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鋪地窖之下,一股股糜爛味的撲鼻而來,宛如尖刀利刃,一輕嗅則五臟六腑俱損。牢房中,惡犬之聲此起彼伏,它們?nèi)紱_著蕭凡的方向咆哮,齜牙咧嘴,樂此不彼。
在這又臭又吵的地牢里,蕭凡宛如陷身十八層地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糟粕的環(huán)境,倒不如死亡地獄來得舒服些。
“咳咳……”
墻角,他捂著胸口痛苦的咳嗽一聲,然后低頭看了看斷臂的位置。只見手臂上血跡斑斑,是因?yàn)閯偛艅×业膾暝?,?dǎo)致他傷口再次裂開。每一次的撕心裂肺,似乎都在提醒他要奮發(fā)圖強(qiáng)。王者是這個(gè)世界的生存之道,否則這種病痛,將永遠(yuǎn)伴他左右。
“哎……”
“何時(shí)春來,花開不?。俊?p> 看看自己的窘境,再想想老爺?shù)纳畛鸫蠛蓿挿膊挥X得唏噓不已。只見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后順勢(shì)坐在了墻角邊。
“咳咳!”
“可惡……”
也許是這口氣吸得太猛了,蕭凡被臭得心如刀絞。他捂著胸口,狼狽不堪的咳嗽了兩聲。而他這一捂到胸口,便想起了柳慕晴的溫柔。
“小……慕晴?”
“慕晴!”
“晴!”
蕭凡緊緊的捂著胸口,他目光撲所迷離,表情心不在焉??礃幼樱浅两诹角绲挠洃浝?,無法自拔了。想著一個(gè)人,不是突然的發(fā)呆,就是突然的傻笑,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思念吧!
“柳慕晴!”
“柳……”
就在蕭凡反復(fù)念叨她名字的時(shí)候,突然念了一個(gè)“柳”字。而他一說到這個(gè)字,整個(gè)人瞬間精神起來,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宛如銅鼓,神色恍惚。
“柳……柳跖!”
霎時(shí)間,蕭凡好像是靈魂出竅一般,呆若木雞。而他嘴唇微微囁嚅一下,一個(gè)細(xì)微的聲音從他嘴里冒出來。話音未落,他好似木頭一般,直接倒在了草堆中,不知死活。
眼前突然一黑,蕭凡伸手不見五指。而畫風(fēng)猛然一轉(zhuǎn),他又置身于茫茫云海。腳下煙霧繚繞,一望無垠。
“這……這……這是哪?”
“喂!喂!有人嗎?”
“請(qǐng)問有人嗎……”
置身于云海之中,蕭凡宛如滄海一粟。他誠(chéng)惶誠(chéng)恐的向前晃悠了兩步,還扯開嗓門嚷嚷了幾聲。不過,眼前依舊是白茫茫一片,四周空無一人。
“這……這是到哪???”
“我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奇怪……”
“喂……有人嗎?”
蕭凡邁著輕盈的步伐,他屁顛屁顛的向前走去。走時(shí),嘴里絮絮叨叨的嚷嚷,還不忘環(huán)顧四周。然而,就在他恍惚之際,卻有一道綠色光的光芒,從云海之巔傳來。“咻”的一下,瞬間閃過蕭凡眼眸??吹竭@一幕,蕭凡瞬間驚呆了。
“那……那是……光嗎?”
“有光的地方,說不定就有出口?!?p> “管他的,先上去瞧瞧?!?p> 他眨巴眨巴眼睛,臉色頗有些惶恐。一不做,二不休,蕭凡邁著步子,他屁顛屁顛的向前奔去。
穿過一層層云霧,光芒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順著刺眼的綠光方向,蕭凡馬不停蹄的奔去。又一番跋涉,他總算是來到了光源的源頭。原來這些光芒全是一棵樹散發(fā)出來,猶如佛光萬丈,一瀉千里。
然而,這棵樹非比尋常。于茫茫云海間拔地而起,宛如天柱氣吞萬里。虬枝上藤蔓纏繞,其間散發(fā)著星星光芒。以它為中心,方圓一千里內(nèi)綠草茵茵,生機(jī)盎然。然而,這個(gè)范圍盡是它樹冠的大小,其體型之巨大,無不令人嘆為觀止。人在它面前,就如同螻蟻一般微不足道。
“好大的樹呀!”
看著如此龐然大物,蕭凡滿頭大汗的哽咽一下。他擦拭擦拭額頭的汗珠,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喂,有人么?”
“這到底是哪???”
“這破地方真的會(huì)有人?”
蕭凡踩在毛絨絨的草地上,一種舒適的感覺從他腳底傳來,甚是安逸。而他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大樹底下。只見一條條盤根纏繞在地上,半露半隱,錯(cuò)綜復(fù)雜。
“哎……一看就沒人!”
“最近我到底是怎么了?老是做一些神經(jīng)兮兮的夢(mèng)?!?p> 看著巨大的樹根,蕭凡唉聲嘆氣的說來。說完,他扭扭屁股,悠哉悠哉的向樹根走去。眼前盤根宛如一座大山,上面溝壑縱橫,筆直陡峭。蕭凡二話不說,他小腿一彎,小腚一癱,一臉愜意的倚在樹上。
離開了苦澀的現(xiàn)實(shí),也只有夢(mèng)境能找到這份愜意了。然而,正當(dāng)蕭凡悠哉悠哉的時(shí)候,一個(gè)滄桑而沙啞的嗓音突然橫空來襲。
“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gè)安排處啊……”
聽到這陣聲音,蕭凡瞬間警覺起來。
“誰?是誰啊……”
“誰在上說話?”
他草木皆兵的看著四周,表情驚愕,眼神恍惚。嚷嚷著,嚷嚷著,他還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
“到底是何方神圣?出來!”
“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吆喝兩聲,蕭凡覺得是有些不對(duì)勁。他低下頭,又喃喃自語的說道:“這是我的夢(mèng),還會(huì)是誰呢?”
正在蕭凡疑惑的時(shí)候,一個(gè)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看到這個(gè)身影,蕭凡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邃起來。
“柳……柳前輩?”
順著蕭凡那詫異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見柳跖光著赤腳,正緩緩走來。而他穿著一身純白的衣服,面容和藹。
“前輩!怎么……怎么是你呀”
一陣欣喜,蕭凡屁顛屁顛的向前走去。
“怎么樣,這天樹幻境是不是比地窖舒服多了?”柳跖摸摸蕭凡的腦袋,他樂呵呵的說到。
聽到他這話,蕭凡不禁愣了一下。他眨眨眼,一臉疑惑的問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地窖里?”
看著蕭凡詫異的眼神,柳跖沖他微微一笑。然而他邁著輕盈的步伐,一邊走一邊說。道:“呵呵……我還知道你有心上人兒了?!?p> 一聽這話,蕭凡連連屁顛屁顛的跑上去去。他撇撇嘴,一臉羞澀的狡辯道:“誰……誰說我喜歡他了?”
此話一出,更有一種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感覺了。蕭凡面紅耳赤的低下頭,羞澀難當(dāng)。而柳跖停下來腳步,他輕聲細(xì)語的“調(diào)戲”著。
“哎喲,還臉都紅了?!?p> “是不是不打自招了?”
話音落口,柳跖便氣宇軒昂的向前走去。蕭凡低下頭,他就像是一個(gè)偷了蜜糖的賊,因?yàn)楹ε卤恢肛?zé),表情很委屈。但他嘴里甜著,心里樂著……
蕭凡內(nèi)心始終是歡樂多于憂傷,他撅噘嘴,又屁顛屁顛的跟了上來。
“誒?前輩,你是怎么知道慕晴的?”
“我……我這是夢(mèng)嗎?”
蕭凡覺得越想越離譜。他話音一落,便輕輕的拍了拍臉頰,整個(gè)人都是蒙蒙的。
“這算夢(mèng)嗎?”
柳跖來到樹下,他轉(zhuǎn)過身來,隨即盤腿而坐。
“難道……它不是夢(mèng)?”
蕭凡站在柳跖面前,他瞪著一對(duì)水靈靈的眼睛,表情略顯疑惑。
“幻境世界,應(yīng)該算是夢(mèng)吧!”
“如果是夢(mèng),那它一定是一個(gè)真實(shí)的夢(mèng)。”
柳跖微微一笑,他鏗鏘有力的說來。
“幻境……世界?”
蕭凡撓撓腦袋,若有所思的說來。而他撓著撓著,腦袋中突然靈光一閃,他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原來上次那個(gè)不是夢(mèng)??!”
“我都說了,不是夢(mèng)!”
“要說是夢(mèng),那也是真實(shí)的夢(mèng)?!?p> 柳跖心如止水,他輕聲細(xì)語的說著。
“你……你真是的魂絲?”
驚詫之余,蕭凡迅速向柳跖靠近。他摸了摸柳跖的手臂,一副疑神疑鬼的樣子。
看他不依不饒的樣子,柳跖緩緩將他的手臂挪開,然后有條不紊的說來:“你我同在幻境,你是摸不出什么的?!?p> “哦哦!”蕭凡懵懵懂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坐在了地上。
“話說前輩,你怎么知道我的事兒啊?”
“您……該不是上我身了吧?”
蕭凡撇撇嘴,目光里閃爍著疑惑。
“沒有啊!”
“你的夢(mèng)境已與老夫的幻境相連接了,你所經(jīng)歷的時(shí)候,我自然知道咯!”
柳跖耐心的解釋著。
“這你也知道?”蕭凡還是有些詫異。
“當(dāng)然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比如說,你的老爺是死于大帝族人之手?!?p> “你真的知道啊?”
“因?yàn)槟阕隽艘粋€(gè)夢(mèng),就是你老爺去世的夢(mèng)境?!?p> “所以,被你看到了?”
看著蕭凡驚詫的眼神,柳跖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蕭凡哽咽一下,他頗為惶恐的問道:“那我的事情,你豈不是都知道?”
聽到蕭凡這話,柳跖微笑著搖搖頭。
“非也,非也!”
“至少你的過去,老朽就無法參與。但你的未來,老朽倒是挺愿意的?!?p> “倘若是想知道你的過去,要么你親口說,要么……做夢(mèng)我看。”
“否則,別無他法?!?p> 聽完柳跖的話,蕭凡內(nèi)心全是坦然了不少。要是什么都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蕭凡可就沒有隱私了。
“哦哦哦,那還好,那還好!”
“不過,以后我做什么夢(mèng),你都不可以看。”
“因?yàn)椤矣形业碾[私空間。”
暗自慶幸的時(shí)候,蕭凡也不忘叮囑柳跖兩句。對(duì)于蕭凡這點(diǎn)小心思,柳跖當(dāng)然知道,無非就是怕他看到“情意綿綿”而已。此時(shí),柳跖會(huì)心一笑,隨即一本正經(jīng)的說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