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耳朵紅
她輕哼一聲,正兒八經(jīng)的反駁道:“本公主都說了,不靠臉吃飯,靠才華!安靜有何用,不知道做人愈文靜愈不受理睬嗎?”
繼而,她話鋒一轉(zhuǎn):“你怎會識得點(diǎn)穴之術(shù)?”
顧無己淺笑道:“小人會的還有很多,公主猜都猜不到。”
景蕭錦輕嗤了一聲,埋汰道:“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你就是怕余不忍來了就沒你位置了罷!”
“是啊,小人惶恐。”他順應(yīng)她的話說道。
總算順了她的意,她嘿嘿一笑,神色跟翻書似的改變,安慰他說道:“其實(shí)不用怕的,本公主對人評價是客觀的,雖然你沒他好看,也沒他那般精深的本事,但你還是比他聰明一些。”
“不過如果你覺得自卑的話,還有司卿容看重你啊!你可以選擇跟了司卿容,順帶給本公主換壇行山釀來!”她奸逞地笑著。
“不要?!鳖櫉o己一口拒絕,臉色隱隱作黑,不太好看。
“那你好好表現(xiàn),讓本公主覺得你比行山釀值!”景蕭錦也不再打趣他。
“好。”
兩個人并肩走著,再有片刻就走回了鵲香樓,馬廄的仆人將景蕭錦的馬牽了來,兩人即刻就動身準(zhǔn)備回宮。
上馬時,景蕭錦漫不經(jīng)心的扯住韁繩,左腳踩上馬蹬,本想著就輕易的坐在馬背上了,全然沒記得左腿的脛骨不久幾個時辰前磕傷了。
以至于她毫無防備,使力踩上馬蹬那一瞬,脛骨處一個刺痛,她突然整個人都穩(wěn)不住了,直直往后仰翻倒!
整個過程不到幾個瞬息,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馬蹬雖不高,但若是懸空著就那樣仰翻在地,腦殼八成都會被撞破!
韁繩這一救命稻草從她手中溜走時,她尋思自己活不過十八歲了。
然而令她更沒料到的是,上馬前一直她沒有注意到的顧無己竟在千鈞一發(fā)之時一手接住了她的腦袋,將她的腦袋生生和地面隔開了。
雖然身板還是狠狠撲倒了地面上,但那點(diǎn)疼痛對比她劫后余生,無比慶幸的心情根本不算什么!
她只感窩里頭的小心臟簡直都要蹦出來了。
“顧無己……”她有些恍惚地囔囔著,胸腔處極其用力地起伏著,面上精巧的五官糅成了一團(tuán),整一個苦瓜臉。
顧無己也被嚇得不輕,臉上的顏色同樣不甚好看。
他小心翼翼將她扶起,景蕭錦兩腿有些虛軟,無力的靠著他的側(cè)身。
“你敢再大意一點(diǎn)嗎?”顧無己沉下氣來,扶著她,一張臉雜糅著擔(dān)憂及嗔怪。
“還不都怪你嗎!要不是你我腿也不會撞到也不會痛!”她還滿腔理直氣壯。
“……”顧無己無語的低頭看著她。
原先那瓶藥酒就是給她的,不是因?yàn)樗且约簞邮謸寙幔?p> 景蕭錦彎身揉了揉脛骨處,痛意在臉上蔓出。
“嘶……”她倒吸著冷氣,幽怨的眼神掃到顧無己臉上。
他的臉色也不太好,隱隱有些擔(dān)憂的神色。
她直起身,張望了一眼馬兒,第一次覺得它的馬背海拔如此之高!
“顧無己,你機(jī)會來了!”她回過頭,又是一副威儀的模樣,說道,“今日本公主不想騎馬了,想騎人了!”
顧無己本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頓時顏色七彩斑斕。
“你背我回宮!”景蕭錦命令似的說道。
已近亥時,即將要到宮禁時間了,街上人影散亂,只剩防隅官在街道上一遍一遍的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夜風(fēng)輕刮過,絲絲涼意溜進(jìn)了衣袍里,景蕭錦不知是痛的還是冷的,禁不住打了個顫栗。
見她仍倨傲地抬著頭,顧無己無奈笑笑,同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深色的鶴紋錦外袍脫下,披在了她身上,寬大的衣袍將她攏得密不透風(fēng)。
景蕭錦對他這一舉措頗為滿意。
“你轉(zhuǎn)過去,蹲下!”景蕭錦指令他。
顧無己心情突然有些別扭,但還是背過景蕭錦微微屈身。
“……”景蕭錦看著面前的大個子,極其無語,“你不知道你個頭很高嗎?”
顧無己一頓,回過頭瞟了她一眼。
“你蹲下!”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背。
顧無己聽話的整個人蹲了下來,臉色并不是很好,有些尷尬的意味。
景蕭錦也懶得想太多,直接就扒拉在他背上,雙手環(huán)繞住他的脖子。
“走,打道回宮!”趴穩(wěn)扶好,她笑嘻嘻地一聲令下。
顧無己深呼口氣,兩手撐住她的雙腿,輕而易舉的站了起身,抬步往皇宮方向走著。
寬袍像薄衾一般蓋在她的身上,將她半個腦袋都擋著了。
景蕭錦抬眼,從他頸后往前方一看,在他這般高的視角看周圍的一切,感覺都是完全不一樣的,仿佛任何東西都在自己的腳下。
竟有點(diǎn)睥睨眾生的感覺。
她不安分的打量著四周,身子隨著腦袋左顧右盼,突然注意到了顧無己的耳朵。
“顧無己,你耳朵怎這樣紅?”她好似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繼而奸逞的笑問道,“你不是在害羞吧?第一次背女孩子?”
“嗯?!鳖櫉o己低應(yīng)一聲。
言語間,景蕭錦眼見他耳朵更紅了。
景蕭錦邪笑著,想了想,語重心長的又說道:“日后你娶娘子可別把本公主供出去,女人的嫉妒心可強(qiáng)了!你怎樣都得騙她,必須得告訴她,她是你第一個背的女人!”
“嗯?!鳖櫉o己神色款款的暗淡下來。
“明日宮中設(shè)宴,整個京城達(dá)官顯貴的待嫁女子都會來,你仔細(xì)瞧瞧有沒有看正眼的!”景蕭錦還繼續(xù)滔滔不絕的扯著,“本公主替你指婚!”
“小人想尋個比公主還美的。”顧無己跟她一起瞎扯著。
景蕭錦哼笑一聲,嘲笑道:“那你想想就好了,想臭你的心都找不到!”
顧無己不再接話了,穩(wěn)妥妥的背著她的走在街上,景蕭錦也縮起了腦袋,好看的臉蛋安分的靠在他的背上。
這時一個防隅官見了他們,迎面快步走了過來。
“公子怎這么晚了還在街上?”防隅官年過四十,走近顧無己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背上還有個嬌小的身影,隨即一臉慈祥和藹地說道,“娘子是睡著了嗎?”
還沒等顧無己回話,他將手中的粗紙罩燈籠遞給了顧無己,又說道:“天色黑了,現(xiàn)在京城火燭管的嚴(yán),路上都不能點(diǎn)燈,你竟不拿個燈籠,仔細(xì)摔到娘子了!我還有多的,你且拿著吧!”
顧無己有些犯愣,但還是接下了他的燈籠,點(diǎn)點(diǎn)頭回道:“大伯,謝謝您!”
善良的防隅官沖他一笑,沒再多說就離開了。
景蕭錦暗暗使勁捏了捏顧無己手臂上的肉,呢喃道:“誰是你娘子?”
“大伯誤會了罷?!鳖櫉o己心情挺不錯。
突然他的肚子哀嚎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