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帶劉子紋翻墻出了小區(qū)。
夜色靜謐，樹影斑駁。
大道上一個人也沒有，路燈泛著淡淡的光芒，來自對月亮的反光。如果沒有月亮，這樣的夜晚將伸手不見五指。
沒有電、沒有網(wǎng)絡(luò)，被妖族約束恐懼，人們都留在了自己的房間。這是奇怪的一幕，世界發(fā)生了巨變，大家卻像正常一樣生活。
林然沒遇到妖族，他竭力想避開，也做到了。
有人認(rèn)為世界將要走向末日。并沒有。人類也許正面臨巨變，可對妖族來說，這是新生。
打開車門，劉子紋一眼看到了躺在后座的灰狼。劉子紋吸了一口夜晚的涼氣，張大嘴，驚訝得說不出話。
“這是哈士奇?！绷秩徽f。
“哈士奇？”
林然打燃汽車，回身拍了一下灰狼屁股：“叫兩聲來聽聽。”
灰狼一動不動。
“糟糕，”林然咂咂嘴，“它傷太重，可能死了。我們把它扔在這兒吧！”
灰狼一下?lián)纹鹕碜?。?jīng)過洗髓丹的淬煉，灰狼原本就健壯的身體變得越發(fā)強壯，旺盛的生命力如春草般透著勃勃生機。
灰狼可憐兮兮地看向地面，叫了兩聲：“汪！汪！”
這狼不僅會說人話，狗叫聲也學(xué)得很像。
“你從哪兒弄來的哈士奇？”劉子紋坐到副駕駛，好奇地問。
“路邊撿的。”
林然不想在這個問題多做糾纏。他只是擔(dān)心劉子紋怕狼，才讓灰狼裝哈士奇。
車輛啟動，轟鳴聲在空曠的夜晚格外引人注目。
因為沒有導(dǎo)航，劉子紋一路上不時告訴林然該怎么走。
很快，福特開上高速公路。
寂靜的夜色，帶著濃烈的惡意將車子包裹。在溫江市，很多地方都是沒開發(fā)的森林。高速路，更是被森林所包圍。開到半道，林然停下車。
“車門會開？”
“你跟我說話？”劉子紋扭過頭。
“不是?！?p> 林然拍拍灰狼屁股，灰狼站起來，幽幽的綠眼睛望向無盡的森林。
“它的眼睛——”劉子紋捂住嘴，低聲說。
“人類，黑暗帶著惡意。”灰狼嘶啞著說。
“你別在哪兒故作深沉了。下車！我就送你到這兒。至于你能不能在森林里活下來，這是你自己的問題?！?p> “林然，你快看！”
林然還想繼續(xù)說下去，劉子紋拍拍林然肩膀，一臉驚恐地指著車頭。
只見，如潮水涌來，車頭的遠(yuǎn)光燈逐漸收回，縮小，像被威逼著向后撤退。
“人類！快開車！”
灰狼直立，毛發(fā)豎起。
不用灰狼提醒，林然已啟動車輛，朝前沖出。在高速路上，不可能有任何生物，能跟上汽車的速度。林然想著能夠利用汽車甩開黑暗中的東西。
但燈光仍在持續(xù)縮小。
車身傳來刺耳的摩擦聲，像是劃過金屬的聲音。
林然感覺后背一陣寒流涌過。他很想回頭看看灰狼在做什么，但在一百五的時速下，任何一個輕微舉動都可能導(dǎo)致車毀人亡。
“林然，車外有什么東西?！眲⒆蛹y看著趴在窗玻璃上的黑影，焦急地說。
也許沒東西能追上汽車，但有東西能夠抓住。
林然不用側(cè)頭，也能看到趴在窗玻璃上的影子。那東西死死抓住車身，被高速拉得向后猛掉，引發(fā)了方才的摩擦聲。在這樣的高速中，那怪物仍抬起爪子，猛地拍向窗戶。
“吼！”
灰狼朝著黑暗怒吼。
“咔嚓”一聲，
窗玻璃盡皆碎掉。碎裂的玻璃塊被高速拉著向后飛去，成了一件件致命的武器?；依翘伦唬晕炊氵^，被好幾塊玻璃劃破，鮮血橫流。
窗外的怪物沒有就此罷休。
一雙黑色的爪子趴在車窗上，死死扣住窗沿。
劉子紋抓起自己的手提包，狠狠砸向黑爪，一下又一下。黑爪像沒有感覺般，仍死死扣住窗框，劉子紋幾乎要哭出來。
黑色的頭顱從窗下伸出，猛地?fù)湎騽⒆蛹y。
就在這時，灰狼一下躍起，沒等劉子紋看清，一口將那東西頭咬掉，吞進(jìn)了肚子。
失去頭顱的身體，仍依附在福特車上，砰當(dāng)砰當(dāng)，發(fā)出一陣陣撞擊響聲。
“您已成功收集‘黑爪’的基因序列，獲得生物點1點?！?p> “打開詳情，可查看黑爪詳細(xì)信息。”
林然收到來自系統(tǒng)的提示。這時，車燈只能照亮前方一兩米。幸好高速路上沒有別的車，直行很順暢，否則早就車毀人亡。
可解決了黑爪，事情并沒就此結(jié)束。
黑暗中，越來越多的黑爪，從四面八方圍過來。
也許，黑爪追不上福特汽車。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用數(shù)量密密麻麻堆滿整個高速路。如果在白天，林然會發(fā)現(xiàn)黑爪的數(shù)量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多，但黑暗中，黑爪就像蝌蚪般聚集。
“我們必須下高速，這樣太危險了?！?p> 而且，只有下了高速，才有可能甩開無處不在的黑爪。
黑爪如潮水，涌向福特汽車，或抓或拍，攻擊汽車，又被瞬間甩開。林然不知道自己碾壓過多少只黑爪?；依呛敛豢蜌?，張開嘴一口一口，將亡靈吞入肚中。
劉子紋面對著黑暗，已是臉色蒼白。
林然猛地扭轉(zhuǎn)方向，朝匝道下駛?cè)?。一連串極速的飄逸，將林然這輩子開車的運氣和實力都耗盡了。下了高速，林然慌不擇路，順著道路朝前駛?cè)ァ?p> 黑爪的數(shù)量逐漸減少，等車速漸漸恢復(fù)常速，林然才發(fā)現(xiàn)后座的灰狼不知何時不在了。劉子紋有安全帶，不會被甩出車去。而灰狼，無可避免的從早已破碎的車窗被扔了出去。
林然完全沒注意灰狼什么時候被甩出車外，后方是數(shù)量未知的黑爪，林然只能暗自為灰狼祈禱，繼續(xù)向前行駛。
“我現(xiàn)在的計劃是這樣的，”林然對驚魂未定的劉子紋說，“我們今晚隨便找一個地方住下，明天看能不能找人問問路。”
路邊的指路牌，寫著‘磯石’。林然不知道這是哪兒。
“好！”
劉子紋擦干額頭的冷汗，“剛才那都是些什么東西?！?p> 林然說：“沒什么。已經(jīng)過去了！”
劉子紋努努嘴，沒有說話。她抬頭看向窗外，月明如洗。被汗水沾濕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劉子紋不禁擔(dān)心起父母。
希望他們?nèi)缪逅f，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到處亂跑。
現(xiàn)在的夜晚，的確已經(jīng)不屬于人類。
“你看！”
林然歡喜的聲音傳來。順著林然的手指，劉子紋看到遠(yuǎn)方閃爍著的光芒。
那是人造燈光的光芒。
也是熟悉的希望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