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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俠影錄

第52章 老人

神州俠影錄 古藤老鴉 2104 2019-06-13 20:00:00

  “師兄,不要生氣,趕了一路的車,他也蠻辛苦的?!?p>  另一人冷笑一聲,“哼,傻頭傻腦,這輩子也就能趕個車了?!?p>  聽這二人談話,陸緣又重新把自己的頭發(fā)散了下來,遮住了臉,一言不發(fā)的坐到一輛馬車車轅上,跟在那兩人身后,徐徐向城中駛?cè)?。師兄弟騎馬前行,口中扔在鄙夷李二牛,也就是如今的陸緣。

  “我真是不明白,師傅為什么讓他一塊跟著去。堂內(nèi)許多十幾年的弟兄,還不如一個傻小子有福氣,唉!”

  “師兄,你就別埋怨了,師傅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此番入丹陽城,師傅點了我二人前行,也是莫大的恩惠,你莫要吵惱了師傅,小心把你趕回北都去?!?p>  “去去去,烏鴉嘴……”

  “北都,丹陽城,”聽到這兩個名稱,陸緣暗暗在心里盤算,他記得冷風行曾經(jīng)說過弈劍閣十二堂之一的文華堂,就在北都。堂主周云清老先生,雖然是一位堂主,在弈劍閣的威望卻相當之高,連副閣主也對其尊敬一二。

  “莫非……”

  陸緣坐在馬車前,悄悄釋放感知域,神識探出,將身后的馬車盡數(shù)籠罩。感知域內(nèi),清逸澄寧,沒有絲毫氣息,陸緣猜錯了,在馬車內(nèi)并沒有任何人。

  然則,馬車內(nèi)確實有人。

  在陸緣收納感知域的剎那,馬車內(nèi),一位須發(fā)皆白,臉上滿是皺紋的老人睜開了如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睛。

  “咦?”

  陵安城是一個小城,小到整個城只有一條街道,無疑這也是城內(nèi)最繁華的一條。陵安東西短,南北長,陵安街南北縱深長達五十里,幾乎所有的娛樂場所均羅列在這條道的兩旁,乃是一個極具特色的古城。

  偏偏南下的路人軍旅均要從陵安經(jīng)過,作為一個樞紐,也決定了此地一直以來都是商家必爭之地。莫要小看了這一個小城,隨便拎出來一個人,便是身價上萬。

  兩人中,師兄下馬找了一個客棧,命小二備出三間上房一間下等房。而后走過來對陸緣道,“李二牛,你就委屈一下,把馬和馬車牽到后面,再去吃飯,聽懂了嗎?”

  陸緣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低著腦袋就要牽馬車往后面走。

  “誒,等會兒!”男子一臉的厭煩的表情說道,“說你蠢還真是蠢,忘了車上坐著什么人了?”

  話音落下,另一年輕男子已經(jīng)掀開了車簾,將周云清老人從里面扶了出來。

  “師傅!”

  老人微笑點頭,踩著預備好的板凳下了馬車,似有意似無意的向陸緣的背影望了一眼,緩緩進了客棧。陸緣牽著馬車走到后院,將馬車卸掉,心中滿腹疑惑,“奇怪,我明明感知過馬車,車內(nèi)并無任何人的氣息,怎么那老頭兒從馬車里鉆了出來?”

  等陸緣回到客棧,他們?nèi)艘呀?jīng)吃飽了肚子上樓,他自己坐在飯桌前將剩飯剩菜吃了個精光。對于陸緣來說,下等房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能洗個熱水澡,睡個舒服覺就是上天對他莫大的眷顧,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清晨,夜色褪去,驕陽初生,陵安城換上了淡紅色的裙衫,在諸人吆喝中,陸緣趕著馬車和另外兩人駛出了小城。

  這時,陸緣看清了前面兩個男子,年紀不過十八九歲,二人腰懸佩劍,氣宇軒昂,面色紅潤氣息平穩(wěn),一眼便看出是修行中人,就境界來看,此二人的修為絕對在陸緣之上。

  不過,最讓陸緣感到好奇的是,車內(nèi)坐的這個老人,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是如何做到隱去自身氣息,避開陸緣的感知呢?幾次,陸緣都掀開車簾,去看一看這個老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終究還是忍住了,他不想被識破身份,惹上麻煩,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跟著他們到達丹陽城。

  殊不知,馬車里的老人也在詫異,他相信眼前這個人絕非李二牛,可從他身上也探不出任何威脅,甚至在陸緣身上感到了幾分親切感。

  一路上,陸緣被兩師兄弟呼來喝去,撿柴生火,打水立灶,幾乎所有的活都是他來干。陸緣內(nèi)心不情愿,嘴上不能說,只好悶頭悶腦的在心中反擊,比如,“李二牛,去打一缽水來”,在陸緣耳中,就變成了,“爹,去打一缽水來”。

  “李二牛,把馬車卸掉,讓馬兒去吃一會草?!?p>  在陸緣聽來,則是“爺爺,把馬車卸掉,讓馬兒去吃一會草?!?p>  無論如何,他是不肯吃虧的。期間,周云清老先生也下了馬車,坐在唯有他可以做的竹凳上,細嚼慢咽啃著饅頭,他臉上的皺紋很多,很重,雙目也一直閉著。可陸緣始終都感覺老人在望著他,不管他做什么,總有一雙眼睛,在背后盯著他,如芒刺在背,讓他很不自在。

  天幕降臨,陸緣在山道旁生起林火。用過晚膳之后,兩師兄弟做完修行功課,便從馬車上取下兩床毛褥,遞給了師傅一床,師兄弟共用一床。

  不多時,二人沉沉睡去?;鸲雅?,只剩下了閉目冥思的老人,和雙手雙腳無處安放的陸緣。在這和風徐徐的夜色下,他很想修行,卻不能,因為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趕車的李二牛。

  不知過了多久,文華堂周老先生睜開雙眼,淡淡說道:“小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很緩慢溫和,可在陸緣耳中卻如晴天霹靂。許久,他才怔怔說道:“我……叫李二牛?!?p>  “呵呵……”

  閃爍的火光下,老人溫和的笑了出來,臉上的皺紋也隨之綻放。下一刻,老人目光如炬,望向了陸緣。

  這一眼,陸緣愣住了,仿佛無邊暗夜有了光的刺入,讓他心中的黑暗無處遁形。不知為何,面對老人澄澈如水的眼睛,陸緣覺得內(nèi)心任何想法都難以隱瞞,或者說,不想隱瞞。

  “我叫陸緣,老前輩,我不是有意冒充李二牛的,只是他在陵安城外的溝壑,不幸摔下,撞死在石頭上,我才換下他的衣服……”

  陸緣侃侃而談,周云清老人卻全然沒有聽進去,在他腦海中,一直在極力思索,隱約在十年前的丹陽城弈劍閣總堂,老閣主曾經(jīng)對他說過這個名字。

  十年,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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