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宵一本正經(jīng),端起一碗燒酒深深地吸了口氣,笑道:“這天武大陸嘛,仔細說來和我們中州也沒什么不同?!?p> “一樣的各國征伐,連年不休。眼下這片大陸幾乎被兩個大國控制,其一就是天武帝國,另一個還處在部落聯(lián)盟時期,名為鬼方!”
秦牧仰脖灌了碗酒,皺眉道:“鬼方,這名字我之前和空相在云霄城聽城主他們提起過,他們好像還對一個叫姬如燁的人恨之入骨!”
“哦?你們?nèi)ミ^云霄城?”紀寒宵一臉迷醉,似乎想起了在云霄城風流快活的那些日子。頓了頓又接口道:“這云霄城號稱天武四極,乃是帝國最大的四處邊防重鎮(zhèn)之一。與之并稱的有東極巖硫島,西極焱光城,北極玄冰堡。這四處重鎮(zhèn)原本每一處都有一位上三境的真人坐鎮(zhèn),后來不知為何,鎮(zhèn)守云霄城的那位大人物突然消失無蹤,然后就是數(shù)十年的鬼方侵擾?!?p> “你說的姬如燁,極有可能是鬼方此次南侵的首領(lǐng)。不過這么些年了,這云霄城還是沒有真人坐鎮(zhèn)?”紀寒宵一臉的不可思議。
畢竟在中州來講,上三境的真人雖不多見,但還沒有稀少到一個帝國都幾十年湊不出一個來。
空相和尚點點頭道:“我在這云霄城呆了三天,基本上除了療傷,就是四處探查般若寺的下落。結(jié)果般若寺沒打聽到,倒是聽到了一些關(guān)于鬼方此次來襲的坊間傳聞?!?p> 楚天薇正一粒粒地剝著一只碩大的石榴,聽了這話好奇道:“什么傳聞?說來聽聽?!?p> “我在一處茶館聽一位說書老人講,之前失蹤的那位真人乃是得了大機緣,這些年一直在閉關(guān)尋求突破。據(jù)說上個月他已然功行圓滿,出關(guān)去帝京述職,很可能不久就會南歸?!笨障嗝碱^緊皺,又接口道:“我想此次鬼方來犯,想必也是獲得了切實消息,趁著沒有真人坐鎮(zhèn),前來搶掠一番!”
楚天薇聽了這話,嘿嘿一笑道:“鬼方的人不會這么蠢吧?這云霄城搞得固若金湯一般,若無真人出手,就算他舉全國之力也只能圍困,而無法破城?!?p> “既然無法破城,又能劫掠些什么呢?幾個漁民?幾艘破船?”楚天薇搖搖頭接口道:“這樣的買賣還不如去帶幾百人劫掠一些沿海小鎮(zhèn)來的收益多!”
秦牧聽了這話,心想這楚天薇有時候看起來不通事務,只有一股憨憨的莽夫氣質(zhì)。未曾想人家生于皇家內(nèi)院,長于廟堂之中,各種攻伐戰(zhàn)策早已爛熟于心,只一眼就已看穿本質(zhì)。
“莫非這里面還有某種更深層次的原因?”空相和尚笑道。
紀寒宵見這三人已然將他拋到了腦后,搖搖頭高深莫測道:“當然有更深層次的原因!而且據(jù)我推測,坊間所傳的流言不過是這城主故布疑陣而已?;蛟S真的有其他真人從帝京趕來坐鎮(zhèn),或許只是虛張聲勢。”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這云霄城并不是只有真人才能攻破!”紀寒宵一臉傲然道。
這話一出三人立時呆在了當場,楚天薇第一個不服,秀美微挑笑道:“剛才我御劍落下時已經(jīng)仔細查探過城墻了,那墻最上端也有三十余丈厚。城墻整體以極為堅固耘金石鑄成,上面覆蓋著數(shù)百道符文壁壘,這樣的大城莫說是普通金剛境的真人無法攻破,就算是上三境第三重天象境的真人也只能望城興嘆!”
這意思一聽就是不相信云霄城會被攻破,但如此當面讓老前輩下不來臺也只有楚天薇這樣的人敢做了。
秦牧咳嗽一聲,正要出言化解一下尷尬氣氛。不曾想紀寒宵微微一笑道:“聽姑娘說話的這語氣,讓我想起一個人。你和他不光形似,就連這說話的語氣也一模一樣?!?p> “你背上的是寒霜吧?他可真是舍得!這樣的國之重器就交給你這不知輕重的小丫頭了!”
楚天薇聽他叫自己小丫頭,立時柳眉倒豎道:“當然是寒霜啦!我哪里小了?這劍可是帝尊他老人家發(fā)話交給我的,關(guān)我爹什么事?”
楚天薇見他認出寒霜劍,也估摸著這人和她老爹也算是同時代的大名人,一開始還有些敬畏。后來聽他調(diào)笑自己不知輕重,甚至還要扯上老爹,她再也忍不住了,管你是誰,直接硬杠。
紀寒宵無奈地搖搖頭道:“好好好!你一點也不小!你和你爹一樣都是獨當一面的大英雄!”
“這還差不多!”楚天薇一噘嘴“呸”地一聲吐掉了一粒石榴籽。
紀寒宵卻并不罷休,他一臉懷念道:“你娘柔云仙子現(xiàn)在過得可好?”
“你認識我娘?”這下楚天薇再也淡定不了了。
“對!你娘出身羅浮山妙音真人門下,我與她相遇時,正和你爹一起追殺魔刀堂余孽。那時候年輕氣盛,不知深淺,被人家包了餃子。我和楚定方那二貨一路浴血廝殺,總算逃了出來。在鄱陽湖畔,正好遇到你娘下山歷練,多虧是她,垂死的楚老二才勉強活了下來!”
他似乎又想起了那時意氣風發(fā)的青春歲月,嘆了氣道:“有時候我總會想,要是那一次我替楚定方擋了那一刀,鄱陽湖畔重傷垂死的是我,整個人生的結(jié)局會不會不一樣。”
“或許中州柱石會是楚定方,但柔云仙子絕對會跟了我紀某人!”
楚天薇從未想到,會在這異國他鄉(xiāng)遇到一位真正意義上的故人。以至于后來紀寒宵絮絮叨叨的說了什么她完全沒印象,眼淚就那樣從她清澈的眸子里滑了出來。
過了半晌,她才哽咽道:“我娘???,我娘他過世了!”
這話如一支利劍狠狠地插進了紀寒宵本就脆弱的心里,他的臉色由紅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白,最后變成了一片死灰。
他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最后顫聲道:“她是怎么死的?她還那么年輕?!?p> 秦牧搖了搖頭,嘆息道:“據(jù)說懷胎十月中了奸人暗算,算是難產(chǎn)吧!”