貼到貝爾加湖的邊緣,大大小小的冰屑從湖坑邊緣落下,砸起一團(tuán)團(tuán)軟綿綿的水花。
但這一切并沒有結(jié)束。
海鷗號繼續(xù)旋轉(zhuǎn),不多時,船首和船尾就完成了位置交換,尾部有大約四分之一已經(jīng)沖出了湖坑邊緣,懸空在貝爾加湖上方。
那些船員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猜到船長想玩大的,但一個個還是被甩得頭暈?zāi)X脹。
這……這也玩得太大了吧!
幸好他們都是老油條了,第一時間就找到身邊能夠穩(wěn)固自己身形的構(gòu)造,才沒有被甩飛出去。
與此同時,身后那些追擊的感染者已經(jīng)來到了船邊,只要再幾步就可以登上船。
海鷗號首尾互換的形態(tài)沒保持太久,船尾繼續(xù)漂移,再次劃出一道二百七十度的弧線!
龐大的船只在伊萬諾維奇手里,就像一艘紙船般動作飄逸形態(tài)輕盈。
海鷗號轉(zhuǎn)了一又四分之一圈,不僅從側(cè)面繞過那些感染者反超到它們后面,還借著慣性用船體側(cè)面將它們掃進(jìn)了湖里。
感染者根本沒料到會有這一出,一個個就像下餃子般在冰水混合物里翻騰著,試圖回到上方。但湖面與周圍的冰層表面有至少百米的高度差,周圍四壁又突又滑,它們根本沒有任何能用來攀爬的著力點(diǎn)。
冰層下方那些被感染了的梭魚也察覺到問題不對,但它們已經(jīng)來不及逃跑了。
原本它們?yōu)榱俗窊艉zt號,距離就相當(dāng)近。在海鷗號原地畫圈漂移的時候,它們就幾乎到了船底下方。海鷗號的這一手操作不僅像掃垃圾般將冰面上的感染者推了下去,還破壞了湖坑附近冰層的平衡。
東部的西波爾平原在海嘯后變成了飄滿浮冰的淺海,在靠近南方,冰的比例越來越大,才形成一層不厚不薄的冰層,透過冰層還能看到里面凝滯的海水,用食物來比喻的話大概就是水晶湯包。海鷗號粗獷的舉動就像使用不當(dāng)?shù)目曜?,磨碎了湯包的面皮,里面的湯汁裹藏不住泄入旁邊的碗里?p> 那些被感染的梭魚,也像湯包的肉餡般跟著一起流了出去。
海鷗號稍微顛簸了一下,加速后退,防止自己也被卷入。
貝爾加湖因?yàn)橹車K耐蝗还嗳?,水位猛漲了五六米。
楊北辰仔細(xì)觀察著下方,確認(rèn)所有感染生物都掉進(jìn)去后,飛速跳下瞭望臺,從船艙里取出一枚航空燃燒彈。
楊北辰扛著航空燃燒彈到船首,拔掉了保險片,瞄準(zhǔn)湖中一塊看起來比較厚的大面積浮冰,用力扔了出去。
航空燃燒彈觸碰到較為堅固的浮冰后,隨著一聲巨響,一團(tuán)火焰以墜落點(diǎn)為中心,沿著水面向四處流開。幾秒鐘后,整個湖面都陷入火海,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灶臺。
那些感染生物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不是被火直接燒成灰,就是被水里的高溫給消滅。
楊北辰回到駕駛室,問道:“情況怎么樣?”
伊萬諾維奇笑著指了指聲吶的屏幕。
屏幕里,那些信號點(diǎn),逐漸消失,直至一個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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